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城,常年戰火紛飛,漫天黃沙的貧瘠之地。
流放的犯人,基本都會被扔到這裡,負責開荒種地,或者是發配去建造城防,邊防。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做事太狠,即便是有了十幾房小妾,也只出生了一個兒子,現在才五個月大。
之所以會被流放,是因為黃山縣的一位天女,她週歲時檢測過沒有天賦,現在她八歲卻突然檢測到了天賦。
然後她越過了縣令,到清河府城狀告縣令以權謀私,欺壓百姓。
一位是天女,一位是小地方縣令,別說原身不冤,就算冤又如何?
起因是原身的第八房小妾的弟弟,仗著自己姐姐得縣令寵愛的關係,在鄉里橫行霸道。
還想著強娶天女的姐姐,所以天女因受到刺激覺醒了天賦。
有了底氣,乾脆上府城狀告原身。
很快,知府就判了原身全府流放,小妾僕從丫鬟被髮賣。
只有正室和三個孩子跟著原身被流放大西北,至於那個小妾的弟弟,直接就被斬首了,同樣全家流放。
好在並沒有禍及九族。
不過族裡在得知原身惹的禍後,立馬就將他逐出了族譜。
並且他的爹孃還很慶幸,因為基本都是跟著長子過日子的,所以他們沒有投奔他這個三子。
只是藉著他的身份謀取了不少好處,每年還要送一大筆銀子回鄉給他們。
原身也有些愚孝,當官這些年,確實給了家裡不少東西。
如今才35歲,當官不過八載,就鋃鐺入獄了,只因為一個小妾……
寒窗苦讀二十載,換來了這一身枷鎖。
得知訊息時,不止他被除族,恩師那邊也放出和女兒一家斷絕關係的訊息。
不是不愛兒女,而是跟天女搭邊的事,誰也不敢招惹。
哪怕是為了家人,此時此刻也必須撇清關係。
如果引起天女的不滿,她的一句話,就能讓無數權貴針對這一個小小的農家,至死方休。
這一隊人馬,什麼罪責的都有,那個小妾孃家一家人不在這。
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滅門的很早。
原身一家,同樣死在了去西北的路上。
先是原身,因傷口發熱去世,後來就是長子被打死,然後是那個奶娃娃,餓死了。
文月兒是自殺的,出生書香門第的她,接受不了那群衙役的侮辱,撞柱而亡。
最後才是痴傻的朱錦繡,被那群衙役放毒蛇咬死的。
畢竟一個傻里傻氣的女童,沒人帶著,肯定活不到西北的,他們沒必要為了她耽誤行程。
………
這個時候,是出發的第十天。
原身再不治傷,五天後就得死了。
奶娃娃現在喝的是文氏的血,晚上的時候,能蹭幾口隊伍裡一個婦人的奶。
那名婦人的孩子已經死了,所以對奶娃娃有些憐惜,餵養幾口。
白天要趕路沒辦法喂,孩子哭了會引來衙役,文氏只能咬破手指,讓他吮吸。
雲飛對她是敬佩的,待小妾生的兒子,都這麼盡心。
看完劇情後,他盤腿開始感應靈氣。
試了好幾本功法,居然都沒反應,靈氣看都不看他一眼。
雲飛的心沉了沉,該不會他也必須要有個天女開竅吧?
沒辦法,他也只能暫時先放下,因為有枷鎖,他躺下太難受了。
藉著月光,他叫醒朱錦玉到揹人的地方,先是讓兒子幫忙解了褲子小解一下。
然後偷偷塞給他半顆糖,自己先咬掉了半顆。
不是捨不得多給,而是這種情況下,藏幾顆糖雖然讓人有些不解,但是不至於不可以操作。
多了就不好說了。
所以要控制量,不然明天拿什麼出來。
突然吃到糖,朱錦玉差點震驚的吐出來,還好反應快,趕緊捂住嘴。
真甜啊,他心想,哪怕是以前吃過的糖都沒有這顆好吃。
好新奇的味道,有一股果香。
只是可惜了,娘和妹妹吃不到。
想到這裡,朱錦玉抬頭看了一眼父親,他知道爹爹不喜歡娘,也不喜歡妹妹。
自己因為是嫡長子,倒是偶爾會考一下他的功課,否則他也是見不到父親的。
他一直以為父親並不愛他,可是此時,他竟感覺到了愛意。
終究是親父子,爹爹雖對他冷淡嚴厲,心裡還是有他,否則不會這個時候,還願意分他半顆糖。
朱錦玉恭敬地將雲飛攙扶回原來的位置,一個蜷縮在地,一個坐著休息。
白天太勞累,沒一會他們就陷入了沉睡。
雲飛中途因為發熱醒了過來,偷偷從空間拿了兩顆藥片,生生嚥下去後才繼續睡。
………
啪啪——
“起來起來,趕路了。”
在鞭打中犯人們陸續清醒,叮鈴啷噹的鎖鏈聲響起。
朱錦玉醒來後,瑟縮在雲飛身旁。
經過昨晚的半顆糖,他覺得即便父親不喜,他終究是父親的親兒子,到底還是願意庇護他的。
在這裡,他也只能依賴父親了。
衙役們提著一個包袱過來,挨個發放一個硬邦邦的餅子。
然後是隻有一口水的破碗。
沒人敢提出異議,到手就趕緊喝完,深怕被搶了。
收了碗後,又逗留了一會,原地解決生理需求,才開始上路。
雲飛也在嘗試著啃動那塊硬餅子,牙都疼了,才磨下來一點。
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味道很怪,應該是為了儲存,做好後,還曬過吧。
吃不動,他還不能放棄,因為肚子餓,也為了不露出異樣。
畢竟大家都在一邊走一邊用牙磨,隊伍裡還有不少小男孩,和朱錦玉一樣,都將餅子含在嘴裡。
試圖用口水含軟後再咬。
午時休息了片刻,讓犯人們原地小解。
衙役們生火烤著饅頭和肉乾吃,手裡還有酒壺。
當香氣飄散時,隊伍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吞嚥聲。
“爺爺,寶兒餓。”
“乖寶兒,等到了地方,爺爺再帶寶兒去吃。”
雲飛看了一眼,是一對爺孫,那個男孩,看起來才五歲,同樣的滿臉髒汙和疲憊。
這樣的孩子隊伍裡有不少,好點的有哥哥背一段路,沒親人幫忙的,只能跟著被上了枷鎖的家人走。
稍微跟不上,帶著勾刺的鞭子就會揮向他們。
在那群衙役眼裡,沒有男女老幼之分,所有人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