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惜音和周聿安相對而坐,吃著早餐,感受著周圍同事們時不時投遞過來的各種眼神,有羨慕,有嫉妒,還有的是看笑話的玩味。
夏惜音默默地吃著東西,故意忽略掉那些眼神,不去在意。她是覺得自己挺厲害的,陰差陽錯的對大老闆表白,還能被接受,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起碼不差,能入得了大老闆的法眼。
“吃個生煎。”周聿安看她一直悶頭喝粥,給她夾了個生煎。
“謝謝周總。”夏惜音條件反射地說道。
“音音。”周聿安親暱地稱呼她,“以後我就這麼叫你。你呢,也不要叫我周總了,叫我聿安就好。”
夏惜音第一念頭的反應,竟然覺得“音音”這個疊詞叫起來真好聽,身邊人從來沒有誰這樣叫過她。
而第二個念頭,她有點受寵若驚,低聲地問:“在公司裡也要叫你聿安嗎?會不會影響不好?”
“在公司裡,私底下可以。”周聿安溫柔一笑,令她如沐春風。
夏惜音順從地說:“好,我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越過周聿安的肩膀就看到了朝他們走來的周明昊。夏惜音感覺臉倏地熱氣騰騰,連帶著耳朵,也跟著發熱。
她慌忙地低下頭吃飯,不敢看走過來的人。
“周總。”周明昊走過來打招呼,“吃著呢。”
周聿安隨意地說:“你吃沒呢?坐下一起。”
“會不會打擾二位啊?”周明昊識趣地問。
夏惜音忍不住的抬頭看向他,見他眼裡是討好,打趣的笑意,她有點難過。
周聿安知道他這是有話說,“坐吧。”
周明昊坐在了周聿安的身邊,之後又衝對面的夏惜音點了一下頭。
夏惜音快速地回應了一下,對周聿安說:“我吃飽了,那你們先聊吧。”
周聿安對她說:“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一會兒我給你打電話。”
夏惜音逃也似的離開餐廳,剛一出來,就被沈薇幾個同部門的同事給堵住了去路。
“你可出來了,走走走,去那邊的咖啡廳坐坐。”沈薇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就要拉著走。
夏惜音可不想跟她們八卦自己和周聿安的私密事,自然是不會成全她們的。
她說:“不坐了,我還有事呢。”說完,離開了她們。
沈薇和幾個同事看著她的背影,不約而同地“切”了一聲,“裝什麼呢?人盡皆知的事了,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我看啊,周總也是有紳士風度,不好當面撅她的面子,才先答應的。不然大老闆那麼好的條件,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嘛。”另一個同事說。
“咱們就等著看她被甩的好戲吧。”
因著週六開慶功宴,公司在酒店給員工們訂了一晚的房間,只為大家都能喝好玩好。
夏惜音回了房間,收拾好東西,坐等周聿安聯絡自己。
半個小時後,周聿安的電話沒等到,卻等到了弟弟夏小滿的電話。
剛一接通,就聽見弟弟在裡面大喊大叫的:“姐!你在哪兒呢?快點來救我!”
夏惜音聞言,“騰”地從椅子裡站起來,緊張擔憂地問:“怎麼了?要債的來了?”
“是!”夏小滿連跑帶喘,帶著哭腔地對她說:“姐,快救我!”
“你在哪兒呢?”夏惜音急急地問。
“我在……我在……”夏小滿累得呼哧帶喘,“我在胭脂衚衕這裡,姐你快來啊!”
夏小滿喊完,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夏惜音來不及多想,快速地從酒店離開了,打車去了胭脂衚衕。
三個月前,弟弟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的“好哥們”做投資,被好哥們忽悠著從高利貸那裡借了三百萬的金額。可沒想到,那邊錢剛投資進去,“好哥們”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三個月,她們姐弟倆的日子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開始緊巴巴地過日子了,還要犯愁下個月的錢要怎麼還。
夏惜音打車到了胭脂衚衕,剛往裡走了幾步,就聽見了拳打腳踢和一聲聲咒罵的聲音。她疾步跑過去,就見弟弟被一群人圍著,被毆打。
“小滿!”夏惜音高聲喊了一嗓子,就去推那些打手。
夏小滿痛苦地喊道:“姐!姐!救我!”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夏惜音推不動這個,就去推那個。
打手們停下了動作,兇巴巴地對夏惜音說:“這都月底了,怎麼還不還錢?連著前兩個月沒還的部分,一共連本帶利是六百萬,什麼時候還?”
夏惜音聽著上漲的數目,心是麻木的了,也懶得再問怎麼漲了那麼多的話。
她胸口怒氣發洩不出來,低頭看著弟弟,氣得抓著他的衣領子,掄起胳膊先給了他兩個響亮的耳光。
“六百萬!拿啥還?”她氣得破口大罵,“你個豬腦子,還敢做投資?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B數嗎?現在怎麼辦?我看他們揍你,都活該!”
夏小滿被打又被罵,不敢反抗,抱著姐姐的大腿哭著說:“姐,都怪我,都是我的錯!你現在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我不想再捱揍了!”
“我要有辦法,不早就把錢給還上了,還用等到現在!”夏惜音氣憤不已,抬起腿,把抱著自己的弟弟給蹬開了。
夏小滿轉身又去哀求幾名打手,“求求你們再寬容幾天吧,我一定想辦法先還上一部分。”
“已經從月初寬容到月底了,別沒完沒了啊!”
一名打手甕聲甕氣地說完,眼睛瞟向夏惜音,一把用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對夏小滿惡狠狠地說,“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看不到錢,別說我們對你姐不客氣!”
夏惜音奮力掙扎,卻掙不脫打手的鉗制,被帶著朝車子那邊踉蹌地走去。
她只好回過頭,衝弟弟喊道:“夏小滿,快想辦法去籌錢!你要敢不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姐!姐!”夏小滿在後面連哭帶喊地,等他連滾帶爬地追上來,麵包車早已經絕塵而去。
他頹敗地坐在地上——現在他哪還有什麼辦法了?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