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了沒多久,打著哈欠的朱標就回到自己的寢宮,進行洗漱。
昨天晚上,他睡著的時間不知道有沒有一個時辰。
太子妃呂氏,見到朱標回來立刻換上一副笑臉,一邊伺候朱標洗漱,一邊在邊上說一些話。
很是貼心和賢惠。
絲毫看不出對於朱標昨夜不曾回來的任何不滿。
如此說了幾句,埋怨了朱標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熬夜熬了那樣久之後,她看似不經意的將話題引到了寧國公主的身上,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句句都是對寧國公主這個小姑子的關心和愛護,實際上是想要從朱標這裡確認一下,昨天晚上父皇前去壽寧宮那裡,訓斥朱有容這個癱瘓的訊息。
雖然根本不用過多的詢問,她就能確定,昨天晚上朱有容這癱瘓,絕對不好受,受到了父皇的訓斥。
但這樣的訊息,還是聽自己丈夫親口說一說最好。
這樣也能讓她多開心開心。
結果,朱標的回答,卻令她瞬間愣住。
什麼情況?!
朱有容那癱瘓,竟然沒有讓父皇訓斥,處罰?
這咋可能!
昨天晚上,朱有容那癱瘓的舉動,可以說是毫不留情的打父皇的臉!
而且,還是整個皇宮的人都看到了!
甚至於就連應天府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父皇又是最為在意臉面的人。
而且,父皇從坤寧宮離開,前往壽寧宮的時候,面色陰沉的嚇人,腳步匆匆。
一看就知道,他這是憤怒到了極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用多想就能知道,朱有容那癱瘓,絕對落不了一個好!
最輕的處罰,都是會被自己父皇給狠狠的訓斥上一頓。
可怎麼現在,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父皇沒有生有容的氣?更沒有責怪有容?
這……怎麼可能啊!
不應該!
真的不應該!!
可朱標在這件事情上,是真的沒有必要對自己撒謊。
這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情況,對於呂氏來說,簡直就是捱了當頭一棒一樣!
一下子就將她給整懵逼了。
“那就好,那就好!”
她臉上擠出笑容,長鬆一口氣的樣子。
“昨晚發生了那樣的事,父皇走的時候,又是氣沖沖的,我真怕他過於訓斥有容。
有容本就夠不幸的了,性子又敏感,我真擔心父皇會收不住脾氣,訓斥了有容,有容聽了之後會受不了……”
說完之後,又補充道:“這……是不是父皇想要發怒,被您和四弟給攔下來了?”
呂氏這是在給自己找安慰。
想要努力的證明,朱元璋就是生了朱有容的氣,心中對朱有容有所厭惡和疏遠。
在她看來,她剛才所說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不然的話,昨晚太子和老四兩人,也不會跑的那樣快,隨著父皇往壽寧宮而去。
依照父皇的脾氣,以及自己丈夫和老四對朱有容那個癱瘓的寵愛,肯定是他們兩個勸下了父皇。
不然的話,朱有容沒有那樣容易過關。
朱標從呂氏手中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
用井水洗了臉之後,整個人都清醒多了。
把毛巾放在呂氏的手中,朱標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的事,父皇人還沒有走到壽寧宮,氣就已經消散了。
父皇對有容有多寵愛,你又不是不知道。
別說有容那裡只是放了煙花,將他的風頭給壓了下去,令他感到尷尬了。
就算是有容做出一些更為過分,令他更為難堪的事,他也絕對不會生有容的氣,更不要說訓斥有容了。”
朱標說起這話,提及二妹有容之時,眼中滿是笑意和寵溺。
這還是朱標擔心暴露出韓成,才故意說朱元璋生氣了,不然事實情況更加傷人!
就這朱標的這話,卻也在無形之中給呂氏的心裡,捅了很多刀。
刀刀都是暴擊!
尤其是看到了朱標在提及朱有容時,眼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寵溺之後,呂氏更是有種想要吐血昏厥的衝動。
憑什麼啊!憑什麼!!
相同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用多想,自己絕對會被訓斥。
但發生在朱有容身上之後,一切都變了!
更為重要的是,自己的丈夫,竟也這樣容忍那癱瘓!比對待自己都要好!
這讓呂氏難受的心都在滴血。
可偏偏她還不能表現出來任何的異樣,只能將所有的情緒,都給深深的埋藏在心裡。
並表現出為這件事情而開懷的樣子。
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這種感覺,這種滋味,簡直別提了!
……
朱標洗漱過後,和隨之而來的燕王朱棣一起,簡單的吃了早飯,就離開了東宮。
說是前去見父皇,實際上兩人也確實是見了老朱。
只不過,在見老朱之前,先去坤寧宮門口轉了轉。
坤寧宮那裡,也依然是沒有開門,兩人如同預想之中的那樣,沒有見到自己的母后。
他們知道,這不是說母后沒有起床,也不是說母后不願意見他們。
而是母后擔心會把病過到他們身上。
母后此時選擇不見他們,是對他們愛的最好表現。
去了坤寧宮之後,兩個大孝子才去見朱元璋。
前去見朱元璋,其實只是走了一個形式而已。
對在那裡打著拳,虎虎生風的朱元璋問安之後,急於前去壽寧宮見韓成的兄弟二人,就一溜煙的從朱元璋這裡離開了。
話說,朱元璋原本還想要和朱標說上一些話的,結果話還沒有出口,朱標和朱棣兩個人就已經風風火火的走了。
朱元璋只好將想要開口的話,都給憋住。
“老四這個兔崽子!
