就在她摸進去的那一瞬間,只聽的一聲爆喝,“呔!敢殺你奶奶拿命來!”
顧甚微被這一聲怒吼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尋了個陰暗角落隱藏了自己,方才定睛朝著那營帳中的床榻看了過去,只見那蕭禹穿著肚兜兒,猛地躥起。
她人高馬大,因為憤怒看上去面目猙獰,呲著牙舉著碩大的拳頭像是一隻被驚醒的野獸一般猛地朝著離她最近的那個黑衣人揍去。
黑衣人顯然沒有想到那蕭禹還能動彈,嚇了一跳一時之間竟然來不及閃避。
這一拳下去,饒是站在營帳門口的顧甚微,都聽到了清脆的骨骼碎裂的聲音。
站在離蕭禹最近被擊中的那人,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便像是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顧甚微瞧著,心中嘖嘖稱奇。
蕭禹平日裡一副侍衛打扮,穿的是甲衣。他生得五大三粗的,一看便是那種常見的北朝壯漢,便是身高也絲毫不輸那使臣劉符,任誰想得出她是個女郎君?
這會兒她穿著肚兜,卻是身形明顯,叫人瞧得真真切切。
“敢摸奶奶營帳,也不瞧你奶奶我的胳膊,比你們八個的第三條腿捆在一起都粗,真是壽星公上吊找死。整個王都,比奶奶還猛的勇士,都還在地府排隊指不定什麼時候投胎呢!”
蕭禹聲音洪亮,一邊叫罵一邊一擊左勾拳,然後又是一擊右勾拳。
她只出了三招,卻是直接要了三條人命。
顧甚微瞧著,心中猶疑,再這樣讓蕭禹殺下去,她要等的第八個人怕不是都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想著,看向蕭禹的目光帶了殺意。
誠然她十分佩服蕭禹,可如今看來,她若是不死,日後將成為大雍朝的心腹大患,既然如此,她就不應該讓蕭禹成長起來才是。不然以她這剛猛的功夫,他日大成在戰場上還不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顧甚微手腕一動,對著魏長命比了個手勢。
二人不再遲疑,朝著那床邊衝了過去。
可她才剛走出去了三步,先前還生龍活虎氣勢如虹的蕭禹卻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氣力一般,只見她雙眼一翻,不用人動手,自己個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顧甚微嘴角一抽,只覺得後背一涼。
這會兒還是春日,穿著肚兜兒打架已經很冷了,更不用說光著膀子躺在地上。
她陡然想起了先前蕭禹自誇的話,抽了抽嘴角。
這姑娘的胳膊的確是強壯無比,那肌肉都是一團一團的,光是瞧著便覺得它比石頭還硬,還真是所言非虛。
那黑衣人先前還避其鋒芒,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會兒見蕭禹自己倒地,紛紛鬆了一口氣。
“老六,你是怎麼下的藥!險些叫你壞了大事!原本老子想著這娘們根本就不是什麼皇子,咱們悄無聲息的撤了便是,可這賤人殺了我們兄弟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嘲諷我們!”
說話的那黑衣人,抬腳踢了踢地上躺著一動不動,已經開始打呼嚕的蕭禹。
見她根本就不動彈,一下子張狂起來。
見領頭人並沒有反對,黑衣人雙手向上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猛地就朝著蕭禹的胸口刺了過去。
在他舉起劍的一瞬間,那先前還罵罵咧咧的黑衣人,猛的一甩長劍朝著魏長命所在的方向扔了過去。
顧甚微暗道不好,魏長命的位置暴露了。
她長劍一挑,直接跳了出來,將那飛出來的長劍朝著旁邊一撥,長劍猛地一個急轉彎,直接扎進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喉嚨當中。
不怪魏長命的隱匿功夫不到家,營帳本來就不大。
先前八人嘰嘰喳喳,且他們正在被蕭禹單方面屠殺,哪裡顧得著門口溜進來的二人。
這會兒蕭禹倒了,八人又只剩下了五人,且她同魏長命已經近到了跟前,被發現那是遲早的事情。
只可惜……
顧甚微看了躺在地上的蕭禹一眼。
可惜今日蕭禹怕是要逃過一劫了。
顧甚微想著,不再猶疑,同魏長命一道兒向那黑衣人殺將過去,她給了魏長命一個眼神,直接朝著那最後一個進來的,明顯是黑衣人首領的人刺了過去。
這人身量不高,約莫到她的眼睛位置。
“狗賊哪裡逃!”顧甚微罵著,就瞧見那黑衣人眼眸一動,直接衝了上前。
二人兵刃交接的一瞬間直接冒出了火星子,緊接著又退開了去。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魏長命那把出神入化的匕首,又收割掉了一條性命。
營帳中剩下的幾個人皆是精神高度集中,活著喘氣的只有蕭禹那廝最安逸,那呼嚕聲由小變大,到了這會兒功夫已經猶如戰鼓擂擂。
也虧得這會兒營地的人幾乎都被放倒了,不然的話誰聽到這響動睡夢之中驚坐起,提起褲腰衝陣裡!
顧甚微深深地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長劍直接朝著她的喉嚨刺了過去,她些微的挪動的位置,特意賣了一個破綻,給那黑衣人留了一條出營帳的路來。
那黑衣人戴著面罩根本看不清表情,一發現那間隙,直接一躍而出。
顧甚微挑了挑眉,孺子可教也!
她想也沒有想,繼續的追了上去。
營帳中剩下的黑衣人並非泛泛之輩,不過以魏長命的本事最多被捅幾個血窟窿,死是死不了的!
是以顧甚微十分放心交給了他善後,追著那黑衣人朝著營地外飛馳而去。
“往左別往右”,跑在前頭的黑衣人聽著顧甚微的吆喝聲,腳下一滑,險些沒有栽倒在地。
“上松毛嶺去”,黑衣人跑著,又聽到身後顧甚微的吆喝聲傳來!
“事不過三!”
黑衣人終於沒有忍住,低聲怒喝道,“你以為你在趕鴨子嗎?當真是離譜!”
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曆,要不然也不能夠在一夜之間遇到這麼多奇葩人奇葩事!
二人一路疾馳,在那霧濛濛的松樹林中停了下來,站在這裡那營地已經變成了點點星光。
顧甚微瞧著前頭站著的黑衣人,又看了看她手中握著的峨眉刺。
“我應該叫你什麼,棉錦?還是馬紅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