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萬物復甦,生機勃勃。
河西村白家,感覺不對頭的白婆子開啟房門,頓時讓堂屋裡的一室清涼紮了心。
臉色一沉,她薅起門後拇指粗長棍便一邊嚷嚷著喊人,一邊奔向二房三個孩子所居方向。
“老大媳婦,不早了,快些起。”
“老么媳婦,麻溜點,今兒得早些出門。”
“死丫頭,一天天犯懶,天都要亮了還不起來。
賤骨頭幾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都什麼時辰了居然還躺得住!
你們這是想死啊?活堆成山居然還睡得著!”
在扯落二房三個孩子所居廂房的遮窗草簾時,白婆子手裡的長棍也揮舞了進去。
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打。
二房三個娃兒,無一倖免。
“嗷!”
白綿綿下意識痛呼。
眼前,那長二十五公分,寬三十公分的奇異透明光屏依舊存在。
她真穿了!
在與弟弟搶魚丸,被卡死後,真被名為‘惡女對照養成系統’的奇葩系統給繫結書穿。
成了小說【章家錦鯉福娃又嬌又軟】裡,那打著閨蜜名頭,給男女主豐富感情生活添磚加瓦的惡毒女配!
“家裡稻田到如今都還沒翻出一半來,你們是哪來的臉?
讓你們懶,讓你們睡,早死三年是什麼覺睡不夠的?
小小年紀,好的不學,好吃懶做!
睡~我讓你們好好睡,使勁兒睡。”
尖酸刻薄的言語,毫不留情的棍棒。
都不容白綿綿多做思考。
‘我能反抗嗎?’她默想。
下一秒,眼前光幕上字跡浮動。
一道平緩的電子女音,也在腦海裡響起。
‘在不影響人設發展的情況下,可以。’
還好!
她不由慶幸。
這系統是真奇葩,見不得惡毒女配由善轉惡的橋段設定就算了,還頑固地堅持善惡分明觀點。
繫結她,說白了,就是為了改變惡毒女配在前期的善良設定,抹除與女主一塊兒經歷生死險惡培養出的厚重感情。
單純為惡,頑固長遠。
而完成任務,結束全部劇情,她將得到給家人投夢的獎勵。
給弟弟造成陰影沒關係,死得太滑稽難看卻讓她不滿。
怎麼著也得去爸媽夢裡找補一下!
當然,要她照著原主的過去,過一天兩半碗菜乾糊糊,卻得給人套著木犁當牛馬牲口的日子。
那丟點面子就丟點面子了。
反正死了的她瞧不見別人的嘴臉。
“奶奶,不是我們起晚了,是您老今個起太早。”她眼疾手快地抓住長棍,回嘴。
白婆子是瞬間就黑了臉。
“老婆子早起還是錯?”
“您老早起沒問題,問題是您起了該幹嘛幹嘛呀,叫我們做什麼?我們該起的時候自然就起了。
還是,這家不像奶奶說的缺了您老得散,而是缺了我們姊妹得散?”
白綿綿一改往日懦弱溫馴,巧嘴滑舌。
白婆子一口氣衝上喉頭,差點沒噎過去。
家育三兒三女,她最不喜二房。
七年前,老二服役,有去無回,她惦記的只有撫卹金是多少。
去年,老二媳婦改嫁,她在意的也不過家裡又少了個賣力的。
而這三張嘴。
若非養大點價錢更好,她早就處理出門了。
一口氣緩過來,她老猛地一拽木棍。
白綿綿差點被她扯出窗。
“該幹嘛幹嘛,老婆子最該乾的就是教育你們這幾個白眼狼!
爹孃都不要的東西,老婆子我心善護著你們,還不得了了!
還覺得自己有本事,沒了你們我老白家要散!”
這次,她老沒空抽另外兩人了,棍棒一個勁往白綿綿身上去。
一打一個寂寞。
棍棒次次都被白綿綿接住,落不到身上。
“奶奶,打死我,家裡大夥可就只能喝西北風了,您那寶貝的三孫子,可不會套犁給您當牛馬使!”
打不到她已經夠氣憤。
她還挑釁,火上澆油。
白婆子簡直要炸了。
又一次猛然扯回棍棒後,她忽的一扔,身子一蹦,半架在窗框上,撕扯上白綿綿。
“目無尊卑的東西,想倒反天罡!老婆子我這十幾年就是這麼教你的?
頂嘴!
威脅人!
可真真是不得了了,毛都還沒長齊就學會威脅人,跟老婆子頂嘴,威脅老婆子!
今個老婆子倒是要瞧瞧,沒了你後,我老白家的飯桌還擺不擺得嗷~嗷~”
鏗鏘強硬的咒罵,忽的換成慘烈的痛嚎。
“我不是故意的。”
真不是故意的。
白綿綿無辜地衝呆滯的弟妹攤手。
她忘了自己在炕上,一個不耐的過肩摔,就這麼水靈靈地把老太婆翻下了炕。
白鐵柱愣愣看了姐姐一會,突然下炕,竭盡所能地把白婆子往炕上推。
“奶奶,您怎麼跳下炕了?炕下涼,您快些上來。”
十一歲的白鐵柱個頭並不高,身子骨更是單薄。
幾次將白婆子扯起,也幾次失敗。
她老的尾骨,一次又一次地與地面親密接觸。
“哎喲~哎喲~
放手!
你個簸箕貨。
你鬆手,鬆手!
你們一個個的,都想要老婆子死,你們這些黑心爛肝的混帳,你們要遭報應,要下十八層地獄~”
看得出,白鐵柱不是故意的。
他是真想把老婆子推上炕。
也聽得出,白婆子身上的劇烈痛感稍減。
白綿綿考慮要不要幫忙。
便宜弟弟明顯是想要安撫老婆子。
“老大,老么。
你們快···快來。
給我打,給我來打死這兩天譴玩意,我要他們死,要他們死~”白婆子聲嘶力竭的吶喊。
甩開白鐵柱撲在地上。
某人默默收回伸出的小手手。
白鐵柱還想挽救。
“奶奶,我扶你。”
“別過來,你別過來!
老大~老么~
救命!
殺人啦,小兔崽子殺人啦!”
“吱呀。”
隔壁廂房門終於開啟。
“咯吱。”
對門廂房門也跟著拉開。
緊接著么叔白寶,大伯白福相續出現。
一個直接翻進窗,撲向白綿綿。
一個推開門,奔向白婆子。
“死丫頭,反天了,連你奶奶都敢打。”
“白眼狼,枉我爹那般疼你,他一死你就顯形欺負人~”
“你說什麼?!你個小賤皮子再說一聲試試。”
“試試就試試,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早晚報應到身上~”
“報應,你這死丫頭就是我老白家的報應,活這把年紀,還未見過敢和長輩頂嘴,動手的,今兒我要不打死你,天理難容。”
“只能說你見識少,鼠目寸光,對天理的理解不夠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