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慄慄倒是沒想到,自己會被身邊這小孩惦記上。
至於奪嫡。
這不是很正常嗎?
哪位皇子不想當皇帝呢?
帝王,意味著掌握生殺大權。
他本就是冷宮皇子。
前些年遭遇了多少明裡暗裡的針對。
行刺、毒殺,想想就讓人憤怒。
一旦其他皇子登基,真要殺死七殿下,將不再是難事兒。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莫須有都能整出來呢。
前者無非是要點臉。
後者臉都不要了,我就是要讓你死。
你能怎麼辦?
與其如此,不如登臨那至尊之位。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至於她。
背後有七殿下坐鎮京都。
她只管在外面開疆拓土。
不需要擔心糧草供給。
拓展不了,無非就是死嘛。
好歹還能落個為國捐軀呢。
將來史書工筆,必有她的名姓。
抬頭暗搓搓的看著七殿下。
應該有吧?
“殿下,那藥王谷……”
能去嗎?
容清璋真的能拒絕?
剛才她都那般想了,他怎麼拒絕?
“去吧!”
一年時間吶。
想到一年看不到小栗子……
“讓刑烈跟著你。”
應慄慄眉飛色舞,高興壞了。
“是,殿下。”
別說刑烈了,就算是讓她扛一頭豬,她也樂意。
刑烈:您禮貌嗎?
**
“送走了?”
入夜,關雎宮。
隆徽帝正在和兒子下棋。
容清璋淡淡的“嗯”了一聲。
“走了。”
隆徽帝落下一子。
“兵部左侍郎入獄了。”
“卓家有小輩離京了。”
兩道訊息,讓容清璋手中的黑子,懸於棋盤之上。
久久未落。
他蹙眉:“左相這是為了三哥,連親孫子的生死都不顧了?”
左相一黨,連斬顧薛兩家兩位朝廷重臣。
此時居然還敢讓孫子離京。
“當真是心狠手辣。”
他嗤笑道:“也可以看得出,左相手中的棋子不多。”
“便是有,也不足以和那兩位相提並論。”
否則,何至於把自己的親孫子推出來。
“長孫?”
隆徽帝哈哈笑道:“怎麼可能。”
“卓家長孫的能力,可比他爹要高得多。”
“那隻老狐狸,怎會捨得。”
“便是兩個兒子都廢了,他也會保住長孫的。”
如果得了從龍之功,卻斷了家族傳承。
這是愚蠢行徑。
左相可是很精明的。
容清璋想了想。
道:“兒臣不覺得顧薛兩家會下手。”
隆徽帝讚許的看著兒子。
笑道:“與朕想的一樣。”
暗殺相府公子,一旦事情敗露,對顧薛兩家的打擊可不輕。
沒有意外的話,暴露是肯定的。
暗箭,左相率先射出兩支。
根根致命。
陽謀,左相玩的也很高明。
讓兩大世家無法出手。
只能壓下這口惡氣。
明棋我擺出來了。
殺了,損失的是你們兩大世家的名譽。
不殺,你們白白損失兩員朝廷重臣。
“若他早些年便出手,朕何至於將他逼迫至此。”
隆徽帝薄唇噙笑,端的一副勝券在握。
容清璋吃掉他兩顆白子。
道:“父皇就不擔心,他能逆風翻盤?”
隆徽帝道:“大幕拉開,即便他真的能逆風翻盤。”
“對上顧薛兩大底蘊深厚的世家,也註定元氣大傷。”
“朕還有定國公府!”
他好看的雙眸染上笑意,“你舅舅,同樣是一隻老狐狸。”
而且,還是簡在帝心的老狐狸。
容清璋:“……”
他暗暗翻了個白眼,“如此,您的位子,非我莫屬了。”
魏亨:“……”
我滴七殿下呀,您可悠著點吧。
萬一觸怒陛下,遭到責罰,老奴可怎的和那小丫頭交代喲。
孰料,隆徽帝卻笑得甚是痛快。
絲毫不見怒氣。
“只要朕不死,定國公府你無法驅策。”
這點自信,隆徽帝還是有的。
容清璋抬眸,眼神幽深。
“父皇,多注意些三哥,他是天生的壞種,小心做出謀逆弒父的事情來。”
隆徽帝淡淡點頭。
“朕已知曉。左相暗中和鎮南王取得了聯絡。”
修長的指尖捻動棋子,眼神帶著沉思。
“永寧看來是活膩了。”
“暫時先按兵不動。”
容清璋瞭然。
父皇想必是已經讓西北軍做準備了。
思及之後的事情,他莫名煩躁。
隆徽帝敏銳察覺到這點。
略微好奇,“有心事?”
“周邊諸國虎視眈眈,大昭內部卻陷入奪嫡紛爭。”
容清璋道:“看似我大昭與大淵結盟,可一旦大昭內亂,大淵必定會毀約。”
“屆時北離再插一腳,於我大昭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若非北離與蠻族相互制衡,這天下早已徹底陷入紛爭。”
隆徽帝心頭微微一軟。
其他的皇子,要麼為了帝位明爭暗鬥。
要麼選一方依附。
如小六那般,也只想著早些出宮開府。
唯獨面前的這個兒子。
明明也一隻腳踏入奪嫡之列,卻依舊想著大昭天下。
心中喟嘆。
到底是親自養了六年的兒子。
與旁的皇子終究是不同的。
“放心吧,戰事不會起的那般早。”
“大淵和北離,同樣在經歷權力更迭。”
“尤其是北離,稍有不慎,有可能被蠻族趁虛而入。”
北離有十幾位皇子,成年皇子有八位。
說句羨慕的話。
這八位皇子,個個能征善戰,英勇異常。
每一位都堪當一軍主帥。
也正因如此,他們的奪嫡,才會更加激烈。
至少數年之內,不會爆發太大的邊境大戰。
容清璋道:“父皇看好哪位?”
隆徽帝想了想。
道:“已知成年皇子中,北宮烈是最有可能登頂大位的。”
容清璋搖頭。
他不這麼看。
隆徽帝好笑挑眉,“怎麼,不認同?”
“北宮烈是北黎元后所出,的確是文武全才。”
容清璋道:“可他的同胞弟弟同樣不差,哪怕稍有遜色,妻族也足以彌補這點差距。”
“兒臣得到的訊息,這兄弟倆感情深厚。”
“但是,北宮驍的妻族,卻是野心勃勃,絕不會任由皇位被其拱手相讓的。”
“或許父皇的猜測是對的。”
他拋著手中的妻子,漫不經心道:“北宮驍的妻子,曾傾慕北宮烈多年。奈何北宮烈早有心儀的女子,她轉而嫁給了其胞弟北宮驍。”
嘖嘖,果然是野蠻的北離人。
玩的夠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