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甲“噠”一聲合攏,大黃蜂開啟戰鬥模式掃描彼得離開的方向,視野中出現了熱成像顯示的小人,正在高低錯落的跳躍中遠去。
這是大黃蜂從未見過的移動方式,頓時大感好奇,迅速變回科邁羅,悄無聲息地追了上去。
暗影蜘蛛隱沒於哥譚大劇院屋簷下的陰影處,警車正在聚集,高處也安排了狙擊手,彼得感到自己腳下正發出震動,彷彿是有什麼怪物正準備破土而出。
他能聽到十幾個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有人被困在了大劇院裡,和不知名的怪物身處一處。
數名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彼得不可能從正門或者窗戶進去,他環顧四周,發現一扇天窗。
彼得在陰影的掩護下爬過去,輕輕掀開天窗,與蝙蝠家的小鳥狹路相逢。
夜翼的潛入思路顯然和彼得一模一樣,兩個義警相對,夜翼反應極快地向後一跳,卡里棍拉開防禦架勢。
如此貼心的讓位舉動彼得自然抓住機會,呲溜一下鑽了進去,防備著遭遇戰的夜翼還沒反應過來,暗影蜘蛛就如同他從未出現過一樣,不見了。
彼得腳下正是大劇院的舞臺,穹頂有著承重能力相當不錯的橫樑,彼得站在那上邊,看到了慘不忍睹的景象。
一團碩大的人形泥巴糊在舞臺中間,如果不是他一直髮出著詠唱調的聲音,彷彿是在唸臺詞,彼得也無法確定那團泥巴是個人。地上也是一層厚厚的泥,十幾個人陷在滿是泥濘的舞臺上,艱難地做出各種動作。
她們是被操控著的,源頭恐怕就是那些泥巴。
彼得迅速做出判斷。泥巴怪物劫持人質,他是主演,人質們都是被他脅迫配合的演員。警方難以直接攻破只能尋找機會,他和另一名不認識的義警可能是當晚最先趕到的兩個人。
他得先把人質營救出來。
彼得觀察人質們的表情、傾聽心跳,選擇了其中最為冷靜,位置也在泥臉身後的一位女士。
他從手腕伸出蛛絲,黏在女士的後背上,小心將她向上拉拽。
女士一點一點被拔出泥潭、帶離地面,察覺到異樣,她驚恐地抬頭,看到了房樑上暗影蜘蛛模糊的影子。
她沒讓彼得失望,女士雖然表情害怕,但剋制著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掙扎。
她在心中祈禱著把她拉上去的是位義警,不過至少對方和泥臉不是一夥的,能讓她暫時脫離困境。
彼得把女士安全地拉到橫樑上,這裡太高了,她手腳並用地抱住橫樑,小聲道:“謝謝,謝謝你……”
如此迅速的道謝讓彼得大為感嘆哥譚人的心理素質。
不過她的心理素質也沒有好到可以當即沿著橫樑爬天窗逃脫的程度,彼得又不能把所有人質拉上來考驗橫樑的質量,只能拉上來一個人,運出去一個人,效率無疑是非常低的。
但這是唯一的方法,彼得轉身,正要把女士帶出去,再次和天窗見過面的藍鳥四目相對。
黑色緊身衣勾勒出年輕義警一身緊緻的肌肉,胸前的亮藍色標誌引人注目,很襯他面罩下露出的藍色眼睛。
夜翼伸手,扶住女士的手臂,示意彼得繼續用蛛絲撈人上來,他去把人質送出去。
夜翼把黑衣神秘人撈起女士救人的場景全部收入眼中,還用手腕通訊器給蝙蝠發了一條訊息:“新來的小朋友是個好人”。
蝙蝠系義警的鉤爪只能用來移動和攻擊,很難用彼得的方式來救人。它們太堅硬、太危險,很容易穿透脆弱的人體。
所以他自覺進入了彼得後援的位置,人質營救完畢,他們就能展開手腳,胖揍泥臉。
泥臉則沉浸在自己的演出中,哥譚警方讓他儘快交出人質的喊聲、依稀可聞劇院外記者們的報道聲,都讓他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萬眾矚目。
在哥譚的大部分活躍罪犯都被義警們關進阿卡姆和黑門之後,泥臉當了一段時間的“哥譚明星”,他太難抓住,行蹤不定,又沒惹什麼嚴重的事情,蝙蝠暫時沒對他下太多力氣。
而昨晚的阿卡姆集體越獄,所有的公眾關注馬上被全部吸引回了那群瘋子身上。
泥臉對此很不滿意。
於是他在哥譚大劇院中出演一場戲劇,用最直接的方式闖回公共視野。
沉浸在自己的“光芒萬丈”中,他沒注意到,被他綁架來的“演員們”、他的財產,正一個個消失在大劇院的橫樑上。
人質們大多是劇院的員工,她們發現了橫樑上的秘密救援,忍不住地頻頻抬頭看過去,希望下一個被拉上去的就是自己。
她們異常的表情終於引起了泥臉的注意,他暫時從自己的世界中脫離,咆哮:“你們在亂看什麼?身為演員要有演員的素質!”
