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馬步結束後,一直到午膳時間。
曲桑桑都沒給應慄慄一個好臉色。
江夫人滿心的不解。
兩個同齡小姑娘,怎的就相處不好呢?
下午。
依舊是扎馬步。
同時還要伴隨著揮拳。
曲侯爺站在一旁,手持木棍。
“抬高!”
他著重教導應慄慄。
女兒也沒落下。
應慄慄努力不讓手臂下落。
她怕。
現在師父看似很溫和,沒有真的打她。
若是屢教不改的話,那木棍恐怕就要落下了。
曲桑桑咬著牙,不肯先小師妹認輸。
可她到底嬌生慣養。
數次都承受不住手臂平行伸直時,帶來的痠痛感。
不意外,被親爹給訓斥了。
“桑桑。”
曲侯爺的臉,特別嚴肅。
曲桑桑被嚇的一哆嗦。
小女兒的脾氣也上來了。
她乾脆卸掉力氣,站直。
雙眼含淚,倔強的盯著父親。
她不信。
不信父親真的敢打她。
應慄慄真是服了這小姑娘了。
生氣倒是沒有。
說到底,她是被自己忽悠瘸了的。
“師姐!”
應慄慄道:“如今你嘴皮子沒我利索。”
“若是連武功都比不得我。”
“將來豈不是要被我欺負一輩子呀。”
曲桑桑被氣的目瞪口呆。
不是。
這小宮女怎的如此囂張。
她居然還敢欺負自己?
“你敢欺負我嗎?”
她鼓著小臉,看應慄慄都帶著嫌棄。
應慄慄點頭:“學成後,我會。”
“你……”
曲桑桑難以置信。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討厭的人。
她越想越氣。
最後乾脆扭頭跑了。
“我不學了!”
曲侯爺望著女兒的背影,久久沒有說話。
而應慄慄,沒有追上去。
對方是曲侯爺的親生女兒。
有驕縱的資本和底氣。
自己沒有。
她目前唯一能依仗的便是七殿下。
卻也需要等價交換。
在一段感情中,情誼與價值,缺一不可。
她與七殿下有了情誼在。
接下來,就是應慄慄體現價值的時候了。
下午的課程。
是扎馬步與武功招式交替進行。
兩位師兄,看到應慄慄這不要命的方式。
難免也受到鼓舞。
練武比平日裡更刻苦三分。
“小姐呢?”
晚膳時,江夫人沒看到女兒,好奇問了句。
身邊的婢女道:“回夫人,小姐今日在自己房中用膳。”
應慄慄:“……”
她沒好意思說。
下午把人家的寶貝女兒刺激到了。
這才第二日,便熱鬧不斷。
夜裡。
應慄慄拖著痠軟的身子,回到秋水院。
六月裡的天兒,便是夜裡,也沒多少涼意。
應慄慄要了一桶熱水。
勾兌一下,簡單衝了個澡。
來到院中納涼,便看到正堂前,曲桑桑站在那邊盯著她。
“師姐!”
她笑眯眯的喊了一句。
曲桑桑彆扭的嗯了一聲。
“你不累嗎?”
應慄慄抬腳上前,一頭長髮搭在後背,正滴著水。
“累!”
她笑道:“但是,也要堅持。”
曲桑桑蹙眉。
讓身邊的婢女取了帕子,扔到她懷中。
“擦擦,夜風涼。”
應慄慄將溼頭髮包住。
“師姐出身侯府,而我不同。我是被家裡賣掉的。”
“就因為家裡有個讀書人,為了他能有錢讀書,家中的女兒,就成了可交易的貨物。”
“他們把我賣了死契,二兩銀子。”
她抬頭,杏瞳在月光下,似乎都帶著光。
“師姐,二兩銀子,便是一條人命的價值。”
曲桑桑看她特別的不順眼。
板著小臉道:“那你笑什麼?”
明明被賣掉的是她,她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應慄慄揉搓著頭髮。
“因為,真的很好笑呀。”
從歷史中,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遺憾。
也僅僅是遺憾。
等到真的身處在這樣的時代。
她心知肚明。
僅憑一人,無力改變任何事情。
她現在能做的,只是儘量不被這個時代同化。
可惜,終究是不倫不類。
在見到曲桑桑的那一刻。
她試圖改變這個小姑娘的人生。
以達到自己心底的某種慰藉。
這種自以為是,在曲桑桑生氣離開後。
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了。
“師姐,這兩日是我做的太過了。”
“我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曲桑桑:“……”
人家道歉,她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她扭捏著,翻攪著手中的繡帕。
“我沒怪你,就是覺得在爹爹眼裡,我不如你。”
應慄慄眼中閃過狡黠。
“師姐,你覺得將來會比師父厲害嗎?”
曲桑桑微楞,然後搖頭。
道:“我怎會比得過父親。”
應慄慄攤手。
笑道:“所以,便是不如我又如何。”
“我的目標,可是超越師父的。”
剛才還有些侷促的小姑娘,頓時化作小野貓。
她雙眼燃著兩簇小火苗。
衝著應慄慄齜牙咧嘴。
“你做夢,我爹最厲害。”
說罷,扭頭回屋去了。
應慄慄又把人給氣走了。
也沒追進去安慰。
摘下頭上半溼的帕子,來到西廂門前。
迎著夜風,手指插入髮間,順著髮絲。
師父的確很厲害。
原本是右手槍。
現在卻將左手槍耍的呼嘯生風,壓迫感極強。
可她也明白。
一個女子,想要在男人的世界立足。
絕非易事。
她不能與男人那般厲害。
而是要比男人更加厲害。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應慄慄就必須要做到。
死也不退!
臨睡前,她按照記憶中的回放。
在小院裡練了一套拳法。
隨後枕著驅蚊香的味道,沉沉睡去。
天色未亮。
外邊還略微發黑。
應慄慄便起身了。
她簡單洗漱一下,一路小跑去了兩位師兄的院子。
“女娘起的這般早?”
敲門聲,引來了清輝院的小廝。
開啟門一眼看到了應慄慄。
“可是來尋大公子的?”
應慄慄點頭,“小哥,師兄起了嗎?”
小廝笑的很爽朗。
“大公子已經起了,女娘稍等。”
他扭頭跑了進去。
不多時,曲長風出來。
看到應慄慄一身勁裝,笑了。
“怎的這幅打扮?”
應慄慄拱手和對方見禮。
笑道:“師兄,得閒嗎?”
“嗯!”曲長風點頭,“父親有早朝,早膳一般比較晚。”
她指著府門口的方向。
道:“既如此,師兄,咱們繞著侯府跑兩圈吧。”
曲長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