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副局長辦公室。
劉志業站在孫盛對面,畢恭畢敬說道:“孫局,我就這麼點訴求,您就答應我吧……”
孫盛面露難色,“老劉,不是我不想答應,是大家都不敢再冒險了啊!”
“祁莉的案子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工作做了不少,專案組成員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說句實在話,我們這一批老人摸爬滾打幾十年,好不容易坐到這個位子,實在不想晚節不保……”
劉志業不忿道:“什麼叫晚節不保?退休之前還沒能破案,這才叫晚節不保!”
“孫局,當年你沒在專案組,但你也是親自參與過調查的,你應該見過受害人的慘狀吧?”
“祁莉還不滿二十歲就被殺了,還被分割成兩千多塊,連個全屍都沒有。”
“她家裡人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一輩子老實本分,因為這件事全家都垮了。”
“祁辰那時候才四五歲,被父母抱著來市局,哭著哀求我幫幫他姐姐,你能理解我當時的心情嗎?”
說到這裡,劉志業哽咽了。
孫盛心情同樣沉重,但還是搖了搖頭。
“老劉,對不起,我很同情祁辰,但我愛莫能助,無法把祁莉案納入行動計劃。”
“眼下九月份正好趕上創城,市委市政府三番五次強調,一定要加強社會治安工作。”
“這個節骨眼上,容不得半點閃失。”
劉志業長嘆一口氣,整個人垂頭沮喪。
為什麼選擇優先攻堅颱風殺手案?
就是因為創城期間,絕不允許出現命案。
如果能夠抓獲颱風殺手,對創城反而是個積極作用。
還能給這一屆警隊領導班子添一筆業績。
“老劉,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很希望你能趕在闕隊長之前抓到颱風殺手,這樣你就能在退休前往上爬一爬。”
“不是我說你,老劉,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連個子嗣都沒有,以後誰給你養老送終?”
“起個大早趕個晚集,再這樣下去,你這一輩子真完了!”
劉志業不以為然反駁:“誰說沒人給我養老送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有祁辰這個徒弟就足夠了。”
“你就犟吧!”孫盛擺擺手,“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
因為颱風殺手案的卷宗,全部被一組二組調走。
祁辰只能從網上搜集關於案件的詳細情況:
2012年6月2日,第2號颱風【蝴蝶】登陸齊海。
當天夜裡,第一名受害者A被發現死在衚衕巷裡。
衣衫不整,遍體鱗傷,疑似遭到暴力虐打。
面部被砸爛,血肉模糊,難以辨認。
致命傷在頭部。
右側太陽穴的位置,被鈍器打出一個血窟窿。
下身私密處被塞入一個空酒瓶,但沒有發現性侵跡象。
案發以後,齊海警方封鎖現場,仔細勘查。
然而所有痕跡都被狂風暴雨沖刷乾淨,沒能發現有價值的線索。
對受害者A進行調查走訪,排除了仇殺、情殺以及劫財、劫色殺人的可能。
初步推測兇手是隨機挑選目標,作案動機不明。
案子拖了整整一年,一籌莫展。
2013年7月24日,第8號颱風【譚美】席捲齊海。
次日凌晨,第二名受害者B下夜班路上遭遇劫殺。
頭部面部遭到重創,身體有多處暴力毆打痕跡,下身還被塞入半截折斷的木棍。
作案手法與去年如出一轍,可以斷定兩起案件系同一兇手所為。
這個連環殺手也被正式命名為——“颱風殺手”。
連環殺人是最為棘手、危害最大的一種惡性犯罪案件,齊海警方壓力陡增。
結果不盡人意,整個2013年過完了,依舊沒能破案。
2014年8月22日,第9號颱風【鳳凰】來襲。
齊海警方吸取教訓,嚴防死守。
抓賊不容易,防賊更難。
當天晚上,第三名受害者C還是出現了。
手法依舊是老一套,暴力虐打之後,砸爛腦袋面門,最後用異物侮辱屍體。
2015年7月9日,第4號颱風【蓮花】重磅登場。
次日深夜,最令人緊張的悲劇第四次上演。
受害人D是個女高中生,晚自習放學途中遭遇不測。
從這一年開始,齊海警方因為破案不力,遭到了社會輿論的抨擊,以及上級部門的壓力。
許多人因此被追責問責,丟了烏紗帽,前途盡毀。
今年,齊海警隊說什麼也得把這塊硬骨頭啃下來。
不止是為了保住烏紗帽,更是要保住警隊的聲譽……
梳理完案情,祁辰腦海中產生了幾個疑問。
兇手為什麼只選擇颱風天氣時作案?
其他時候為什麼不作案?
如果僅僅因為狂風暴雨可以掩蓋作案痕跡,那麼整個夏天有很多這種天氣,不一定非要選擇颱風來襲之時動手。
或許……天氣因素並非決定性的篩選條件呢?
兇手執著於颱風天氣,很可能另有原因!
網上只能粗略瞭解案情,細節一概不知。
要想進一步分析,必須拿到卷宗和屍檢報告。
從一組二組手裡借閱,顯然不太可能。
不光闕凌霄不會同意,白超也會從中作梗。
左思右想,祁辰想到一個人——黃哲!
對於懸而未決的案子,檢察院往往會及時介入,監督警方辦案,以防冤假錯案發生。
因此,在檢察院的檔案室裡,應該存有卷宗和屍檢報告的副本。
黃哲作為檔案管理員,真是堪當大用!
祁辰給黃哲打了個電話,說明來意。
黃哲立馬錶示為難,“不是,兄弟,我幫你搞祁莉案的影印件就已經冒很大風險了。”
“這回你又讓我影印颱風殺手案,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祁辰說道:“如果我能破了這個案子,立馬就能脫穎而出,得到領導的賞識。”
“到時候我跟領導提一嘴,說不定你就有希望恢復檢察官的身份……”
黃哲一聽,立馬來了興致,“兄弟,此話當真?”
祁辰認真道:“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行!”黃哲咬牙點頭,“那我就捨命陪君子,你一定要給力點啊,我的前途全指望你了……”
祁辰只不過是畫了一張大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可眼下黃哲已經別無選擇,只能任由祁辰吊著胃口。
如果黃哲還是當初的黃哲,祁辰當然會不遺餘力幫他。
可他卻在關鍵時候選擇了背叛兄弟,那就沒辦法了……
當天深夜。
一個黑影悄悄潛入重案一組辦公室。
四處翻箱倒櫃,很快找到了颱風殺手案的卷宗。
黑影咧嘴竊喜,趕緊把卷宗包好。
剛準備開溜,屋裡突然亮起刺眼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