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彭萬青第一次走出山村來到縣裡,四處打聽後才找到了東方紅合作社。合作社不大,青石搭的貨臺,零零散散的擺著常見的生活用品,再就是少的可憐的糖果餅乾之類的零食。一個穿著藏藍色工作服的胖大媽,懶懶散散的趴在臺子上打著瞌睡。看到彭萬青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說了一句“憑票購物”。那個年代,買啥都要票,什麼糧票、飯票、布票、肉票。彭萬青小聲的對售貨員說:“大娘,我不買東西,找一個叫金木水的人”
“什麼金啊木的,我們這沒這個人,走走走。”說罷,就揮著手讓他出去。彭萬青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是好。正猶豫要不要走的時候,一個穿著中山裝,兩鬢斑白,胸前彆著偉人像章的人走了進來,笑呵呵的說“哎呀,小陳啊,老遠就聽到你在這裡吵吵,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和善待客。****教導我們,要……”
“行啦行啦高主任,我知道錯啦,這個小夥子要找什麼金木水,這哪是人的名字吶,我看他就是存心搗亂的。呦,您今天來檢查的可挺早啊,我可沒做違規的事啊。”胖大媽一邊說,一邊抖動著身上的肥肉。
高主任仔細打量著彭萬青,問到:“你要找金木水?你是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領導你好,我叫彭萬青,是從紅星村來的,受人所託,找一位叫金木水的人。”彭萬青對著這位高主任鞠了一個躬,如實的說道。
“紅星村啊,可是縣裡的先進村。有很多先進事蹟值得我們縣管理辦學習。小陳,你繼續忙,我帶著這個小兄弟出去走一走。”說罷,就拉著彭萬青走出合作社。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合作社,高主任不說話,彭萬青也不敢多問。就這樣,彭萬青被帶著走了三四里地,東拐西拐之後來到一個掛著匯川縣管理辦牌子的院子裡。
“還沒吃飯吧?”看著高主任誠懇的眼神,彭萬青點了點頭。隨後,高主任從食堂打了兩份早飯,帶著他來到辦公室。等彭萬青狼吞虎嚥吃完後,高主任點了一根菸,問到“是誰讓你找金木水的?”
彭萬青不說話。
“你叫彭萬青,你跟彭瞎子彭洪是什麼關係?”高主任繼續問道。
“你認識我爺…我師傅?”彭萬青猛然抬頭,驚訝的脫口而出。
“師傅?臭小子,你別騙我,說彭瞎子是你爺爺我可能會信,但說他是你師傅,呵呵,你可誑不了我。”高主任掐滅了手上的菸蒂,瞅了一眼彭萬青繼續說到:“好,就算我勉強相信你是他徒弟,你如何證明?”
思索片刻,彭萬青從懷裡拿出那個貔貅掛件放在桌上,說到:“師傅對我說,金木水看到這個就會明白的。”高主任拿著貔貅仔細端詳了好一會,然後把它握在手裡,閉上眼睛,像入定的老僧一樣一言不發。猛然間,他睜開眼睛,失聲到“有靈!”。隨即,他把掛件交給彭萬青,站起來關上門窗,對著彭萬青深深一鞠躬,說到“恩人傳人在上,請受金木水一拜!”
彭萬青趕快扶起高主任,連聲說到“領導使不得、使不得。我要找的是金木水,不是您。”
“傻孩子,我既是高主任,也是金木水。這金木水,是恩人給我取的。想當年……”原來,這金木水本名高遠,是正兒八經的老革命後人,但不知為何,自打他出生後,家裡的親人相繼離世,好不容易成年後想著外出工作賺錢養活自己,但不管是什麼事都是幹一件敗一件。但這高遠也是心善之人,哪怕自己窮的身無分文,乞討為生,也經常幫助別人。一次偶然的機會,他遇到了遭人陷害的彭洪,硬生生的從自己乞討來的吃食裡省下一部分,救活了他。就這樣,二人成了拜把子兄弟。彭洪見高遠乃至善之人,本可將其收為靈學門下,但當時師傅江懷楚生死不明,他不能違背祖訓單獨收徒,就用秘術幫高遠改了命格,助其打通了陽白、睛明二穴,可感知並吸取少量靈氣溫養新的命格。同時,為他取字“金木水”進行壓命。兩人分別之時,彭洪告訴高遠自己是靈學傳人,日後若有後人求助,希望他能予以幫襯。說來也怪,打此之後,高遠時來運轉,不管做什麼事都是順風順水,後來一直幹到縣管理辦主任的位子。為報彭洪的改命之恩,在得知其隱居於紅星村後,他多次登門尋訪,但彭洪始終避而不見。無奈之下,他只能託人送去一封信,告訴彭洪自己在縣裡工作,如有需要,可到東方紅合作社碰面。
聽完金木水講述完這段過往後,彭萬青起身向他拜了拜,說應該替師感謝高遠的救命之恩。二人寒暄半刻,金木水問到:“據我所知,靈學有師承子嗣者不傳的門規,彭洪既是你爺爺,他為何敢違背門規收你為徒?”
“爺爺已與我斷絕了爺孫關係,我不再是彭家後人了……”話至此,彭萬青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好孩子、好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要記住,你雖然失去了一個善良的爺爺,但擁有了一個厲害的師傅,你應該高興才對。你放心,既然是恩人所託,我必將幫你完成上大學的心願。”隨後,金木水從櫃子裡拿出了50元錢交給彭萬青,鄭重的說到:“萬青,這個錢你拿著,到了大學後努力學習,也要按照你師傅的囑託好好修煉。你師傅哪裡都好,但就是個老頑固,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死守著門規。哎,以後只能靠你自己去琢磨領悟靈學秘術了。這隻貔貅掛件我且幫你收好,日後如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