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熱辣刺眼的陽光透過破敗的木窗鑽進房間裡。
蘇苔睜著眼睛,頭疼欲裂,四下張望,打量著陌生簡陋的環境,視線落到那雙消瘦如骨的髒汙小手,眉頭微微蹙起。
她.....穿越了!
意識到這點,這副身體的記憶如洶湧的潮水一般頃刻襲來。
原主跟她同名,也叫蘇苔,從小痴傻,她是家裡的長女,弟弟沒出生之前,爹孃幹活都揹著她,等弟弟出生後,變成弟弟看著她,因為自小定親,為了不讓未婚夫家裡嫌棄,爹孃一直把她的情況瞞得緊緊的,不讓她出門,只有村裡相熟的人家知道她的情況。
這次是由於大旱持續三年,非常缺水,隔壁西門村截斷小石子河河水,鬧得太厲害,村子之間為搶水起了爭執,她爹孃和大弟弟蘇展全都跑去幫忙,把她交給才六歲的小弟弟蘇銘。
六歲的孩子好奇心重,沒見過這種大場面,跟原主胡亂交代了一通,讓原主乖乖待在家裡等他們回來,沒想到原主不能理解,跟在小弟弟屁股後面也去湊熱鬧了。
村子混戰,殃及無辜,原主就在這種情況下被打破了頭,痴傻的情況也傳開了。
蘇苔嘆了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無奈。
慶幸的是原主痴傻,壓根沒做過什麼有意義的事,她很好糊弄,無奈的是她要接管原主惹出的那些爛攤子,還要在這個天災不斷的世界求生。
不過穿越對她來說或許不是壞事,原先她是新時代一普通返鄉女大學生,老家在貧困山區,生母生下她後受不了苦日子跟人跑了,他爸重男輕女,繼母也不待見她,日子艱難。
好不容易上了大學,剛畢業就被他爸和繼母騙回去嫁人,理由是大學生在他們那兒值錢,人家願意給十萬彩禮,她奮力反抗逃跑,結果出了意外摔下十幾米的山溝。
蘇家日子確實不好過,但蘇家兩口子都是護短疼孩子的,比她那原生家庭強多了。
眼前最大的麻煩就是熬過大旱。
想到這裡,蘇苔緩緩閉上眼睛,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
一眨眼的功夫,她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陌生圓形空間,她正好站在圓的中央,那裡有個凸起的平臺,中間是類似顯示器的螢幕,上面浮現幾個字“歡迎來到時空之門中轉站,累計五十虛擬幣即可任意開啟一扇時空之門。”
左邊有個類似自動販賣機的機器,上面還有一些貨物以及標價,右邊則是一架櫃子,上面顯示“自動交易櫃”。
果然天無絕路,她趕忙回頭望向圓形牆面,整個圓環有五扇門,分別對應金木水火土,五扇門緊閉,悄無聲息。
這一切都是真的!
蘇苔狂喜,閉上眼想著蘇家,再次睜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張破床上。
正當她想再次進入時空之門中轉站好好研究的時候,外邊傳來一女人急哄哄的聲音,應該就是原主的娘——韓氏。
“小苔,小苔,怎麼樣?”
蘇苔還沒反應過來,韓氏已經衝進房間朝她撲來,在她身上不停地摸索檢查,那雙粗糙的手最終停在她那被包成一團的腦袋上,哇的一聲嚎啕大哭,“你這孩子咋就這麼命苦呢!嗚嗚嗚.....我就一會兒沒留意,怎麼就弄成這樣了?”
今兒兩個村幹仗,東門村的女人一大半都跑回孃家搬救兵,韓氏也回了中門村拉人,收到訊息才匆匆趕回來。
蘇春林隨後進來,不停地安慰韓氏。
韓氏哭了一通,發狠地朝門外吼道:“臭小子,還不給老孃滾進來!”
今天蘇苔在西門村被打傷後,韓家那邊擔心蘇銘回去會被蘇春林打死,趁亂讓蘇展把蘇銘帶回中門村交給韓氏。
六歲的蘇銘戰戰兢兢地挨著門框進屋,站在門口不敢前進,看他髒兮兮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淚痕,顯然才哭過。
“大姐.....對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了!”
韓氏越聽越生氣,“你大姐什麼情況你還不知道?我看你就是皮癢欠收拾!老二,把我的木棍拿過來!”
韓氏話音剛落,蘇苔明顯看見門口那小身影顫抖了一下,莫名心疼,下意識出聲,“娘,別打小弟。”
此話一出,韓氏身體僵住了,蘇春林傻眼了。
杵在門口的蘇銘一臉震驚,旋即衝到蘇苔身邊驚喜地問道:“大姐,你你你.....你剛剛說啥了?”
三人齊齊盯著蘇苔。
蘇銘突然伸出他那雙烏雞爪似的手,在蘇苔身上摸索,隨後嚴肅地衝韓氏點頭,“娘,是我大姐沒錯。”
韓氏反應過來,沒好氣地拍了蘇銘一巴掌,激動到說話聲音都在顫抖,“我還能不知道這是你大姐嗎?丫頭,你你你.....你能聽懂我們說什麼了?”
蘇苔在眾人期盼的眼神中重重點頭。
蘇春林兩口子激動地抱在一起大哭。
在蘇春林兩口子眼裡,只要聽得懂人話,可以自理就是正常人,跟傻子不沾邊。
剛收拾完東西進來的蘇展被這一幕嚇到,慌張詢問,得知大姐能正常回話也跟著喜極而泣。
因禍得福,可惜沒等他們歡喜多久,蘇家就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為首的丁氏趾高氣昂,帶著一群壯漢無禮地推開蘇家籬笆門,站在院子裡興師問罪。
“蘇春林,別當縮頭烏龜,有種給老孃滾出來!你們一家可真有能耐,把個傻閨女瞞得死死的,半點風聲都沒往外露!我們家老二要是知道你家閨女是個傻子,肯定不會讓阿開跟你家傻閨女定娃娃親,如今你家閨女痴傻的事情傳開,我們家熊開反倒成了整個西門村的笑話,今天你們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沒完!”
蘇春林面色一變,和韓氏對視一眼,匆匆開門出去,臨走前,他仔細叮囑蘇銘照看好蘇苔,不許蘇苔出去。
蘇銘重重點頭,神情嚴肅。
蘇苔看他們這樣跟著著急,休息是不可能了,既然出不去,她便下床躲到門後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