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
管裳笑得燦爛。
原主長了一張漂亮得凌人的臉,比文臣女要英氣、又比其他將門女明豔。
只可惜,臉上還有四五個消不去的瘡疤,醜陋莫名。
相比之下,襯托得一身錦衣的郭欣兒宛如出水芙蓉,出奇的柔美。
“管姐姐。”郭欣兒聲音也很溫柔,有江南水鄉的那種軟糯味道。
她長了一張小白花的臉,清純動人的眉目,也是極好的長相。成親一年的滋潤,讓她多了兩分俏少婦的氣質。
管裳脫口而出:“別亂喊,我娘年紀大、已經絕經了,生不出來你!”
郭欣兒一愣。
從前管氏對她沒有好臉色,但最多是悶聲不吭,絕不會這樣陰陽怪氣。
她張嘴,正要說什麼,又被管裳攔截了話頭:“你如果非要跟我拉個親戚關係,我不介意你叫我一聲爹。來,跪下喊爹,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你……胡說八道什麼?”郭欣兒瞠目結舌。
論她對“橫刀奪愛”的管氏,那自然是:怨恨。
對情敵她自以為了解,可這……怎麼不一樣了?
“我沒有什麼可跟你說的。”管裳將她隱藏的恨意看在眼裡,伸出手:“來吧,把我嫁妝還給我。”
提到嫁妝,郭欣兒也不愣神了:“管……”
從前都是帶著譏諷的“管姐姐”,想到剛才被懟喊爹,她改口:“那你得問表哥,他被你毆打成重傷,喝了安神湯才能睡下,你明日再來吧。”
管裳笑了:“成年人的明日再來,多半就是下輩子再來的意思了。我生待明日、萬事成蹉跎!所以,我今天就要!”
郭欣兒抿了抿唇:“你跟我說也沒用呀,這事兒表哥做主。”
“不!”
管裳不耐煩聽她扯,揮了揮手:“現在的淮安侯府,我、做、主!”
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的,她單方面認證了!
郭欣兒還想說什麼,管裳沉下臉:“廢話少說,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你這不是欺負人麼?”郭欣兒癟嘴便要哭:“管氏,你欺負我算什麼本事?”
小美人兒眼眶紅了,我見猶憐。
管裳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不耐煩地道:“為了哄你開心,盧宗平把我的嫁妝都送給了你。你現在交出來,萬事大吉、兩廂安好;你若不肯,我就用自己的方式要,包括、但不限於把你打到服為止!”
美人誠可貴,金錢價更高!
她這副做派整得跟流氓似的,渾身散發出不可忽視的匪氣。郭欣兒氣息一窒,眼裡閃過一絲不忿,說話卻依然嬌嬌柔柔:“管姐……管氏,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管裳翻了個白眼:“道理是什麼,可以吃嗎?跟你講道理,你給我銀子、還是房子、或者是美男子?”
郭欣兒被她這無厘頭的說辭給弄怔住了:“美……美男子?”
她不懂,為什麼還有美男子的事兒,跟銀子、房子,有什麼必然聯絡嗎?
“有問題?”管裳眉眼一瞪,配上臉上的瘡疤,顯得特別兇:“人生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公,等於坐擁房子、銀子、美男子!”
郭欣兒凌亂:“……”
她在說什麼?
這是個什麼說法,頭一次聽說!
管裳眼裡閃過一絲憐憫,一副恨鐵不成鋼地苦口婆心:“郭欣兒是吧?好女兒志在四方,後宅爭鬥不該埋沒你的天才!你看看你,出身好、長得好、身段好,有治家能力、理賬能力,是一等一的女強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對吧?咱不盯著一個男人看,天下美男子都可能是你的!”
一番說辭,開啟了郭欣兒新世界的大門!
她目瞪口呆,一時之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怎麼突然就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了?
短刀在管裳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在了郭欣兒臉上,輕聲問:“你也不想這麼漂亮的臉蛋上面,留點印記吧?”
郭欣兒:“……”
剛剛是誰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
利刃寒芒就在眼前,涼颼颼的,郭欣兒從未經歷過這些,人都嚇傻了:“鑰匙……鑰匙在我房裡,你放開我,我去拿!”
管裳同意了她的說法:“行。”
短刀一轉,回到她掌心,轉出花來。
她不是耍帥,而是從小喜歡轉東西,萬物在手皆可轉。
可那刀鋒在郭欣兒眼前晃了一圈,卻讓郭欣兒一抖。
她也沒敢耍花招,老老實實把嫁妝庫房的鑰匙取了出來,“給你!”
說完,狠狠咬住下唇,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物歸原主罷了,別哭得跟死了老公似的。”管裳拋了拋銅鑰,揮了揮手:“鎖秋,走了。”
其實,她完全可以撬鎖踹開庫房的門,只不過……
該給的下馬威,還是要給的!
震懾他們,讓他們怕到骨子裡,是精神壓制。
同時也給她爭取時間,趕緊組建屬於自己的勢力,才好穩住地位。
回榆溪園的路上,幾番回頭的鎖秋低聲提醒:“小姐,郭夫人好像去老夫人那邊了,定是告你的狀。”
“隨她去。”管裳拎著短刀在掌心玩轉,不以為意地道:“你讓江嬤嬤拿嫁妝冊子來,把東西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少。”
老夫人不來找茬,她怎麼有理由名正言順地把掌家之權拿到手呢?
是夜,管裳不知道睡了多久,突如其來的危機感,讓她倏地睜開了眼睛!
一道高大頎長黑影落在床上,她床前多了個……
男人?
靠,採花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