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銀河

第三章 霞天使

“不不不,塔福優先生,你不知道,我們魚兒是一刻也離不開水的!希望你趕緊把我放了。你要是放了我,我就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對你有大大的好處!”流花魚兒乞求道。

“天大的秘密,是什麼秘密啊?”塔福優先生頓時來了興趣。對於他來說,吃十條紅燒流花魚帶給他的快樂,也沒有一個秘密帶給他的快樂更有價值。

流花魚兒道:“那你要先答應我,等我把這個秘密說完了,你就把我放了!”

塔福優爽快地答應道:“那是自然,我是羽蛇宇宙第一數學御星天師。為了我的尊嚴和榮譽,我說話自然是要算數的!”

流花魚兒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塔福優先生重複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流花魚兒道:“塔福優先生,你知道嗎?今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在我們的東方天空中,會升起來一個星座,叫霞天使星座。”

塔福優先生道:“這個我自然知道,這個霞天使星座中所有的星辰都是紅色的,她們放出的光芒,就像紅霞一樣鮮豔無比。這些紅色的星辰組成一個天使的樣子,美麗優雅,動人魂魄!”

流花魚兒道:“不錯,這個天使的確性感迷人,連我們水中的魚兒都夜夜仰望,羨慕不已!可是,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是大家都知道的東西!”

塔福優心中愈發好奇,說道:“那是什麼秘密呀?”

流花魚兒不放心,怕塔福優先生反悔,說道:“我說了,你一定要把我放回流花河中,不能反悔!”

塔福優道:“我剛才已經保證過了,怎麼能反悔呢?再說,你會說人話,我要是把你吃了,感覺就像吃人一樣,那太可恐怖了!”

流花魚兒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若是喜歡這個霞天使,就可以用你的畫星筆,在天空中每天都畫幾遍。畫到一千遍之後,這個霞天使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美麗天使,來到你的身邊!”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吧!”塔福優聽完流花魚的敘述,不覺容光煥發,精神大振。心想:“這的確是一個大秘密,我練習御星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美麗的故事!將來若是能和一位美麗的霞天使在一起。便足夠讓那羽蛇宇宙的所有人民羨慕一萬年了。”

流花魚道:“肯定是真的了,我騙你做什麼!

從今天晚上開始起,你就可以開始畫你的霞天使了,畫夠一千遍,霞天使就會和你在一起!”

塔福優興奮地道:“好,如果有一天霞天使從天空裡飛下來,我就請你喝酒!”

流花魚道:“唉,我不喜歡喝酒,喝酒會死人的。你現在趕緊把我放到流花河裡最好,我口渴得不行了!”

塔福優聽了,連忙雙手握著魚兒,來到聞香石邊,把流花魚向那空中輕輕一拋,那流花魚瞬間就掉入流花河中,濺起許多水花,它在那水花中打了幾個旋兒,又在水中吹出幾個小泡泡,罵道:“你這個死塔福優先生,居然想把我吃了。我現在編了個故事糊弄你,你還當真了!以後,讓你日日半夜裡起來畫星星,讓你畫成一個神經病!”

這條流花魚兒罵完了,滋溜一下鑽入水中,沒有了蹤影。

當天晚上半夜,塔夫優先生果然穿上一身新衣服,來到飛天崖邊,站在聞香石上,仰望著天空中的萬千星辰,找出那一個美麗優雅的霞天使星座,從掌心星宮中掣出畫星筆,依著霞天使星座的形狀描畫起來。

此時,在連天峰之上的星空中,有幾十個星座,有喜鵲座、燕子座、老鷹座、青蛙座、蓮花座、梨花座、老翁座、仙人座……

最主要的,在霞天使的對面,還有幾十顆星辰,都呈亮白色,這些白色的星辰形成一個恰似青年公子一般的星座。尤其是在這個公子的腰間,又有幾十顆小星星圍成一片,恰似一枚玉佩一般。因此,人們稱這個星座為玉公子星座。

當然,對於這個玉公子星座,塔福優並不在意。那流花魚兒也沒有說這玉公子星座是否可以從星空畫到人間來。

塔福優先生手拿畫星筆,從漆黑的半夜一直畫到到太陽從地平線上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那天空中的星星都已經隱去了,他連霞天使的臉部都沒有畫出一個完整的輪廓來。

塔福優先生使用畫星筆已經十幾年了,他畫人畫鬼、畫貓畫狗,都是手到擒來。頂多一個鐘頭之內,就可以將一個複雜的物件畫得栩栩如生。

但是,對於霞天使這樣一個美麗的星辰系女子,塔福優先生卻不敢有一絲大意。唯恐畫錯了一筆,就會把霞天使畫得醜了。尤其是霞天使那讓人魂魄盪漾的臉部,怎麼能夠畫出一絲半點的瑕疵來呢?

