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朧拿著手帕擦了擦手,從大廳裡走了出來。
肩上搭著一個被遺忘的人,查爾。
他傷勢極重,好在不致命…休養幾個月估計就差不多了。
後者也算命大,沒有被宰掉。
朧這個人並不害怕麻煩…但他討厭被糾纏。
就像他儘可能的離西索或伊路米這類人遠一點…
他想純粹點的去了解和熟悉這個世界,為了能夠站到自己所想象的高峰,去努力攀爬…前世的他,對於獵人世界充滿了好奇,有許多想要知道的隱秘或體驗的東西…
不過,想要孑然一身,心無旁騖的去前行,確實很難。
連尼特羅這種人也無法倖免。
包括會長死後,與帕里斯通攪和在一起的金富力士。
“就當是…融入這個世界的開始吧。”
朧心中想到,帶著昏迷不醒的查爾離開了莊園。
對於權力,朧也沒什麼興趣…其實要對付十老頭中的一個很簡單,但聽博特說完,朧明白…地下的勢力構造很複雜,不是說十老頭死了,這人就沒了…總會有新的首領冒出來,會有新的十老頭出現…不成為其中一員,隨時都存在隱患,黑幫的結構與框架已經固定了。
別的不說,單是被黑幫通緝這一點,就有影響。
一群蠅蟲天天圍著你飛…誰不煩?
而且,在原著中,伊路米一個人就暗殺掉了十老頭,顯得黑幫極其無能…但現在看來,事實沒想的那麼容易!地下勢力的產業遍佈幾個大陸,涉及方方面面…再者,十老頭被伊路米幹掉時,人手被旅團牽制,陰獸也不在…特別是陰獸,作為十老頭的私人武裝部隊,他們全員雖然被蜘蛛剿滅,但不可否認還是有兩把刷子在的。
至少,現在讓朧一個人單獨迎戰陰獸全員,勝算幾乎為零。
不過,對付十老頭中的一個,還是沒問題的。
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只要順利上位,擁有與十老頭同等的權力就可以了。
煩人歸煩人,這一次菲爾斯家族的事,也讓朧發現,地下勢力也挺有趣的,這些被僱傭的念能力者相比天空競技場的人,要更加全面…可以當作升級版的‘小老鼠’,說不定能學到一些東西。
再者,真上位成了十老頭,掌握的資產也會變多…可以充分支撐他未來的獵人事業,黑幫的情報、人脈等,也更便於他了解這個世界。
有一些訊息與資料…普通人是很難知道的,僅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
另外有一點,就是v5。
朧對這個類似聯合國一樣的政府機構,也很感興趣…但只作為獵人的話,他很難接觸到那個層次,黑幫倒是一個不錯的跳板。
朧記得很清楚,在原著中,強如尼特羅這種倍受尊敬的人,在接聽v5高官打來的電話時,也只能聽命…這其中固然有老頭心繫所有獵人的責任感和自身‘大義’,但不得不承認,拋開黑暗大陸不談,單說這邊的人類世界,‘權力象徵’還是很明顯的。
自己的底牌越多,以後會受到的干擾就越小。
對外在因素避而不談,就說要去浪跡天涯…基本上都是在吹牛比。
想要絕對的自由,就要有絕對的‘能力’。
朧很清楚獵人…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隨後,他搭乘飛船前往巴託奇亞共和國的一座繁華大城市,科克。
菲爾斯家族的大本營,那裡離天空競技場的位置,並不遠。
他把查爾放在了一家醫院…人活著就行了,等他醒過來,用不了多久,也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要不要找他…”
飛船上,朧坐在靠窗的位置,喝著果汁,喃喃自語。
他指的人,是伊路米。
讓揍敵客幹掉一個十老頭,省得他自己出手了。
不過想了想,朧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一來,伊路米現在肯定和西索已經認識並熟悉了,畢竟牽線搭橋的人,還是他。
第二,十老頭的報價,絕對不低。
最後…自己能辦到的事,何必花錢請別人?
況且,他的計劃讓伊路米知道了…絕非好事。
就和他前面分析出的一樣,即便現在讓伊路米殺了掌控區域勢力的十老頭,也沒用…他也沒辦法上位。沒準還便宜了別人。黑幫講究名正言順與資歷,且必須是‘自己人’才行…菲爾斯家族只是一箇中等勢力,需要一個過程。
朧也想過用強硬的手腕或武力進行操控等一系列的方法,但不現實…黑幫的成員數不勝數,就算是揍敵客家族想要管制黑幫,假設伊路米不用能力的話,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徹底讓所有人心服口服…不聽話就殺,但根本殺不過來…一年?兩年?
