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溫淺想到剛才這男人的表現,拋開他三考三敗的事情不談,這做人這一點確實比裴松玉這個偽君子好得多。
“可以商量,不過我有三個條件。”
有商量就行,裴寒紳直接點頭同意。
“第一,凡事能影響我們二人的利益之事,你不能揹著我擅自行動。”
“第二,你在三年內莫說考上狀元,但不能一事無成。”
否則嫁個無用的男人和亡夫有什麼區別?亡夫至少名聲還好聽一些。
“第三,不管你外頭有多少鶯鶯燕燕,你可以帶回來,但從此以後不許再進我的房間。”
聽見這話,裴寒紳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不帶鶯鶯燕燕,我們可以睡一個房間?”
沈溫淺瞪了他一眼,並未做聲。
成不成夫妻,還得看他表現,反正目前她不會隨隨便便相信一個男人,畢竟上輩子她可是失去了兩個孩子,這份痛一直紮在她的心裡。
見她沒同意,也沒拒絕,裴寒紳就覺得有戲:“不要敗壞我的名聲,老子清清白白。”
“請不要說粗話,你若能做到這三點,我便與你合作,若你真有心上人,等他日穩定下來,大可好聚好散。”
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不就是考功名嘛,你等著吧,我十年內必讓你當上誥命夫人。”
說完,他又給面前的女人夾了個包子。
沈溫淺瞥了一眼,說:“不喜歡吃,太膩了。”
“行吧,我吃。”說著,他又夾了回來,甚至把沈溫淺剛才嚐了一口的包子也夾到嘴裡吃掉。
沈溫淺:“…..”
觀瀾苑二人暫且達成合作後,裴寒紳這才提起昨夜之事。
“昨晚,你為什麼罵我是渾蛋?我上輩子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你還憎恨我?”
說起這事,他昨夜許久都未眠。
沈溫淺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昨夜她想起了當年她失去孩子的事情,心裡悲痛,所以罵裴松玉是渾蛋。
上一世,裴寒紳死後,京城大亂,各地藩王造反,匈奴打進北寧國。
京城大亂,那時她帶著一家老小四處逃亡,躲避戰事。
至於裴松玉,他直接拋下一家老小跑去封地找最有利登基的皇子。
逃亡路上花了不少銀子打點,才輾轉到江州與裴松玉匯合。
但在這個路上,沈榮珠不聽她的忠告,要去找繼母匯合,在半路兩房分道揚鑣。
卻因沈榮珠的魯莽,讓她們被叛軍發現,裴松玉先去救了沈榮珠,害得她們路上被叛軍追殺又加上胎位不穩,在半路直接流產了。
沈溫淺低頭用筷子搓著碗裡的餃子,有些心不在焉。
“你都死了,我憎恨你一個死人做什麼?”
聽見這話,裴寒紳眼眸下沉,看著被她撮爛的餃子,想再問些什麼,又曉得他們剛達成協議,沈溫淺並不完全信任他,估計也不會與他說實話。
不過,他能從她的臉色上看得出來,他死後,她和裴松玉之間必定出現了什麼大事。
這邊吃完早飯以後,裴寒紳就不見了身影,陪嫁丫鬟蘭心拿著剛搬過來的嫁妝給主子看。
想著小姐嫁個紈絝,她心裡就高興不起來,紅著眼眶說:“小姐,您為何要同意嫁給世子爺啊?”
誰不知道裴侯府二公子雖然襲了世子的爵位,但卻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
裴寒紳不行,裴松玉又好到哪裡去?
上一世,新婚夜他冷落她,導致她被全侯府的人嘲笑,最後還是老侯爺提醒他,他才不情不願地與她圓房。
那時她還傻傻問他可是不想娶他,結果裴松玉怎麼說的?
“我心不在男女情事。”
一句話給了她希望,讓她認為這個男人只是不懂男女情愛,時間長了會捂熱的。
昨夜他對沈榮珠的維護,她才知道自己上輩子是個笑話。
“不嫁給他,難道要和沈榮珠共侍一夫?”
更別說退婚了,母親死後,父親娶了李氏這才有了繼妹。
她一個女子,沒有長輩的允許,怎麼可能退婚?更別說退婚後名聲盡毀了。
“你當真以為是意外嗎?”
根本不是,在沈家,沈溫淺是二房一脈的嫡女,作為沈重陽的女兒,她從未感受到父親的愛。
小時候,父親在外面得了東西都只會給沈榮珠。
她始終都不明白同樣是女兒,為什麼沈重陽這麼討厭自己,就因為母親是商女的嗎?
可當年他娶母親,也憑著母親的銀錢打點才得以步步高昇不是嗎?
這一點,她覺得裴松玉和沈重陽都是同樣的人,眼睛好了的第一件事便是扔掉柺杖。
“對了,嫁妝先別開封,原原本本的先抬回庫房放著。”
上一世,李氏給她佈置的嫁妝和沈榮珠的天差地別,後來她意外才得知是父親沈重陽把母親給她留的嫁妝大部分偷偷給了沈榮珠。
“另外再寫一封到外祖母宋家那裡,讓外祖母把母親的嫁妝備份冊子給送過來。”
在宋家,這嫁妝冊子,一般出嫁時,都會寫兩份,這也是她上輩子在逃亡之後才知道的事情。
那次為了拿回自己的嫁妝她和沈榮珠差點打起來,兩人甚至還一起跌入湖裡,後來裴松玉知道以後,第一件事不是安慰她這個妻子。
而是指責她斤斤計較。
現在想想她都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當時居然因為狗男人的話就放棄要回嫁妝了呢?
而且沈重陽不僅對她不好,就連同胞的阿弟他也不喜歡,總是偏向李氏生的子女。
阿弟沈元淮,從小體弱,更因為當年救落水的繼弟有了眼疾,在逃亡路上,他和繼弟沈兆川一同生病了。
沈重陽手裡找到一副藥,能救兩個人,可為了讓沈兆川痊癒,在李氏的蠱惑下,怕有眼疾的阿弟拖累他們逃跑,沈重陽就把這一副藥只給了沈兆川。
讓元淮在逃亡路上活活病死過去,從小沒感受到父愛的阿弟到死都被父親算計。
她和沈重陽和解不了,這輩子她會想辦法治好阿弟的眼疾,讓他平平安安地過完此生。
蘭心一邊寫著冊子,一邊回應道:
“小姐,除了我們自己帶的四人陪嫁丫鬟,加兩個貼身嬤嬤,夫人原先送了四人過來伺候世子起居,但被世子放在了外院,世子說他那裡不需要,就給您送過來了,其中一個領頭的叫月嫿。”
提起這個月嫿,沈溫淺這才想起來,這個月嫿長得很嫵媚,是趙氏安排的人。
不過她記得月嫿趁裴寒紳酒醉爬床,被他發現,之後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腿,送回趙氏院子因此還和趙氏大吵了一架。
屋外面,月嫿畢恭畢敬地走了進來,朝沈溫淺微微行了個禮:“夫人,世子爺讓奴婢們來伺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