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算盤蹲在地上痛哭流涕。他算是四行倉庫一戰中,最沒有骨氣的一個。
但他也並非一無是處,就在老鐵受傷倒地的時候,老算盤曾經冒險去救他,結果自己卻損失了兩根手指。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兩根手指,令影視劇中的端午在發現老算盤要逃的時候心軟了,放他跟隨特派員,還有那些記者一起離去。
但這樣的老算盤,不是現在的端午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個有骨氣,重拾尊嚴的老算盤。
端午抓起老算盤,質問道:“你為什麼這麼沒有骨氣,為什麼這麼沒有尊嚴,你的尊嚴到底去了哪裡。”
“我,我不要尊嚴,我,我只想回家,......”
老算盤連連擺手,卻不想端午,一個掌攉便打在了他的臉上。
老算盤捂著自己的臉倒在了地上,爬起來雙膝微屈就要給端午跪下。
端午上去一跤,將其踢翻。騎在其身上,又是一個掌攉。
端午怒吼道:“我在打你的臉,你難道沒有感覺到疼嗎?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侮辱嗎?”
“我,我感受到了,但我只想活著,活著,難道有錯嗎?”
老算盤眼中含著淚,一副很委屈的模樣。但他依舊沒有血性,就如同一塊爛泥一樣。
趙北山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端午兄,讓我一槍結果了他,免得他擾亂了你的軍心。”
“站到一邊去!”
趙北山被端午吼了一嗓子,乖乖的退到了一旁。
端午抓著脖領子將老算盤拎了起來,神情同樣痛苦的道:“其實我與你一樣,我也想活著,我也想象南岸的那些人一樣歌舞昇平,粉飾太平!
但是小鬼子答應嗎?東北淪陷了,華北淪陷了,緊接著就會是華中,華南。
你看到你腳下的土地沒有,看到那些燒焦的屍體沒有,看到那些被鬼子摧殘的姐妹沒有?
倘若今天你不站在這裡,你的家就會被小鬼子夷為平地,那些燒焦的屍體,就是你的父母親人。你那胖嘟嘟的媳婦,就會如同那些慘遭蹂躪的姐妹一樣。
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想逃嗎?”
“逃,逃,......”
老算盤被端午質問的似乎無法呼吸了,
因為在端午的質問中,他的腦海中隨之浮現出了一幕幕畫面。
他的家,慘遭鬼子的轟炸,廢墟中,自己父母燒焦的屍體,彷彿在向他招手。
他那胖嘟嘟的媳婦,正被鬼子蹂躪,而他卻只能捲曲著身子,在那驚恐的看著。
他是懦夫,痛苦與憤怒令他無法呼吸,他的內心已經處於了燃點,他在抓狂中即將爆發!
而也正在這時,端午的怒吼卻再度傳來:“如果你不逃了,你現在告訴我,你要怎麼做?”
“我要,我要!......”
老算盤努力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麼好。
而此時,端午則再度怒吼道:“你還在想什麼?幹特孃的小鬼子!”
“對,我要幹特孃的小鬼子!我要幹特孃的小鬼子!”
老算盤隨之怒吼,在場的人,宛若爆竹一樣,瞬間都被點燃了。
“幹特孃的小鬼子,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幹特孃的小鬼子,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
此刻整個四行倉庫內外,盡數都是中國軍人的怒吼。
怒吼聲震天,這是屬於軍人的咆哮,也是屬於軍人最後的尊嚴。
所有人,皆熱血沸騰,誓死要與小鬼子血戰到底。
“鐺!鐺!鐺!......”
垃圾橋南側,英國大兵開始敲響了銅鑼,這是中國軍人最後撤退的時間就要到了。
英國人懼怕日本人,根本不敢違背日本人的命令。一個英國大兵跑到垃圾橋北側出口,大聲的命令:“你們滴,快快滴過橋,否則橋就要封鎖了。”
“北山兄,你該走了。”
端午此時提醒道,趙北山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那一個個終於挺起了腰桿的逃兵,惋惜的道:“真不巧,竟然錯過了最後撤退的時間。”
“好!好!”
這一刻,五二八團直屬特務連全體將士高聲歡呼。
因為就在剛剛,端午與老算盤吼那些話的時候,他們的憤怒也達到了頂點。
但是能不能留下,他們說的根本不算,唯有趙北山說的才算。
所以就當趙北山一開口說留下的時候,在場的五二八團計程車兵,便盡數沸騰了。
其中一個士兵,還衝著英國大兵擺了擺手道:“去執行你日本主子的命令去吧!爺爺不過你的橋了。”
“瘋子,一群瘋子。你們就留在北岸等死吧!”
英國大兵咒罵了兩句,跑回了南岸,將兩扇大鐵門關閉上鎖。
至此以後,北岸的四行倉庫淪為了孤島。而端午等人,也成為了淞滬戰場上最後的一支孤軍。
端午笑道:“給我統計一下人數。”
“呵呵,不用統計了,我這已經有結果了,八百零八人。”
正在這時,卻是謝晉元與上官志標自打四行倉庫內走了出來,並且拿出自己已經統計好的資料。
這謝晉元可是黃埔四期的高材生,倘若沒有點謀略與軍事素養,恐怕他也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
他見端午一個人在四行倉庫外面表演,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將領,醉翁之意不在酒。
倘若要調教幾個逃兵,何必又吼又叫又開槍的?更何況完全可以等趙北山等人走了再調教。
但端午恰恰沒有這麼做,他當著趙北山等五二八團直屬特務連的面,調教逃兵。
換句話說,端午看似是在調教逃兵,但有些話其實就是說給五二八團的這些士兵聽的。
現如今,中國軍人已經退無可退了。再退下去的話就是華中,華南。早晚有一天會退到這些士兵的家鄉。
所以你們想要繼續退,可以隨意。但是今天的上海,便是你家鄉未來的真實寫照。
所以五二八團特務營計程車兵,一下子便被點燃了。
謝晉元就是在那時才恍然大悟,讓上官志標統計人數。而這一番統計下來,整個四行倉庫的守軍竟然有八百零八人,這簡直超出了謝晉元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