泥臉如夢初醒地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身邊已經只剩下了三個人。
他看向誰,誰就露出滿臉的驚恐,拼命地在泥濘中往後退,劇院的經理甚至開始大喊:“救命!救我!”
他朝著穹頂用力揮舞雙臂,彼得心道糟糕,不假思索,從橫樑上一躍而下!
夜翼心跳重了一拍,忙探頭朝下看。
只見暗影蜘蛛雙足裹挾著萬鈞動勢,驚天動地地踢在泥臉的腦袋上!
泥臉動作緩慢,根本沒有能躲開的速度,迎面受了這一擊,頓時碎裂成千百泥塊。
“哇,這麼簡單?”彼得小聲驚呼。
他甚至因為力道太大,在舞臺上踹出來一個坑,險些把自己陷了進去。
三個人質脫困,頓時如同開了圈的羊一般四散奔逃。
夜翼鬆了口氣,讓橫樑上最後一個人質抱著自己的脖子,從橫樑上跳下去,鉤索緩衝,穩穩落地。
泥臉雖然難對付,但碎成這麼多快,想必……
一個念頭還沒轉完,散落的泥塊開始蠕動,緩慢地聚集向一處,人形重新凝聚起來。
夜翼的卡里棍、電/擊/槍、鉤索……,彼得的蛛絲和蜘蛛力量,都無法阻止幾團泥巴去往它們想去的地方。見勢不妙,彼得射出蛛絲黏向入口的位置,再用力回拉讓自己逼近入口,路上不忘抓住兩個艱難跋涉的人質,夜翼在他身後,同樣一手一個人質,護送出劇院。
劇院門口,一看到入口有人影,警員立馬抬高槍口,戈登眼尖,喊:“停火!是人質!”
警員從義警們手中接過人質,戈登瞪著他沒見過的暗影蜘蛛,大感意外。
彼得挺想和警員們打個招呼,不出意外未來幾年他們之間打交道會非常多,但礙於他還沒來得及給制服裝上變聲器,話嘮無可奈何地強忍住了自己的說話慾望。
暗影蜘蛛和夜翼同時射出蛛絲和鉤索,接著拉力起跳、衝向正在凝聚的泥臉,相似的移動方式讓彼得又忍不住想開口,不過他還是及時忍住並且決定今晚回去就要加裝變聲器。
“我們需要讓他完全凝固!”倒是夜翼主動對彼得說話,“有什麼好辦法嗎?他顯然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上回對上他的時候碎成這樣,他可得多花會兒時間才能恢復呢。”
說著,夜翼朝彼得拋來好幾個東西,彼得用蛛絲黏回自己手中,入手冰涼,似乎是什麼降溫的東西。
見彼得沒有說話的意思,夜翼聳了聳肩,接連朝那團泥巴身上丟冰凍炸/彈,降低的溫度讓泥臉行動變緩,但仍然堅定地朝著一個人形凝聚。
這種炸/彈的範圍太小,而泥臉現在鋪開的範圍太大了。
彼得想了想,開始在舞臺兩側跳躍,蛛絲不斷地從他手腕射出,飛速交織凝結成一張密實的大網,籠罩於泥臉身上收緊。儘管仍然有些許泥巴往外溢位,但泥臉整個人還是被束縛在網裡,體積被壓力壓得越來越小,這時冰凍炸/彈就起到了它們該有的效果,泥臉僵住,動作緩慢如同千年老龜。
“只能拖延一陣子,”迪克說,“還沒被運走關起來他就解凍了,我們的冰凍炸/彈不夠多!”
作為回應,彼得點了點頭。
“又一個被靜默之神收走舌頭的可憐人。”迪克悄聲嘀咕,“他的能言善辯堪比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