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戰鬥結束。
富蘭克林失去了呼吸，遍體鱗傷的倒在了地上。
除了他之外，還有不少黑手黨念能力者的屍體，好在大部分不是菲爾斯家族的人。
都是其他十老頭的麾下。
幾米外，病犬捂住流血的腹部，面色蒼白。
一名有治療能力的人，正在幫他恢復傷勢…
另一隻陰獸豪豬也受了傷。
付出這樣的代價，才殺死一個蜘蛛的成員，似乎依然沒能讓陰獸自省或對旅團改觀，一頭白髮的陰獸朝富蘭克林的屍體上吐出口水，陰狠笑著：“讓他就這麼痛快的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沒有機會折磨一下富蘭克林。
因為不能給其喘息的時間，必須儘可能的快速殺掉，否則，傷亡會更大。
場中，梟心有餘悸，如果只是他們五個人…沒有其他念能力者幫襯，即便最終殺了富蘭克林，起碼也要死掉兩人，甚至是三個！
這是以他的經驗和眼力，計算出的結果。
而就是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朧單憑自己，就能幹掉。
他看向走來的朧，內心觸動。
至於幾位同伴的反應…讓梟覺得很諷刺。
之前，他還認為，他們陰獸每個人都很強，無論是分開還是團隊行動，都能按照十老頭的要求，擺平一切！但現在，他覺得…其他人都沒長腦子。
也難怪，朧會瞧不上他們…
“按我說的，處理了吧。”朧吩咐道。
“是。”
梟回過神，頷首應著。
“聯絡一下揍敵客家族那邊，準備啟程。”
隨後，朧又對菲爾斯家族的一位高層命令著。
繼而，在旁人的攙扶下，上了一輛黑色轎車，快速駛離。
……
幾天後，獵人協會這邊收到了訊息，並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針對抓捕幻影旅團的任務，提高了危險等級，想要接取必須經過嚴查稽核。
而且要有專業的緝捕團隊。
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禁止協專的人插手了。
協專的獵人幾乎都沒有上星的，雖然其中不乏實力強悍的角色，但總體來說，綜合水平上還是超出了他們能應付的範圍。
這次死掉了十幾個人，隊伍中不缺有點名聲的高手。
另一邊，庫洛洛與飛坦也來到了醫院所在的城市，就藏身在協會的眼皮子底下。
一間地下倉庫中。
身上纏著繃帶的庫洛洛，安靜的坐在一個椅子上。
兩邊是瑪奇和派克諾坦。
飛坦也在，脫掉了西裝，又恢復了之前的裝扮。
“庫洛洛，有必要這麼謹慎嗎？我們抓一個人過來，讓派克諾坦用她的能力感應一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當下旅團中的4號位，一頭灰色長髮的面影，眉毛緊蹙。
他也出身於流星街。
“對方很熟悉我們，不可能沒有防備…冒然出手，只會打草驚蛇。真要是行動的話，最好一起…不給他反應的時間。”庫洛洛瞅著前者，解釋道。
“他為什麼…對我們這麼瞭解？他應該只見過俠客，而且彼此並沒有什麼交流。”
瑪奇冷聲道。
“唯一的解釋，就是某種能力…剛剛，我已經讓派克諾坦對你們試探過了，我們當中，沒有叛徒。”庫洛洛說著。
這句話，讓眾人臉色微變。
雖然心裡有些不舒服…但不可否認，庫洛洛的想法是對的。
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是旅團中，有對方眼線…才比較合理。
“他算到了所有…從一開始，我們就暴露了，選擇富蘭克林，而不是我和飛坦…對付飛坦的手段很粗淺，因為我們是分開行動的，而給我佈置的陷阱，是真實的。在這個過程，沒到最後一刻，連菲爾斯家族的成員都不清楚…現在，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富蘭克林還活著，他想利用富蘭克林引誘我們露頭，這裡是他的主場，並且協會總部也不遠，他可能找到了協會的高手，準備伏擊我們，只要我們踏入醫院…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滅。”
旅團一直沒有聯絡上富蘭克林。
庫洛洛平靜的言語，讓大家心頭一跳。
“切。”
飛坦不爽的撇過頭，團長雖然沒直說，但這席話，無疑是指朧在針對他時，沒用多少精力，覺得他是一個‘莽夫’。相反，真正棘手的人，是庫洛洛。
“你的意思是…他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窩金一臉興奮，兩隻拳頭對撞在一起，“那不是更好，我們直接殺過去得了！”
