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紅!”
夜裡,花湖睡不著,敲開了紅仙的房門。
“你說,慄慄這般可愛的孩子,怎麼會被賣掉呢。”
若應慄慄是他的女兒。
他疼愛還來不及呢,哪裡捨得將她賣掉。
更別說還是賣到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
人人皆知,被賣到皇宮的奴婢。
非死,不得出。
至於貴人們的恩典,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紅仙拍拍他的肩膀。
“別想太多,七殿下對慄慄應是很好的。”
“那小丫頭經常提及此人。”
“若不是個良善的,以慄慄的性子,豈會日日掛在嘴邊。”
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花湖終究是放心不少。
**
“慄慄,你因何被父母賣掉?”
花湖到底還是心疼他的。
在場的五個人裡。
只有他是被父親賣掉的。
紅仙曾經是棄兒,看著這般嫵媚如墮仙般的人物。
曾經也與野狗爭搶過吃的。
他與慄慄,感同身受。
應慄慄混不在意的道:“家中有位堂兄沒錢讀書,我這房連生四個女兒,我是最小的,前面三個賣掉了,我自然也不能倖免。”
“現在我覺得很好,有為我籌謀,護我安危的殿下。”
“兩位授我武功,教我排兵佈陣的師父。”
“更有紅姐和花哥,對我噓寒問暖。”
“不比留在那毫無人情味的家族,來得好?”
“花哥,你也別難過,你不是被拋棄的。”
“只是你的父母,要不起你這個兒子罷了。”
她小嘴兒叭叭的,練功的動作卻沒停。
白圩已經習慣了這小丫頭的一心二用。
只要給他安排的課業完成,其餘時間絕不逼迫她。
“我這人,對不同的人,態度也是不一樣的。”
“就我那生身父母,為了侄子,連親生女兒都能捨棄。”
“這樣很好,省的將來我還得給他們養老。”
“想想就晦氣。”
“但凡條件允許的話,我都想宰了他們。”
四個男人:“……”
這小丫頭,言語著實驚世駭俗。
太過生猛!
軍營中兵痞太多,以她的性格,去了想必不會吃虧。
“我現在過得好,不代表他們的做法就是對的。”
“一碼歸一碼!”
應慄慄手中的長劍,在日光下閃著攝人寒芒。
曾經持劍時,她的手會抖個不停。
如今也變得穩若磐石。
謝良站在旁邊,道:“出劍的速度很快,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白圩笑眯眯的點頭。
“她力氣小,單純的與人比拼力氣,毫無勝算。”
“故此,小丫頭便想著以快取勝!”
應慄慄附和著點頭。
“就是這個意思。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嘛。”
謝良瞳孔一顫。
他突然覺得,自己也可以走上另外一條路。
只要他出劍的速度夠快,快到對手捕捉不到,便能輕鬆取勝。
白圩不在意這個。
他有自信,自己就是天下第一。
如皇宮那種地方,他若是想,誰也攔不住。
甚至連他的人,都發現不了。
早知道皇宮裡有這樣一個有趣的小丫頭,他早去把人偷出來了。
“休息一下!”
白圩招招手。
應慄慄上前,接過紅仙遞上來的溫茶。
“謝謝紅姐!”
笑眯眯的道謝,三兩口喝下去。
紅仙掩唇笑的嫵媚妖豔。
“你呀,這可是頂頂好的雪山冰茶,怎的到你這裡,如同牛嚼牡丹,真是浪費。”
應慄慄咂咂嘴。
“不管什麼茶,解渴就行!”
“風雅一道,暫時還不適合我。”
落座。
白圩推來一份六宮格點心。
應慄慄趴在桌上,邊喝茶邊填肚子。
點心是花哥做的。
他知道應慄慄不怎麼喜甜食,霜糖的量,放的不多。
“師父,您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應慄慄輕嗅一下。
白圩勾唇,“藥材的味道。”
也有研製毒藥時,浸染的味道。
每每聽到應慄慄喊他師父。
白圩就覺得心情舒泰。
想想他的師父,從進入藥王谷開始,自己便成了藥人。
他如今也做了師父,定要護好自己的弟子的。
他以十幾年的痛苦,換來了百毒不侵的體質。
身體內的每一滴血都淬著毒。
至少,他對待小徒弟的師徒情誼,是真的。
置身於漆黑深淵中的人,或許都向往那純粹的心性吧。
畢竟是曾經有過,後來又丟棄的東西。
亦或者,是不得不丟掉。
物是人非後,再回首。
那顆真心,已經遍尋不見蹤跡了。
對於此刻的白圩而言。
他的真心,便是遺落在了應慄慄的身上。
“會背叛為師嗎?”白圩笑容溫柔的看著她。
應慄慄眨眨眼,“師父對我很好啊,我為何要背叛?”
“而且師父師父,如師如父,咱們之間,何談背叛。”
白圩嗤笑。
“若為師待你不好呢?”
“亦或者是別有目的。”
這話,就讓應慄慄諱莫如深了。
她撐著下頜,捻起一枚荷葉糕塞到口中。
臉頰一鼓一鼓的。
“可師父明明待我極好,總不能因為未來不確定的因素,就否認師父現在的好吧?”
雖然她素來是悲觀主義者。
至少白圩對她的好,她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等到不好的時候再說嘛。”
“這樣的話,日後師父莫要再說了。”
“免得破壞咱們的師徒情分!”
白圩聞言,朗聲大笑。
他捏了捏應慄慄的臉頰。
“好,為師不提了。”
最關鍵的一點。
除了謝良,這三位可都是美人兒啊。
嬌滴滴的美人兒。
或者說,浮生館上下,就沒有長得醜的。
也是,能被白圩收下,成為浮生館的小倌,長得醜可怎麼行。
**
這邊,眾人正聊著天兒。
一個小廝腳步飛快而來。
“館主,七殿下的人來了。”
應慄慄趕忙起身,問道:“誰呀?”
“是一位叫常林的公公。”小廝回答。
應慄慄聽到熟人的名字,撒腿往外邊跑。
邊跑邊喊,“師父,我去看看。”
花湖這邊趕忙追了兩步。
“慢點,小心摔著!”
謝良在一旁,眉眼染笑的看著花湖,溫柔繾綣。
來到門口,見到常林。
只一眼,應慄慄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子。
蓋因常林的表情,很是嚴肅,且顯得急切。
“林哥,怎麼了?”
她也沒顧著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