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房,潮氣撲鼻。一名邋遢男子,頭髮散亂的躺在草蓆上。
趙陽撓了撓頭,重重嘆息一聲。
穿越到這個世界已有三天,與其他穿越者不同,他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別人穿越,要麼是王侯將相,要麼世家子弟。
他倒好,直接穿到了牢房裡。
這人恰好也叫趙陽。
這位仁兄可不得了,大夏王朝最年輕的狀元。
不過,此人性格孤傲,自視甚高,半年前因為頂撞聖上,被打入牢中。
“我恨啊!”趙陽氣的直撓頭,他得罪完人,怒火攻心,一走了之。這遭罪的時候,把我穿來了?這算哪門子的事!
“嘩啦...”
細碎的鐵鏈聲響起,趙陽暗叫不好,平日牢頭大哥都是把飯放門口,他自己去取,怎麼今天把門開啟了?
難道有人要對他動刑?
趙陽身為一名大二學生,何曾經歷過這種事?
他嚇得一激靈,身體不自覺的往後退,靠在了陰冷的牆面上,戰戰兢兢的說道:“什麼人...你們可以殺了我,大不了我再穿一次,但是還請不要對我用刑,問什麼我都說。”
牢頭兒點起一盞燈,拿了過來。趙陽這才看清,他面前站著一白衣女子,長相頗為秀麗,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趙大人,許久未見,怎麼變成了這番模樣?”
現在的趙陽,披頭散髮,臉頰蒼白,頭髮也白了不少,哪裡像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
曾經意氣風發,高談闊論,藐視天下英雄的狀元郎,居然變得如此潦草,雙目黯然,死氣沉沉。
白衣女子略微有些遲疑,因為現在的趙陽,看起來可能精神都有問題,真的可堪大用?
沉默片刻後,白衣女子緩緩說道:“趙陽,女帝登基,大赦天下,你現在自由了。”
趙陽還沒來得及高興,白衣女子便瞪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但是你大逆不道,頂撞先帝,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陽知道她話裡有話,應該是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在這鋪墊呢。身為現代人,這點覺悟還是有的。
“美,大人,你就直說,需要我做什麼。”
趙陽還沒習慣,差點叫了一聲美女,這要是叫出去,估計他又會多一個調戲女官的罪名。
白衣女子滿意點了點頭,“女帝年少,適才登基,不曾想藩王作亂,朝廷連戰連敗,此時寧江王大軍距大都已不足百里,朝野上下,混亂不堪,女帝想起你來,特傳你去朝中商議。
趙陽瞪大雙眼,藩王作亂?打仗?
開什麼玩笑,老子只會打遊戲,哪會帶兵打仗?
再說了,這什麼戰況啊?都讓人打到高地了,才想起我?
但現在不去,那無疑是抗命,更是死路一條。
趙陽眼皮一陣抽搐,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姑且一試,大不了,就死了再穿唄...”
...
大殿之內,亂成一鍋粥。
趙陽也沒時間收拾打扮一番,就被白衣女子帶了過來。
他一來,原本吵鬧的大殿上,忽然短暫的安靜下來。
趙陽深吸一口氣,眼前的金碧輝煌,讓他內心無比震撼。
抬目望去,順著金磚打造的臺階,向上看,是一張寬大的龍椅,龍椅兩側的把手,雕刻著蜿蜒的龍形圖案。
龍椅上方,坐著一身穿金色華麗長袍,頭戴鳳冠的絕色女子。
趙陽眼珠子瞪的溜圓。
這是怎樣的一抹驚鴻?
兩道細細長眉如利劍出鞘,英氣十足。
眉毛下方,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眸中似有星辰閃爍,璀璨奪目,貴不可言。
瓊鼻高挺,點綴著她立體的五官,襯托出與生俱來的高貴。
趙陽終於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從未見過如此美麗,氣質出眾之女子。
“大膽!趙陽,見到陛下,為何不跪?”