“你沒聽明白嗎？都會死的…”瑪奇皺眉，提醒道。
“怕什麼，沒真正打起來，誰死還不一定呢！”窩金睜大雙眸，瞳孔中泛著紅光。
“……”
瑪奇懶得再解釋。
“第二種，就是富蘭克林已經死了…相比較第一種結果，第二種更為可怕。”
倉庫裡唯一亮著的燈泡，一閃一閃的，配合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詭異和陰森。
“為什麼？”信長接道。
“第一種，說明對方想要儘可能的快點解決我們，不留後手，表示我和飛坦能夠解決協會派出的小隊，超出了他的預料！而第二種，是他根本沒將我們放在眼裡…他在玩，拿我們取樂，戲耍。雖然不確定，他在協會內的影響和話語權有多大。但從尼特羅，包括一些星級獵人都出入醫院的情形看，他應該是有能力，驅使更強的人，在這次計劃中獵殺我和飛坦。甚至不用找什麼高手，只要增加緝捕我們的人數就可以…”
庫洛洛的腦中，浮現出了一個畫面。
他們是趴在網上的蜘蛛，而頭頂上的黑幕，嵌有一雙明晃晃的睛目，盯著蜘蛛的一舉一動。
“但他沒有這麼做…”
庫洛洛的話，讓信長几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如果庫洛洛的分析是正確的，那個朧，為什麼能做到這一點？
為什麼能拿捏他們？
就不怕出什麼差池？
“他能觀望到我們所走的每一步，是因為他了解蜘蛛的每一隻腳，知道我們前進的方向…他可能熟悉伱們每一個人。”庫洛洛的視線掃過在場的團員們。
“……”
倉庫內瞬間變得安靜。
這怎麼可能？
他們從來沒與那個朧正面碰到過…
什麼樣的能力，可以做到這一點？
“那我們還去嗎？”
信長問著。
庫洛洛是蜘蛛的大腦，他才是決定蜘蛛是否前進或後退的關鍵。
按照以往的風格，如果危險太大，他們是要避讓的…他們還需要時間成長。
富蘭克林死了，大家雖然情緒上會有一些打擊，但也只能放棄掉。
“去！”
庫洛洛笑了，“第二種可能性最大，他人興許早就離開了…”
這時，倉庫大門被拉開，俠客兩人從外面回來了。
“醫院那邊仍然守衛著大量的黑幫成員，不確定目標和富蘭克林是否還在，不過住院大樓遭到了破壞，應該是發生過戰鬥。”俠客一走進來，就開口道。
“陰獸呢？”
庫洛洛問著。
“從外部看，似乎沒有念能力者…不知道里面什麼情況，我也不敢接觸得太近。”俠客回道。
“走吧。”
庫洛洛起身，率先走出大門。
其他旅團成員也不言語，分靠左右，緊隨其後。
…
一刻鐘後，旅團眾人踏進了醫院駐地。
奇怪的行頭和氣息，使得一些路人與醫生忍不住側目。
他們對周遭的人視若空氣，直奔醫院內部，被單獨劃出的一塊禁區走去。
“什麼人？”
半晌，幾個持槍的黑手黨，攔住了走在最前面的庫洛洛。
庫洛洛的腳步並沒停止。
因為，一抹犀利的刀芒乍現，已經將幾個黑幫成員砍成了數截。
不用庫洛洛吩咐，身邊的幾人霎時變成黑影，消失在了原地。
而他本人則領著俠客與派克諾坦，前往幾百米外的大樓。
“沒有隱藏的氣息…”
俠客環顧四周。
“都是一些普通的黑手黨。”派克諾坦也附聲道。
“看來，被我猜中了，是第二種。”
庫洛洛淡淡道。
俠客與女人沉默了。
富蘭克林死了…
砰砰砰！
很快，四周就傳來了槍聲和慘叫。
屠殺開始。
在旅團全員的推進下，醫院外的這些黑手黨完全沒有抵抗之力…被摧枯拉朽的幹掉。
醫院外有幾百名黑幫成員，但大樓裡面卻是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庫洛洛踏著屍體，走進大門。
沿著樓梯，一層一層的攀爬。
最終，三人停在了十三樓。
整個樓層都開著燈…十分明亮。
13這個數字，對旅團而言，賦有意義。
剛邁步出樓梯口，入眼的一幕，就讓派克諾坦與俠客勃然色變，瞳孔縮如針眼。
甚至…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以兩人的定力，尋常狀況下，是不可能有這種反應的…無論看到多麼血腥、殘忍的畫面，都屬正常。
但…眼前的場景，喚起了他們心中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
三人所感受到的心靈衝擊，無法言語！
空蕩蕩的平層中央，擺放著一張潔白的病床。
不過，雪白的床單已經被滴下的鮮血浸染到殷紅刺目。
離奇的是，在床邊，還放著一棵不高不大的樹，樹枝上掛著一個包裹。
鮮血正是從包裹內滲出，濺到床上的…
三人都清楚，布包裡的東西，就是富蘭克林。
