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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天南省,臨江市,夜色如墨。
繁華都市中,聲色犬馬,燈紅酒綠。
可這一切和此刻的陳念生,沒有半毛錢關係。
“哎喲,臥槽!”
“都特麼閃開,快閃開!”
他怒口噴香,邊嚷嚷著邊雙腳擦地當作人肉剎車板,從一條長過百米的斜坡上,以120碼的速度,極速衝刺而下。
“哪來的鬼火少年!”
“你小子找死嗎?”
……
沒有理會路人的喝罵聲,滿臉漲紅的他,神色緊張的凝視著前方。
“媽的,沒路了,轉彎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前方的圍牆迅速拉近,他猛然想起《速度與激情》裡的極限漂移。
於是,他將摩托車龍頭向右猛的一甩,打算整個身子傾斜著貼近地面來個漂移過彎。
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操蛋!
操作都對的他,與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接著就摔了個七葷八素。
……
“我說你個兔崽子,偷騎老子的車就算了,咋一次就給老子幹報廢了!你真是我爹!”
“哎……哎喲喲!”
他忍不住叫喚起來,看上去很爽的樣子。
中年男子顫抖著手指,罵罵咧咧的走開了。
“我說念生,你這是何苦呢?高考沒考好,那就去參加【天啟日】,正好你也快18歲了,說不定還能得到【仙】的賜福,成為【使徒】呢!”
面色柔美的女子溫和的說道。
陳念生沒有回答,全身纏滿繃帶的他,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怔怔出神。
“你說,這孩子,怕不是摔傻了吧,怎麼這麼個眼神,我是你媽啊!不認識了?”
他當然認得眼前這位正是自己的老媽,而那蹲在地上,守著一堆幹得稀碎的摩托車殘片獨自嘆息的,正是他的老爸。
這一切都沒問題,可他媽剛才提到的【仙】、【賜福】、【使徒】還有什麼【天啟日】,這些是什麼鬼?
他忍不住問道:“媽,你說的【仙】是個什麼玩意兒?”
“呸呸呸!我看你是真的摔得不輕,怎麼能如此褻瀆【仙】,這可是大忌!你先別說話了,好好養養傷吧!”
於是,他閉上眼不再說話。
“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是第三次差點死翹翹了!”
陳念生的腦海裡思緒萬千,第一次他吃了老媽“不小心”沒煮熟的菌子,差點兒見了太奶。
第二次他在家裡泡澡,老爸用過的吹風機“不小心”掉到了浴缸邊沿,差0.01公分就落入水中。
這一次,他本是因為高考失利,偷了老爸的車出來發洩下,誰想平時都沒有問題的車,今天偏偏出了問題!
而且,剛才他媽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咋感覺這個家,是熟悉又陌生。
或許是受了傷太疲憊的緣故,想著想著他就睡著了。
……
“這是哪裡?我不是在家養傷嗎?”
看著眼前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陳念生回頭看了眼自己爬出來的地方。
一個不大的小土包,中間已經空了,他剛才就躺在裡面。
黑霧中根本看不了太遠,目之所及,全是這樣大大小小的土包。
而他,就站在這一片土包的中央,身上的傷已經完好如初!
頭頂血日橫空,連黑霧都遮擋不了它的邪異光芒。
正有些四顧茫然的他,迷迷糊糊中看見前方極遠處,出現了一縷柔和的光芒。
他就像大海之上迷失航向的人,看到了燈塔。
他知道,要到那裡去,他得活下來!
他剛抬起一隻腳,大腦就傳來一股鑽心的痛!無數的記憶碎片朝他瘋狂湧來,爭相扎進他的腦海。
神話降世!生命禁區!仙?
“難道……我已經死過一次,那我這是穿越了……還是……”
“哎!這麼多次都沒死成,這次咋死的都不知道,也是夠悲催的!”
他無奈苦笑,不管怎樣,好歹現在還活著。他咬著牙,拖著愈加沉重的身軀朝著那縷微光前行。
“好餓啊!”
他感覺自己身體被掏空,隨時可能倒下,可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必須走到那處光芒所在的地方。
四周除了風雨聲,隱約中還多了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鬼神的囈語。不遠處,時不時出現巨大如山的虛影,攪動附近的黑霧不得安生。
他面不改色,恍若未覺,向光而行。
不知過了多久,身心俱疲,飢餓難耐的他終於走到了微光之前。
“我怎麼不記得,你會發光啊?”
他低頭疑惑的看著略帶腐朽的木門上,鐫刻的一枚樹型印記正散發著光芒。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摸去,就在碰觸的一瞬間。
光,滅了。
門,開了!
嘎吱!
他推門而入,迎面看到正在吃著早餐的夫妻二人。
“爸、媽,我回來了,我好餓啊!”
他只看了一眼震驚中的兩人,便自顧自呢喃著,熟練的走到餐桌旁,左右開弓吃了起來。
吧唧,吧唧,吧唧……
桌上的吃完了,還嫌不夠,又走進廚房翻箱倒櫃起來。
廚房中,他就餓死鬼投胎似的,胡吃海塞,來者不拒。
從他進屋到走進廚房,夫妻二人是大氣都不敢出,那因過度驚懼而變得蒼白無血色的面孔上,冷汗密佈。
“念……念生!”
女人手裡不知從哪裡順來一把水果刀,哆嗦著嘴,鼓著勁兒問道,“這大白天的,你……你是怎麼回來的?”
陳念生張著大嘴,狼吞虎嚥著,根本就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就見他抓起一根大棒骨,連肉帶骨頭嚼碎嚥了下去。
骨頭碎裂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他埋頭大快朵頤了許久後,突然“咚”的一聲趴在了桌上,貌似睡著了。
因驚嚇過度而呆立在原地的夫妻倆,一直不敢有所動靜,見他半天沒有反應,正準備上前檢視。
這時,傳來一道輕飄飄的聲音。
“媽,那些神仙說得不對,這白天的世界也沒那麼恐怖。”
“你看,我這不就是走回來的嘛,啥事兒也沒有!”
聲音正是來自陳念生所在的位置。
而此刻的陳念生,早已趴在桌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麼了,根本沒有任何動靜。
誰在說話?!
念生?
“媽,我也不知道自己咋就跑外面去了,我記得我在家養傷來著……可能……可能是白天那黑霧裡的東西在搞鬼吧!”
如此驚悚的一幕,直讓兩人脊背發涼,冷汗直冒。
他們全身緊繃,根本不敢亂動,只能緊緊盯著陳念生,等他從桌上起來。
許久後,陳念生終於動了,只見他抹了抹嘴,撐著桌子站起身,一抬頭正好看到他們。
“爸!媽!嗚嗚嗚……我好想你們!”
他眼淚哇的一下就如決堤的江河,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他邁開步子,跌跌撞撞地撲到了爸媽懷裡,哭著哭著就沒了聲兒。
屋內再次陷入死寂。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被陳念生張開的雙臂緊緊抱住的兩人,終於回過神來,僵硬的扭動脖頸,對視良久。
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了不可思議的意味。
低頭看著懷中酣睡的陳念生,男人顫抖著開口。
“他真的是念生?”
“不可能!沒有人能夠在白天活著回來!何況,他本來就是個死人!”
“那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