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急切地看向這一幕,而沈凌霜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匕首抵在裴晏之的咽喉上。
她冷聲道:“是什麼錯覺,讓公子覺得你可以離開呢?”
裴宴之碩大的喉結上下蠕動,處變不驚地微笑,隨後用力揪住沈凌霜的手臂,往前一拉,硬生生給自己的喉嚨劃出一道口子。
同時,他往沈凌霜的袖口塞了一張符篆。
沈凌霜神情一怔。
下一秒,裴晏之的神情逐漸蒼白,隨後竟全身一軟,緩緩倒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向這一幕。
沈凌霜還緊緊握住匕首,不可思議地低頭看向閉眼的裴晏之,忍不住罵道:“這是障眼法?”
她朝裴晏之施法,結果底下一陣雲霧繚繞,很快便呈現出一個符篆。
“鬼符?”
所謂鬼符,便是宿主可以利用它變出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真身,然後遠端操縱。
邵均凜氣得牙癢癢:“合著我們都被裴晏之給耍了。”
沈凌霜環顧四周,才發現裴舟已經悄然消失了。
她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符篆,不動聲色地把它收起來。
然而,這一幕卻是在場的外派弟子們看了一場天大的笑話。
從院子被毀,沈凌霜出現,再到裴晏之的戲耍。
都在打落梅峰的臉。
蘇琳面色鐵青地看著這一幕,隨後顫顫巍巍地跑上去,狠狠踩了符篆幾腳。
“怎麼會這樣?”蘇琳氣得臉紅,“他竟然就這麼逃走了!”
看到蘇琳吃癟的樣子,沈凌霜反而還有些開心,她假意笑笑:“師妹莫慌,把院子重新修繕一下就好。”
蘇琳咬牙,感受到眾人的炙熱的目光,又繼續擺出人畜無害的表情:“讓我們落梅峰丟臉,看來師姐很是開心。”
“師姐回來這麼久了,我們也沒好好介紹一下你。”
沈凌霜面無表情地推開蘇琳,撥開人群站在眾人面前,冷道:“我早就不是落梅峰的人了,如今只是清風派弟子。”
“落梅峰都是一群廢物吧,都被裴晏之給戲耍了。”
“連院子都能讓外來人闖入,能是什麼好東西?”
“可別胡說,那個沈凌霜可是罪人。”
沈凌霜只是朝蘇琳投來微笑,雖然看上去極致溫柔,卻讓人不寒而慄。
就在這時,蔣遷年終於趕來。
方才聖靈子回到落梅峰便吐了血,他也是費了好些力氣才救回的。
“大師兄。”蘇琳立刻撲到了他的懷裡,“裴晏之他跑了。”
蔣遷年一驚,看向沈凌霜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怒道:“是你弄得?”
沈凌霜捂住半張臉,似是苦笑:“是。”
“你又在說謊?”
蔣遷年眉頭緊鎖,而後安撫蘇琳:“師妹莫急,把來龍去脈同我說一下。”
未等蘇琳開口,旁邊的人便七嘴八舌地復原了事情經過。
蔣遷年露出前所未有的表情,一氣之下釋放的靈力擴散了整個大殿。
一些修為低的弟子都被震出了大門。
“因為自身失職,便殘害同門。”沈凌霜在旁邊看熱鬧,“看來落梅峰首徒也是個人物。”
邵均凜一聽便不爽,氣得大罵:“沈凌霜,在這麼多同修面前,你竟然敢詆譭師門,活膩了嗎?”
沈凌霜淡淡搖頭:“哪個是我的師門?”
邵均凜氣急:“你!”
關鍵時刻,蔣遷年還是能拿出那份沉穩,拱手道:“今日之事,屬實是我清風派招待不周了。”
“接下來請大家移步重陽峰,那裡設有比武論劍,諸位可一同前往。”
這是著急打發這些人。
大家面面相覷,很快便散開了。
而後,宗門執法堂的人也過來,把符篆給收了回去。
“你們落梅峰,都在弄些什麼草臺班子戲?”長老對著蔣遷年就是大罵,“此事讓宗門蒙羞,我們一定不會放過裴家的!”
蔣遷年雖心底不爽,但還是畢恭畢敬地行禮:“有勞長老了。”
邵均凜則在旁邊一直安慰蘇琳,不斷撫摸她的肩膀。
“師妹,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出氣的。”
蘇琳在旁邊依舊是哭哭啼啼的樣子。
沈凌霜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看到這深厚的情誼,都忍不住感慨:“五年不見,你們的感情越發牢固了。”
邵均凜抓住機會冷嘲熱諷:“你這是羨慕了吧,趕緊迴歸師門,我們還可以接納你。”
“可惜啊。”
沈凌霜轉過頭去:“我對這種臭味相投沒有意願。”
邵均凜臉色一沉:“又對我用激將法是吧?”
“想我們給你道歉嗎?”
“做夢!”
邵均凜把蘇琳護在身後,對沈凌霜就是一通怒罵。
蔣遷年則是面色凝重地看向沈凌霜,低聲問:“這是你想看到的場面嗎?”
沈凌霜卻只是淡然微笑,眼神黯淡:“是哦。”
蔣遷年低頭不語。
邵均凜箭步上前,氣得一拳打在了牆壁上,大口大口喘息,表情兇狠:“我當初就不該去無陽峰接你回來。”
蘇琳在旁邊勸架:“師姐只是希望我們可以關心她罷了。”
“她,也配?”
邵均凜單手按在沈凌霜靠在的牆壁上,面相陰狠。
沈凌霜一把拽開邵均凜的手臂,嘲諷道:“怪不得你的修為一直無法精進,便是因為嘴巴太臭了。”
“蘇琳。”沈凌霜翻了個白眼,“撿我不要的垃圾很過癮了嗎?”
蘇琳零幀起手,直接倒地痛哭:“師姐你竟然是這般看我的?”
沈凌霜氣得發笑,直接走向殿門準備離開。
然而,邵均凜和沈凌霜不愧是青梅竹馬,他總能一下抓住對方的痛點,怒罵道:“一遇到事情就喜歡犟,你還以為我們會把你放心上嗎?”
沈凌霜頓住腳步,側目冷哼道:“我也沒把你們放在眼裡。”
隨即,沈凌霜迅速消失,留下地面上的霜花。
邵均凜氣急敗壞。
沈凌霜可是他捧在手心的小師妹,怎麼如今會對自己冷漠,都怪無陽峰的混蛋,竟然敢欺負他的師妹。
此後,三人的氛圍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之中。
蔣遷年按了按眉心,長嘆一口氣。
半晌,他沙啞道:“我們都對不起她。”
這個聲音帶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似乎夾雜哭腔。
邵均凜如醍醐灌頂般驚醒,瞳孔微縮,喃喃自語:“莫非真是我冤枉她了。”
蘇琳的眼眶通紅,無力地癱軟在地,她哭卿卿道:“師兄,我想師姐了。”
這道嬌軟的女聲戛然而止。
二人轉頭望去,看到蘇琳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面色蒼白。
她暈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