只是，這個畫面太熟悉了…
當年，是庫洛洛親自開啟的‘另一個包裹’。
這時，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信長、窩金等人也相繼趕到。
瞧見樹和包裹後，同樣都呆住了…
瑪奇甚至捂住了嘴巴。
薩LS。
他們兒時的玩伴…教堂裡的小女孩。
突兀，床上一個不引人注意的錄音機，自動響起，發出雀躍悅耳的笑聲。
是一個小女孩的動靜，雖然不是薩LS，此情此景下，卻讓旅團中的一些人下意識的代入了進去，“富蘭克林…我們一起來找錄影帶吧，庫洛洛說了，第一盤錄影帶就是你找到的…”
“好啊…我們一起。”
錄音機裡又發出一個偽裝成富蘭克林的聲音。
“我們走嘍~”
“……”
所有，經歷過當年那個事件的旅團成員，剎那間遍體通寒。
失聲了…
窩金雙眼佈滿血絲，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
“拿下來。”現場，最平靜的人，就是庫洛洛。
他說完，俠客縱身一躍，將裝著富蘭克林屍體的包裹摘下落地。
為什麼…為什麼連這種事，那個朧都知道…
緊接，床上的錄音機咔嚓一聲，似乎換了音軌。
“你們也會感覺到‘疼痛’嗎？”
“這是第二個，以後會越來越多…只要我想起來或閒得無聊，就會來找你們的…你們可以試著掙扎或反抗，我很期待。”
“越毒的蜘蛛，我越喜歡…”
“用力去成長吧…不要讓我覺得無趣。”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錄音機內傳出。
簡單幾句話，所裹挾的惡意，讓一群人聞之色變。
他們都知道，說話的人，是朧。
“啊！”
抑制不住的窩金霎時發出憤怒的巨吼，渾厚的聲浪，使得整個樓層的窗戶全部炸裂。
他當即跳到病床上方，一拳轟下。
將整片石磚地面打穿，碎石塌陷跌落到了下面的12樓。
“去菲爾斯家族，把人殺乾淨！”
飛坦眸子冰冷。
庫洛洛卻閉上了眼睛，沉吟不語。
他在思考…
他腦中浮現出了一個詞，天敵！
朧是可以解決掉他們所有人的…卻沒有這麼做，這才是真正的‘惡’。
從今天開始，幻影旅團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個‘天敵’在時刻盯著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一個舉起鐮刀的死神。
隨時都有被殺的危險…
這將會是無盡的折磨…因為，單純的死亡，對他們而言，根本造成不了傷害。
不會讓他們感覺到‘痛苦’。
朧很清楚這一點！
從走出流星街的那一刻，他們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庫洛洛明白，作為一個團隊，他們彼此間，還是有一些‘夥伴’的關聯…個別的一些人，覺悟並不高，比如派克諾坦、信長。
殺了同伴，比殺了他們自己還難受。
這是…旅團唯一的弱點。
他們可以不在乎一切，但他們也不是機器。
“留下一個錄音機，說明他傷得很嚴重，不然，以他的性格，會直面我們…他眼下應該有別的事情要做，沒時間管我們，根本沒將我們放在心上。”庫洛洛睜開眼簾，淡淡道。
“你聽到我說什麼了嗎？我說，去菲爾斯家族，把人殺光！”飛坦見其這個時候，還在理智的判斷情況，語氣不滿。
似乎是想對庫洛洛動手。
派克諾坦與瑪奇頓時擋在了庫洛洛身前。
“你要去的話，我不攔你…我也理解你的憤怒，但因為你一個人，導致團隊滅亡，是最不應該的！他對我們瞭若指掌，而我們對他的瞭解很有限…你能活著站在這裡，也是他的施捨。”
“從你們加入旅團的那天起，我就說過…我們是一個整體，秉承的是團隊的意志，任何個體的死亡，都無關輕重，包括我在內！誰都影響不了蜘蛛前進…”
庫洛洛淡漠的瞅著飛坦。
“這個朧，不是我們目前能處理的…我的選擇是撤退。”
庫洛洛無視飛坦的怒火，繼續道。
“聽團長的！”
信長走上來，拍了一下飛坦的肩膀。
“在自然界的食物鏈，每種生物都有天敵，蜘蛛也有…只不過，食物鏈的規則並不是絕對的，任何物種只要足夠強大，都可以從獵物，變成獵手。”
庫洛洛說完，轉身下了樓。
“從今天開始，所有單獨行動的小隊，兩人一組，禁止踏入巴託奇亞共和國，即便是在黑幫活動，也遠離菲爾斯家族。”
蜘蛛需要成長，需要破局。
在庫洛洛眼裡，他們蜘蛛…已經被套上了一條無形的枷鎖。
能不能把鎖開啟，就看他們自己了。
今天，對於旅團來說，是至暗的一天。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