最重要的是,關係到了許多治理層面,細枝末節的瑣事,太過麻煩。
別看黑幫上不了檯面,他們的身份認同感反倒是挺強的。
當然,如果伊路米用能力的話,當他沒說。
再者,獵人或念能力者的身份,在與菲爾斯加魯一樣的人眼裡,並不顯赫、尊貴…撐死也就是如揍敵客一樣,令人敬畏。
但絕大部分,都只能看作是殺手或可以花錢聘請、僱傭的助力。
朧可沒時間與心情耗在這種地方。
所以,綜合判斷,他利用菲爾斯家族的身份快速上位是最好的,也是最有效的。
也省時間。
“唉…”
一念至此,朧揉了揉太陽穴。
他有時候會把事情想得相對簡單…念是這樣,黑幫也是這樣。
“穿越者先入為主的印象,有利有弊啊…也不全是好處。”
吸溜一聲,他咬住吸管,把杯子裡的果汁喝乾淨,發出感慨。
……
幾天後。
科克市內,一棟近百米高的大廈,安保森嚴,就連站在門口的守衛都是持槍的。
出入的人,也都是西裝革履,面容冷酷的傢伙。
透出一股生人勿進的味道來。
這裡,就是菲爾斯家族的核心集團與居所。
集團大廈五十樓以上,對外就是封閉的,乘坐電梯需要刷專門的通行卡。
大樓最頂層,幾百平的屋子裡,一片漆黑。
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坐在輪椅上,一隻手摸著玻璃,眼神發滯的看著城市夜景下的車水馬龍。
她的容貌與菲爾斯加魯有幾分神似,年紀也就二十幾歲。
她是菲爾斯加魯唯一的親妹妹,菲爾斯莉莉。
朧就站在女人背後的幾米外,打量著她。
女人毫無察覺。
“下身癱瘓,外加雙目失明……”朧看出了異樣。
博特之前向他提到過菲爾斯加魯的妹妹。
他發出了腳步聲。
“有人在那裡嗎?”
突如其來的動靜,未讓莉莉驚慌,只是微微側首,淡淡的問著。
她一雙褐色的眼球,毫無靈性與光澤。
“菲爾斯加魯已經死了…”
朧出聲道。
“……”
一陣安靜。
“我知道。”女人沒有悲痛,也沒有表露出情緒化,依然輕聲說著。
朧挑了一下眉頭,他一個陌生人猛地出現,這女人竟然十分鎮定…五十層以上的大樓,都是專屬於菲爾斯家族的,是生活區域。
他明顯又是一個闖入者…
“你是來殺我的嗎?”
女人接下來的話,出乎了朧的預料。
“不是。”
朧笑了一下。
“是你殺了他嗎?”
“是。”
朧平靜應著。
女人沒有追問原因,沒有呼救尖叫,只是沉默了一會兒。
“你要做什麼?”
“我想成為菲爾斯家族的新任家主…”
“如果我不答應呢?”
莉莉將頭轉了回去,繼續‘看著’窗外的景色。
“我會再想辦法,但後果可能比較嚴重。”朧緩緩開口道。
“菲爾斯家族的上一任老大,也就是你的父親…剛去世沒幾年對吧?你們菲爾斯家族是靠賭場博彩起家…這個行當油水很大,明裡暗裡盯著的人可是不少…你父親的死,還有你的傷,也是因為有人想搶你們家族的蛋糕。”
“你哥哥做的不錯,雖然被人瓜分了一些資產,但用幾年的時間,好歹穩住了狀況…卻也大不如前!不管你答應不答應,我都準備清理掉你們菲爾斯家族的一些高層,如果伱哥哥的死再傳出去,以你和管家兩個人…能擋得了外面那群餓狼嗎?”
朧走到了她的身邊,同樣立於窗前。
“你…不是黑幫的吧…”
女人靜靜聽完,出聲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肯定。
“不是。”
朧眯了一下眼睛…這個女人,比她哥哥菲爾斯加魯聰明多了!
“朧。”
忽然,女人叫出了他的名字:“贏我們賭場錢的人,是你。”
朧並不意外,畢竟,菲爾斯加魯去坦頓,就是為了見他。
不過現在這麼看…朧覺得,雖然菲爾斯加魯是家族老大,但真正的幕後主心骨,很有可能是眼前這個其貌不揚又殘廢的女人。
菲爾斯加魯他見過了…只能說,比較一般。
而這個莉莉,短短几句話,就讓朧在心中打上了‘聰明人’的標籤。
“他們都死了嗎?”
“嗯。”
“沒有一個活口?”
“很遺憾,沒有。”
“那麼看來…我的確無法拒絕你。”
女人仰起一雙失明的眼睛,輕輕笑著:“能問一下…你想成為黑手黨老大的理由嗎?畢竟,像你這樣的人,應該沒必要做這種事情吧…”
“嗯…理由…”
兩人像是朋友一樣交談著。
朧捏了捏下巴,說道:“我對你的家族沒有興趣,只是想借勢賺點‘東西’而已…”
“利用嘛…”
女人似懂非懂。
“你不介意吧?”
“不。”
莉莉搖了搖頭。
朧。
朧瞧了她一眼,忽然道:“你不恨我?”
“只是有些傷心而已…都是註定了的…”
菲爾斯莉莉說完,突然道:“能麻煩你…給我描述一下窗外的景色嘛…就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只能聽到一些聲音…”
“沒問題。”
朧點著頭。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