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樁巫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城市中心的神仙大戰,不免看起來有些痴呆狀。
按照她的理解,強大的妖怪對碰,應該是那種互相試探,嘴炮,然後放大招,閃避,尋找對方弱點,一擊必殺,這樣的流程才合理。
可偏偏城市中心那兩個傢伙,就是在拳拳到肉的對碰,你一拳、我一拳,每一下都傾盡全力,附近的建築已經完全被拆完了,隨著他們的對撞,就連地面都在瘋狂的震顫,恐怕繼續打下來整座城池都要被他們拆光。
而且最弔詭的是,他們一邊打還一邊罵罵咧咧,小泉城主用日語,林克用漢語。
“咳咳”躺在地面的雲涯法師被劇烈的戰鬥聲驚醒,一睜眼便看到已經膨脹至五六米高的怪物正被一個渾身氣焰包裹的身影自上而下的一腳踹飛,轟隆隆的壓垮數道城牆。
這是……什麼?!
雲涯法師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地獄。
“喂”樁巫女坐在白蛇身上,不耐煩道:“既然醒了就趕緊把其他人也叫醒。”就是她剛才出手救下這群被丟出來的僧人們,她語氣凝重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不然只會和城市一起陪葬。”
雲涯法師愣了一下,然後用殘存的靈力將弟子們和珊瑚一一喚醒,這才問道:“山嶽大明神呢?”
樁巫女指了指那邊戰鬥的正中央。
雲涯法師感覺牙根有點發酸,“裡面戰鬥的,有一個是山嶽大明神?”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如果他沒有想開,按照現在對方展現出來的戰鬥力,恐怕一個照面,他就要和弟子們一起去地獄等著投胎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珊瑚懵懵懂懂的坐起身,只覺得渾身上下、裡裡外外沒有一處不痛。
“轟!”又是一處建築倒塌,隨後一聲咆哮聲響起,巨大的二尾貓妖沖天而起,接著便被再度膨脹到十米左右的臃腫怪物一巴掌扇飛。
“雲母!”珊瑚這下清醒了,著急的大喊一聲。
那二尾貓妖撞塌幾棟房子之後,搖搖晃晃的飛起來,身上的妖氣都薄弱了幾分,辨認出聲音和方向後,委委屈屈的朝著珊瑚飛過來。
戰場中心,兩個怪物戰鬥仍在持續。
“痛快!痛快!痛快!”
林克肆意揮霍著力量,對面的小丑確實力量很強,而且在技巧上也完全不弱,是個還算不錯的對手,只可惜——
“你太軟弱了!”他趁著對方僵直的空檔,跳到半空,一拳將小泉城主始終護住的面孔打穿,這小丑竟然在戰鬥中無時無刻不在護著自己的臉部,明明只是蛐蛐長相而已。
“啊啊啊啊啊!”小泉城主奮力將林克甩飛,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我的,我的美貌,你竟然破壞了我的美貌!”
“呸”林克從廢墟中站起身,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那你豈不是要感謝我!”
“拿命來!”小泉城主咬牙切齒一拳鑿下。
“咚!”沉悶的一聲,林克雙臂疊加,硬生生擋下對手直徑數米的拳頭,身體因為慣性轟隆隆的用背部在廢墟中犁出一條溝壑,“打人都沒力氣——”
“廢物!”
【絕對領域200%!!!】
【投技·扒鐵】
“啊啊啊啊啊啊”
林克咆哮著抓住小泉城主巨大的手掌,源自身體潛能與精神的絕對領域轟然爆發,將他丟了出去。
體型過於龐大的小泉城主風馳電掣般嵌入山體,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他混沌的腦子清晰了許多,反而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轟隆”山丘碎裂,他從巨大的孔洞中爬出來,不可置信的吼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比我強,明明我才是擁有更多力量的人!”
“最後一擊!”林克渾身上下的氣勁沖天而起,沸騰一般的燃燒起來,傳承自矢吹真吾淺藍色的絕對領域,在一刻被他浸染上金黃。
【超必殺技·外式·駈け鳳麟·絕對領域300%】
拳頭牽動著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剎那間照亮了整片山脈,一閃而過。
“這、不可能、我、我才是最強的”小泉城主斷斷續續的說著,他的胸口已經被完全貫穿,絕對領域的力量瓦解了一切妖氣、邪氣甚至於他竊取而來的力量也都在崩潰。
林克站在山丘的上,微微喘息,被竊取的力量倒流回來,他漠然的看著小丑在垂死掙扎。
竊取來的力量,終究只有那麼多,而且沒有他的允許,對方根本不可能那麼快的偷到那麼多,但真正的格鬥家,永遠都是在不停的超越自我,沒有任何一個格鬥家是站在原地不動,數著自己的力量去和別人對比。
哪怕是大反派怒加,也是擁有一顆無限變強的心,眼前的小丑只是一個縮在角落裡望著別人的臭蟲,只是拿到偷來的東西便心滿意足的廢物。
“強大的永遠是自身。”林克張開雙臂,眼中滿是熱切,“龍骨精,我要來了,不知道你是否能給我一場滿意的死鬥呢?”
剝離妖怪之血的影響,他源自於前世的性格開始凸顯,正如屍舞鴉看到的他的內心,被世俗觀念、規矩、道德所束縛的內心中,是一顆熾熱的戰鬥之心。
圓月沉下,天邊的太陽透出一抹紅霞,妖怪之血上湧,卻無法在影響他的意念,耳朵和牙齒再度異變,帶來的是肉體進一步的增強,原本不安分的妖氣這時異常溫順。
“百勝。”
林克終於完成自己作為半妖的蛻變,明悟內心,源自於對力量不停歇的追求,是屍舞鴉對他發出的最深沉的詛咒,只要他一直贏下去,妖氣就會不斷的增長,永遠的變強,一旦他哪天停下腳步,屈服於內心的軟弱,從內心迸發的妖怪之血便會對他進行反噬。
“倘若有一天我和眼前的小丑一樣,滿足於現狀,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清晨的薄霧中,小泉城主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最終時刻,他望著璀璨的陽光,臉上多了幾分落寞,呢喃著:“終究只是一場夢麼……”
“是夢也好、也好。”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肉體徹底化作飛灰,隨風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