前來見老子也這樣慌慌張張走形式,芝麻桿燒香,坑爹倒爺的,有這樣糊弄人的?”
朱元璋看著已經不見蹤影的太子的朱標和朱棣二人,出聲低罵。
他是想要和朱標說話,朱標走了沒給他說話的機會,結果捱罵的人卻是朱棣。
這裡面的差距有多大,你品,你仔細品!
但這事情在朱元璋看來,卻是理所當然,因為他的標兒一向孝順,懂事,穩重,從來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
今天老四一回來,直接就把他的好大兒標兒給帶壞了……
……
春和宮,呂氏的房間之內,之前朱標在的時候,還顯得一切正常太子妃呂氏,此時氣的想要把家都給拆了!
朱有容那個癱瘓,憑什麼那樣好運?
但拆家這樣的想法,她也只能是在心中想想而已,並不敢真的這樣做。
她擔心朱標會從中覺察到了一些事情,從而疏遠責怪自己。
所以就只好找一個比較好的出氣筒,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春和宮這裡,最好的出氣筒,無疑就是朱允熥了。
當然,呂氏自然不會膚淺到前去打罵,訓斥朱允熥。
這種手段兒太過於低階,很容易就會被人給抓住馬腳,容易招惹一身騷。
呂氏有的是手段,以愛的名義去收拾朱允熥。
做到既讓朱允熥難受,落在別人的眼裡,自己還是百般愛護朱允熥,待朱允熥比對待自己的親兒子都要親……
……
“大哥,那韓成竟然還會武藝?”
前去壽寧宮的路上,得知自己大哥朱標一大早的就朝著壽寧宮那裡而去,除了是和自己一樣,是想要儘可能快的從韓成口中,得到確切的訊息。
看看韓成能不能將自己岳父的背癰給治好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前去找韓成練習武藝之後,朱棣顯得有些意外。
這韓成竟然懂得這樣多的嗎?
更為重要的是,韓成還說他只是一個後世的普通人。
一個後世的普通人,就能知道這樣多,有這樣多神奇的本領在身。
令他們這些大明的太子,大明的親王,都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這……後世真的這樣神奇的嗎?
真的是正常的朝代,而不是傳說的仙界?
“算是會武藝,而且聽父皇說,那還是一門很高深的道門鍛體法門。”
聽了朱標這樣說,朱棣一下子就對朱標所說的,這種道門的鍛體法門有很大的興趣。
想著等一下見到韓成之後,就好好的見識見識這所謂的道門高深的鍛體法門,是什麼樣的。
“咦,大哥,我記得伱好像對練習武藝這些,不怎麼感興趣的嗎?
怎麼現在,卻要跟著韓成學習這些了?”
朱棣望著朱標,顯得有些好奇的詢問。
聽到朱棣這話,朱標心中升起一些苦澀,臉上卻很正常的道:“韓成說,他們生活的那個時代,有一位偉人曾說過,人需要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
我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
昨天晚上的時候,有些事情朱標對朱棣說了,有的則沒有給朱棣說。
比如,他將會在洪武二十五年的時候去世的事,就沒有說。
擔心朱棣知道之後,情緒過於激動。
所有朱棣對於朱標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前來跟著韓成練習武藝並不清楚。
“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這話說的不錯!真好!就是這個道理!
只有身體強健了,才能更好的去做事情!”
朱棣對這話是深有認同。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壽寧宮這裡。
結果,壽寧宮的門都還沒有開啟。
得知是太子和燕王前來,裡面的人很快就打了門。
朱標朱棣都沒有朝著朱有容那裡去,徑直就前往了韓成所居住的偏殿。
他們覺得,現在天色還早,怕打擾了自己妹妹的睡覺。
雖然按照他們對妹妹的瞭解,這個時候二妹大機率已經是起床了。
可萬一她還沒有起床,自己二人前去將她給吵醒了怎麼辦?
至於這個時候前去韓成這裡,韓成還沒有睡醒,他們把韓成給吵醒了怎麼辦……
吵醒了就吵醒了,多大點事。
韓成他年紀輕輕的,睡到現在已經夠可以的了。
可以說,老朱家的很多人,都是馳名雙標。
二人來到韓成居住的偏殿,見到韓成竟然還真的是在呼呼大睡。
心裡多少是有些不平衡了。
他們因為韓成的到來,以及韓成所說的諸多事,昨天晚上幾乎一夜都沒怎麼睡。
尤其是朱棣,那是一夜都沒有閤眼。
結果韓成倒好,一直到現在了還睡的香甜。
他怎麼能睡得著?
朱標朱棣在這裡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見到韓成依然是呼呼睡得香,根本沒有任何醒來的趨勢,當下就也不等了。
徐達的事情,宛若一團火一樣的,在他們心中來回翻騰。
不趕緊從韓成這裡得到確切的答案,他們實在是放心不下。
當下太子朱標就開始喊韓成。
喊了幾聲,見到韓成翻個身又睡了之後,朱棣也只好下場,親自加入到了這場叫醒服務之中。
話說,在大明能夠同時享受太子朱標,燕王朱棣二人的叫醒服務,韓成可以說是獨一份兒。
韓成昨天一直折騰到了很晚才睡著,又豈能那樣快就被二人叫醒?
“有容,別鬧,才剛睡下,你咋就又來了…你這樣,我身體吃不消…”
韓成這夢囈聲響起,頓時就令偏殿之中的空氣,凝滯了!
朱標,朱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