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老糊塗了就能打發了?
宋芙不經意的把自己的眼淚往周玉生脖子上蹭,後者被這溫熱的觸感激得就是一震,這還是周玉生第二次和女孩子貼的那麼近,脖頸都開始不自覺變紅了。
喲,還挺純情。
宋芙偷偷在心裡點評了一句。
“大伯父難道一句老糊塗了,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嗎?大伯孃說的這話是誅心!”
大家也都看出來了,別看宋芙這小丫頭看著溫溫柔柔的,眼淚說掉就掉,跟那水做的一樣,也不是個簡單的,挺難纏。
“那我要說大伯孃死了兒子也是因為嘴上不積德,平常不積陰德,都是報應在孩子身上了。”宋芙用最軟的語氣,說著最難聽的話。
“哦,真是不好意思大伯孃,我年輕不懂事,您千萬別跟我計較。”
張氏直接發了瘋,早死的兒子就是她心頭永遠的痛。
“你個賤人表子!有娘生沒娘養,沒教養的東西,全家死光了說這種爛心腸的話!”
要不是周玉生護著宋芙,宋芙懷疑自己得被她打一頓。
李大嬸覺得這話雖然難聽但是解氣啊!
她也象徵性的說了宋芙一句:“阿芙,你這孩子,怎麼那麼不懂事呢?怎麼能這麼跟大人說話,還非要戳你大伯孃的肺管子?”
宋芙順驢下坡,不就是道歉麼?又不要幾個錢。
“實在是不好意思大伯孃,我也是想著,沒準我這麼說,您也能感同身受,但是沒想到戳著您肺管子了,這真是我的不是了。到底大伯孃是做大的,我們是小輩,您做錯了事情我也不該這樣,真是該罰。”說著,宋芙一臉懊惱想給自己一巴掌。
周玉生愣頭青一個,沒看懂宋芙就是做戲給人家看,趕緊攔下她:“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是大伯孃有錯在先。”
“那也不能這樣呀。”宋芙還是滿臉的自責。
周大伯氣得額角的青筋在亂跳,恨不能給他們兩巴掌。
張氏哭得淚一把鼻涕一把,頭髮在掙扎的過程中也散亂成雞窩一樣了,“你們聽聽,這是她一個小輩該說的話嗎?我家老大死得早,他媳婦跑了,留下來一個孫子,她就這麼奚落我!”
看吧,這刀子不扎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我還以為大伯孃是個沒心的人,哦也不能這麼說。我還以為大伯孃是個堅強的人,所以才能用別人的傷心事戳人家肺管子呢,看來大伯孃也是個有軟心腸的。”
“那怎麼還專門說這種話呢?”宋芙臉上是牙牙學語的孩童一般的懵懂。
村長老婆早就看張氏不爽了,見宋芙把她嗆得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的哭喊著家門不幸,娶了個攪家精。
心裡暢快不已,惡人自有惡人磨,宋芙就是她的報應!
“張氏,你也別在這作給大家看了,要不是你先戳人家肺管子,人家也不能這麼說你。”
長子的事也是周大伯心裡的痛,他鐵青著一張臉說:“村長,這話也不能這麼說吧?我們是長輩,這小輩能這麼跟長輩說話嗎?”
村長也不看戲了,咳嗽了兩聲。
“唉,你看你們,這本來是一件喜事,非要鬧得那麼難看做什麼?”
“喜酒都吃完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吧。”
“這是人家的家事,咱們摻和算什麼?”
村長都發話了,也確實不能看戲了。
其他婦人走的走,有心疼宋芙和周玉生的,拖著張氏往外走:“我說張家嫂子,你也別鬧得太兇了,今天是人家的好日子,人都說人生三大喜事。這洞房花燭夜可是排第一的,你別打擾人家了。”
“放開我!我今天非得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要個公道。”張氏嚷嚷著不肯走,跟瘋子一樣。
還公道呢,你自己先做了初一,人家做十五就受不了了。
走不走的,可由不得她,大家齊心協力,半是拖半是拉的把她帶走了。
至於周大伯,本來心裡有氣的,但是對上村長警告的眼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攪和了。
“走吧慶農,你說說這大好的日子,咱們這些老東西,何必給他們找不痛快呢?”
慶農正是周大伯的名字,村長這麼一說,周慶農也不敢再裝傻了。
“哎,村長說的是。”周慶農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個兒心裡在滴血。
人群作鳥獸散了,院子裡就剩下一地狼藉和小夫妻兩個人了。
面面相覷,無言以對。
還是宋芙先打破了沉默的僵局:“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總不能真洞房花燭夜吧?她可幹不出來。
剛剛被張氏奚落的時候,她就覺醒了原主所有的記憶。
這具跟她同名的身體,今年剛19歲。
周玉生還比她小一歲,剛18歲。
兩個人也不在一個村子,本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不過原主下雨天被後孃逼著上山採菌子,不小心腳滑摔下去暈倒了。
正好被周玉生撿到了,他揹著宋芙下山被很多人都看到了。
孤男寡女在山上,就算什麼也沒做,宋芙也壞了名聲了。而且她還是被周玉生背下來的,這也算是肌膚相貼了。
新中國雖然解放了,但是偏遠鄉村的人們思想並沒有解放,閒話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離譜,最後居然演變成原主和周玉生私會被發現了。
不得已,兩個人被迫被湊成了一對。
原主是個性格綿軟到有些懦弱的姑娘,知道周玉生的名聲這麼壞,結婚前一天碰了頭就這麼死了,換了這個宋芙來。
宋芙自殺死之前可是29歲了啊!
讓她跟比自己小那麼多的男人……
她真的做不到啊。
周玉生沒父沒母,那些嬸子也因為不是他親孃,臊的慌不好跟他說這些,指望他在外面閒逛認識的那些人能跟他說兩句,所以什麼也沒說,導致他自然就什麼也不知道。
“我們先把東西收拾了,把筷子碗都還回去,還有桌子凳子也是借來的,收拾好了要給她們送去的。”周玉生挽起袖子就準備幹活。
宋芙並沒有立馬動手,而是觀察他的動作。
嗯。
很嫻熟,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懶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