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音冷笑一聲,“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我想我知道我生父的來歷有錯嗎?”
宋月儀連忙搖頭,“不是的,姐姐,你誤會了。我只是……只是沒想到你會問起這個。”
“那你現在就告訴我!”宋嘉音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想知道真相,你若真的有半分愧疚的話,你便告訴我。”
“姐姐,是我母妃當初去國寺祈福,半路遇到一個男子,他痛哭流涕說了姐姐您的身世,母妃人微言輕不敢隱瞞,便告訴了父皇……”
喬念緩緩站起,朝著窗邊走去,看著黑漆漆的夜,感受著無盡的寒風與刺骨,她打斷了宋月儀的話,“你是大周的公主,而今唯一的公主,前頭十五年,我是享受過公主的榮華富貴,但你從封地回來,搶走我所有的一切東西之後,我從來也沒有恨過你,因為我是野種,不配享受大周皇室的榮耀。但我享受過的那些,是大周皇室給我的,不是搶了你的,畢竟你在封地還是在宮裡,你都是大周的公主呀。包括後來,我去和親,也是大周皇室贈予我的,與你無關!”
“我想過要回我親生父親那去,但皇帝一道命令,那男子便人頭落地。畢竟,是為了儲存我的顏面,對我宣稱我依舊是公主,所以被逼去和親的路上我想通了,大周養了我十五年,我該為大周做些什麼的。”
宋嘉音轉身看向宋月儀:“這些所有的一切,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來道歉?我不曾喜歡過你,又何談討厭你?”
宋月儀低眸看著腳尖,雙手揉搓著帕子,像是做錯了事委屈的孩子。
宋嘉音瞧她這副樣子,若是被宋氏的人瞧見,是不是還要說她宋嘉音欺負妹妹了呢!說不準還要說是她自己沒本事,吃盡了苦頭,拿宋月儀撒氣呢!
想到這,宋嘉音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個最擅長道歉而且柔弱的妹妹,最是會利用她的柔弱識大體的武器來攻擊任何她想要攻擊的人。
她想,這應該就是當年為何所有人都偏向宋月儀的原因。
這應該也是為何她一夕之間失去所有的主要原因。
想當初,她有些任性,有些驕傲,還有些強勢沒頭腦,所以失去一切似乎都有些咎由自取不是嗎?
不僅是隻有和親這一件事。
宋月儀當年從封地回來,對她所做的壞事可是數不盡。
但是每次所有人都認為是她的錯。
宋月儀柔弱哽咽道:“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單純地來看望你,給你道歉而已。看到你如此,於心不忍。”
宋嘉音卻道,“我不知道你在擔憂些什麼,三年前我被說是野種的時候,我和蘇凌風的婚事就結束了。而後便是你與蘇凌風被賜婚。皇帝金口玉言,太后反對都沒用。況且,蘇凌風又不是傻子,你可是皇帝的女兒,他怎麼可能還對我這個假公主念念不忘?”
“今日,你既然來了,我便說清楚,我早就不喜歡蘇凌風了,你也沒必要專門來探我口風。我若真有什麼心思,你們宋氏皇族還不把我殺了痛快?”
“我不是為了試探口風才來的。”宋月儀一副被冤枉的模樣,解釋道:“姐姐,我是瞧著你滿腹委屈,很是心疼你,想給你道歉,希望你能釋懷,當然,我知道,這也不易……”
她就是想知道宋嘉音的態度。
在南京時候她得知蘇凌風到了上京,她真的都快要急死了,她真的怕蘇凌風與宋嘉音舊情復燃。
畢竟在她沒有到皇宮之前,宋嘉音可是與蘇凌風一起長大的。蘇凌風雖然是安樂侯之子,可是卻一直在皇宮培養的。
他與皇子公主同吃同住同學。
宋嘉音很煩,再次表明態度:“隨你怎麼想。但我與蘇凌風是不可能了。而且到了南京之後,我只想再見帝后與皇太后一面,畢竟他們養了十五年。日後,我去哪裡,自有皇帝說了算。”
林月儀眼裡含淚,怔愣地楚楚可憐地看著宋嘉音。
這副樣子,宋靖還有帝后若是看到,說不準就命人將她亂棍打死了!
真的是不敢想啊,她這三年受盡了苦楚,實在是不想再被虐待再被誤會了,她道:“麻煩你將眼淚擦乾之後,趕緊離開。我可沒有欺負你,也不要用這副姿態對我。我在這邊睡不安穩,現在困得緊,你可以先離開了嗎?”
宋月儀面皮薄直接被逐客,就尷尬到極致了,“好,我先離開,姐姐,您好好休息。”
如此情境之下,宋月儀仍舊保持著禮數,行了一禮。然而,當她剛至門邊,一陣寒風呼嘯而過,幾個衣衫襤褸的金國人赫然出現,瞬間將她擒獲。
冰冷的匕首緊貼在她的頸間,宋月儀驚恐萬分,尖叫連連:“你們是誰?意欲何為?姐姐,快救我!”
一名金國人厲聲問道:“你可是大周公主?”
宋月儀嚇得不敢否認,只能顫抖著點頭:“我……我是,你們快放開我,否則我皇兄定不會放過你們。”
宋嘉音無奈地嘆了口氣,心中暗罵宋月儀真是個蠢貨,這個時候為何說自己是公主?
此刻的情形,宋月儀是在她房門口被劫持的,一旦有個萬一,她難辭其咎。
更令她擔憂的是,自己在金國已待了三年之久,若宋家人一口咬定是她故意引來金人綁架宋月儀,她真是有口難辯。
想到可能會被這個蠢貨拖累致死,宋嘉音心一橫,衝到門口,大聲宣告:“我才是大周公主宋嘉音,你們抓的不過是我的侍女!來,劫持我,快放開我的侍女!”
幾個流民面露詫異,目光在宋月儀與宋嘉音之間來回遊移。
其中一人疑惑地看向宋月儀:“她說的可是真的?可不對勁啊,她衣著樸素,面黃肌瘦,反倒是你,看起來圓潤不少,哪有婢女比公主還肥碩的……”
宋月儀緊咬雙唇,她哪裡胖了,瞬間淚如雨下,悲憤得彷彿失語了一般。
宋嘉音心中閃過一絲嘲諷,這關頭宋月儀怎就不認自己是公主了?
她瞥見宋凜已帶人悄然逼近,而蘇凌風房間的燈光也突然熄滅,於是連忙說道:“我確實是公主,三年前和親至此的宋嘉音,你們應該有所耳聞。我在金國自然過得清苦,面黃肌瘦。快放開我的侍女,我跟你們走!”
話音未落,一支冷箭便從她眼前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