到了第二天晚上半夜的時候,塔福優先生又衣著整潔地來到飛天崖邊,站在聞香石上潛心描畫霞天使的樣貌。這一天晚上,一直到畫到天明,塔福優先生勉強把霞天使的臉部輪廓給簡單描畫了出來,但他仍是不滿意,整整修改了一個星期,霞天使的臉部輪廓才初步定型。

塔福優站在遠處反覆地觀看,感覺霞天使的臉蛋彷彿若那春花兒初綻放的時候——

翠綠的花萼緊緊地擁抱著粉紅色的花蕾,花蕾羞答答地從綠萼的擁抱中露出了一半的容顏,含情慾笑、春色難掩。

接著,塔福優先生開始描畫霞天使曼妙的身軀和四肢。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塔福優先生整整用了八個月的時間,才把霞天使完整的肖像給畫了出來。

當塔福優先生最後一筆畫完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右手長時間捏著畫星筆,把整個右臂都累得麻木難忍了。

塔福優先生一會兒站在遠處、一會兒站在近處、一會兒又站在左邊、一會兒又站在右邊,他要從各個方向仔細觀看霞天使的整體面貌。

他不能容忍他畫的霞天使有任何讓人感覺不協調的地方——他不是在作畫,他是要在星空中畫出一個真真實實的人來。

他不能像抽象派畫家那樣把人畫得支離破碎、奇形怪狀、陰陰暗暗的,仿若誰的魂魄從肢體裡溜達了出來。

經過反覆觀察,塔福優感覺到,他所畫的霞天使在形體與精神之間並不協調、整體與區域性之間並不統一。在涉及到人體結構的十四個“黃金點”中,至少有八個沒有精確地達到黃金分割律的要求。在十二個“黃金矩形”中,有五個寬與長的比值嚴重偏離了0.618……具體來說,就是頭頂與腳底之間的黃金分割點——肚臍眼偏上了一毫米;肚臍與足底之間的分割點——膝關節偏下了半毫米;唇部輪廓中的上下唇峰間距與口角間距之比只有0.608,手的橫徑與五指併攏時的比例竟然達到了0.629……

這對於追求完美的塔福優先生來說,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為了能讓霞天使從星空中優雅地來到人間,塔福優先生對於這些枯燥的黃金分割要求,做到了絕對的遵守。

又用了整整八個月的時間,塔福優先生才最終把霞天使的大致外貌給描畫到了天空之中。

也就是說,僅僅是第一次把霞天使的粗略樣貌給完整地畫出來,塔福優先生就整整用了十六個月的時間。

如果按照流花魚兒所說的要求,塔福優先生還需要把霞天使再畫夠九百九十九遍,霞天使才能從星空中來到塔福優的身邊。

如果按照塔福優先生這種精益求精、追求極致的繪畫風格,這簡直是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但塔福優先生是一個數學家!

一個數學家的最大優點就是:無比堅忍的精神,與永恆不變的追求!

塔福優先生第二次把霞天使的肖像畫在空中的時候,用了十三個月;

塔福優先生第三次把霞天使的肖像畫在空中的時候,用了十二個月;等到塔福優先生第四次把霞天使的肖像畫在空中的時候,只用了六個月。但要是把霞天使的樣貌畫夠一千遍,那還需要一個漫長的時間。

塔福優先生並不氣餒,他天天晚上在飛天崖的聞香石上辛勤地畫著……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整整十個年頭過去之後,也就是公元9992年的春天,塔福優先生終於把霞天使的樣貌在飛天崖之上的星空中畫了一千遍。

這十年的時間裡,即便是霞天使星座隨著天空中星體的執行,從夜空中消失,執行到白天的天空中。在太陽光芒的掩蓋下,看不到霞天使星座中的星辰,塔福優也會根據自己的判斷,在白天的時候,抽出一段時間,在天空中畫出霞天使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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