一陣罵聲將趙陽拉回現實。
他看到了大臣們不屑目光,還有女帝清冷豔麗的容顏。
“罪臣趙陽,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內心慌張不已,不曉得自己喊的對不對。
氣氛凝固,片刻後,女帝悠然說道:“趙大人久陷囚牢,不知本帝繼位,情有可原,平身吧。”
趙陽身體一顫,這是怎樣的天籟之音?清冷中透著溫婉,溫婉中又不失威嚴。
女帝鳳目緊盯趙陽,平緩說道:“王叔逆亂,兵臨城下,趙大人可有良策賜教?”
“先帝在時,曾與朕談起先生,上知天文,下曉地理,深諳兵法,精於謀略,無一不通,無所不精。逢次國難之際,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女帝一番話,讓趙陽老臉一紅,頓時羞愧難當。
趙陽:“......”
“陛下!趙陽恃才傲物,頂撞先帝,已被革職查辦,這等人,能有什麼良策?”一名身穿官服的青年男子站出來,不屑道。
趙陽看了一眼,在趙陽本陽的記憶裡,這人叫陶丁,與他向來不合,原因就是他們同年參加科考,到後來入朝為官,趙陽處處壓他一頭,讓他心生妒忌。
“他沒有,你有嗎?”女帝神色清冷,語氣頗為不悅。
陶丁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女帝鳳眸看了一眼身旁的白衣女官,隨後點了點頭。
白衣女官會意,於一只精緻的匣內,取出一張金黃的聖旨,嘹亮的喊了出來,“先帝旨意,趙陽之罪,在心,不在其行。即日起,官復原職,著升輔國大臣,不得有誤。”
什麼?!
朝野震盪。
所有人面露震驚之色。
輔國大臣,先帝駕崩之時,留下三位,可都是一品大員,資歷頗深。
趙陽年紀輕輕,閱歷淺薄,他憑什麼?
而且,還是待罪之臣,未犯錯時,無非也就是大理寺少卿,四品小官,剛剛出獄,就成為正一品?
這讓滿堂朝臣,如何釋然?
不過,那可是先帝遺留的旨意,他們不滿又能如何?
趙陽喉嚨滾動一下,呆愣在原地,在女官的提醒下,方才起身,顫顫巍巍接住聖旨。
女帝瞥了一眼朝上眾臣,冷聲道:“好好議議,是戰是和,暢所欲言。”
一老者,四位輔國大臣之一,名為林眾。花甲之年,滿頭白髮,率先開口道:“陛下!寧江王兵鋒正盛,連戰連捷,不可與之正面交鋒,老臣主張,遷都!”
陶丁站出來,附喝道:“林大人所言甚是,帝都無險可守,城內守兵不足兩萬,而寧江王率三十萬虎狼之師,敵我實力懸殊,這仗怎麼打?”
“你們!你們這些鼠輩!”
“如果此時棄城逃跑,偏居一偶,那才是大勢已去!陛下,老臣雖年邁,仍願帶城中將士,迎戰逆賊!至死方休!”這人身姿挺拔如蒼松,骨子裡透露出不服輸的氣勢,臉色漲紅,氣得不輕。
陶丁冷笑道:“老將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方戰場就是你兒子,帶了五十萬大軍去平叛,結果被寧江王大敗,我們才會變得如此被動!”
“你!”老將軍顫抖的指著陶丁,一句話說不出來。
又一名輔國大臣,中年男子,沉思許久後,緩緩開口:“陛下,臣建議,殺了主戰派,臣願提著他的頭,前去與寧江王談判。他畢竟是陛下親叔叔,只要我們拖得一時半刻,待到各州府援兵趕來,便可展開反擊!”
群臣激情亢奮,熱火朝天。
女帝揉了揉太陽穴,冷若冰霜的容顏上,有著難以掩蓋的倦意。
他不由得將目光看向趙陽。
女帝站起身,金色的鳳袍璀璨耀眼,她雍容雅步,來到趙陽面前,微微一笑。
“趙大人!”
女帝聲音響徹大殿,頓時群臣寂靜,目光齊刷刷的看向趙陽。
“趙大人,聽了這麼久,你說說,應當如何?戰,還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