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剛想接話,說她對這些沒興趣,只想做好自己的事情,誰知顧硯深的手機突然響,他看了一眼,臉色立馬變了,像是看到了什麼珍視的東西,當即從剛才的冷硬變成了溫柔。果然,下一秒,他接起來,開口道:“夏夏。”
“你下飛機了?先不要出來,在裡面等我,我馬上就到。”
“聽話,北城溫度低,我不放心你出來,就在裡面等我。對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好,我現在去買,接你的時候帶過去。”
他的聲音怎麼形容呢,除了溫柔,還有寵溺,是林疏這幾十年面對他時從未聽到過的,以至於讓她產生了懷疑,眼前這個男人到底還是不是顧硯深。
她忍不住抬眸看了眼,身高腿長,氣質孤拔,五官深邃,沒錯,是他,只不過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對她罷了。
顧硯深因為打電話太過於專注,自然不會注意到她的目光,掛了電話,他拿起外套,看都沒看林疏一眼,便徑直離開了。
一室寂靜,留下的只有他剛才開門時帶起的風聲,呼呼地灌進林疏的耳朵裡,她突然覺得特別冷,用力蜷縮排被子裡也沒有任何緩解,這才意識到,是她的心冷了。
在床上躺了會兒,林疏打起精神起來洗漱吃早餐,無論如何,生活還是得繼續,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傷春悲秋。
早餐是童媽準備的,簡單卻營養。顧硯深雖說對她不怎麼樣,但在衣食住行方面倒是沒苛待她,來這裡的幾個月,一直都有童媽照顧她。
不過轉念一想,也可能是他壓根就不在意這些。
早餐吃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是那種高跟鞋特有的“噠噠噠”聲,頻率快且急,可見來人的急躁。
林疏忙起身,還沒走到門口,那人已經進來了,是烈焰紅唇的黎婉音。這麼冷的天,她只穿著一件黑色修身長裙,外搭同色系皮草,整個人顯得傲慢又冷漠。
黎婉音是顧硯深的媽媽,也就是她的婆婆,該有的禮節,林疏還是記得,她先打招呼:“媽,您來了。”
黎婉音淡瞥了她一眼,沒應聲,徑直朝著沙發走去。
見此,童媽要去倒茶,被黎婉音攔住了:“童媽,你去歇著,這裡不用你,沒看到有比你還閒的人嗎,倒茶的事情讓她去做。”
這裡一共就只有三個人,她,童媽和林疏,這話明顯是針對林疏的,童媽抱歉地朝林疏看了眼,默默退開了。
林疏倒覺得沒什麼,黎婉音不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當初她和顧硯深結婚,除了顧硯深之外,就屬黎婉音反對的最厲害了。她只是不明白,黎婉音今天來這的目的,總不至於是過來找她談心的吧。
“讓你去倒茶,沒聽見嗎?”童媽一走,黎婉音裝都不裝了,惡狠狠地瞪著林疏,“別以為和硯深結了婚,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能夠享清福了?記住,你在這個家的地位和童媽差不多,只是為了照顧硯深而已。”
“哦,不對,你還不如童媽,”她冷笑,“童媽還能做飯打掃,把硯深照顧好,你呢,除了耍心機,破壞硯深,你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林疏皺眉,黎婉音這話說的莫名,且沒有給她留任何顏面,饒是她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開口:“您今天來,到底有什麼事?”
黎婉音斜眼瞪她:“怎麼,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哪裡來的山雞,佔了鳳凰的窩,不會真就以為自己是鳳凰了吧?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我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別說來了,就是把你趕走,也就是我一句話的事。”
到此,林疏才反應過來,黎婉音今天來,就是單純來找茬的。
黎婉音對她有敵意,她一直都知道,而且林疏也明白這敵意由何而來,說到底,還是因為林夏。
雖說她和林夏都是林家的孩子,可區別在於,她是從小領養的,而林夏則是親生的。
林家在北城的事業雖不如顧家大,但好歹也是做實業起家,有一定的資本和地位。原本黎婉音屬意的兒媳婦是林夏,這樣一來,豪門聯姻,強強聯手,自然對顧硯深的以後發展更有利,可沒想到,被她從中間截斷了。
父母愛子,林疏可以理解,但並不代表她就認可黎婉音的行為,況且在這件事裡,她也是被推著走的那個。
她將泡好的茶放在桌面,不再開口,就這麼淡然地和黎婉音對視著。
黎婉音抱著雙臂,生氣地瞪著她:“我以前還真是小瞧你了,竟然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她把林疏上下掃了一遍,“我聽硯深說你想去顧氏集團上班,有沒有這回事?”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來的,林疏沒否認:“有。”
黎婉音沒想到她承認得這麼爽快,被氣的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才結婚多久,你就提這種要求,還真是不知足啊,手伸得也太長了吧?”
林疏還是淡淡看著她:“我需要一份工作,需要收入來源。”
“需要工作你去找啊,又沒人攔著你,你跑去禍害顧氏幹嘛?”
“我想您誤會了,我沒想去禍害顧氏,就像我剛才說過的,我只是想去上班而已。”
“你想去上班,哪裡都可以,就是不能去顧氏。”
林疏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再聊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乾脆開口:“可是這件事,顧硯深已經答應我了。”
“你……”黎婉音氣結,可一時也說不出來什麼,而且她今天來,本來就是為了出氣,給林疏點顏色瞧瞧的,“你最好老實點,別想著在公司整出什麼么蛾子,要是惹惱了夏夏,別說硯深了,我都不會放過你!”
這種狠話,顧硯深已經不知道在她面前放過多少遍了,所以現在聽在林疏的耳朵裡,已經不會引起多大的波動了:“您放心吧,我對這些沒興趣,也沒這個時間。”
她的回答,黎婉音當然不滿意,一氣之下,她竟然端起桌上的熱茶,猛地朝林疏潑了過來。林疏伸手去擋,手背立馬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哼!活該!”黎婉音剜了她一眼,大搖大擺地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黎婉音離開後,童媽才從房間出來,見林疏的手被燙傷,立馬拿了藥膏過來,一邊幫她擦,一邊忍不住開口:“哎,挺好的一個孩子,怎麼老是遇上這些。”
林疏朝她笑了笑:“沒事。”
和心裡的痛比起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