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了鋪子門前,開啟了鋪門,將他讓進了鋪子。
“你……什麼情況啊?”
漢子聽完趕忙朝著我述說:“兄弟,我叫王大根。吃的是老祖宗傳下來的飯。”
王大根今年三十五,祖上好幾代都是吃這碗飯的。
八大金剛這飯,說容易也容易,說難吃也難吃。
容易是因為按照傳統人的思想,人死抬棺,尤其是僱抬棺班子,那風光程度絕對不是用一個龍頭車拉出去能比的,還有一個說法是這出殯是人走的最後一段路,而這段路走的穩不穩當,順不順利將直接關係到逝者本人和後代短時間的氣運,因此八大金剛有生意,而且每次的價格都還不低。
說起難吃,那就是這行的禁忌太多了。
這行北方叫八大金剛,南方叫做八仙,也有地方會稱為力士。
死者為大,做這一行要牢記許多忌諱。
比如在抬棺前一天不能喝酒,不能殺生,不能流血,不能同房。
而且金剛必須得是已婚已育,否則容易絕後。
去了事主家不能摸門框,抬棺的路上無論多重都不能說重,抬棺中途不能落地,這都是基本常識。
這些忌諱別看看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沒那麼簡單,其他的就算了,畢竟誰也保證不了自己身上什麼時候會出現傷口,所以做這一行的心理壓力也並不小。
到了近幾年,如果只是單純的抬棺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生意了,王大根就拓展了自己的金剛班子,又找了幾個人進來,做起了前面的開穴工作,他家的職業也就屬於半木半土了。
聽到這裡我才鬆了口氣,畢竟抬棺匠在我眼裡是屬於木匠的分支,論五行應該屬木,現在便能和喜錢上的“土”對應上了。
王大根憑藉著家傳的本事,從業近六七年也抬了不少的棺,因為棺抬的好,穴築的棒,這些年王大根的生意倒是不錯。
畢竟從業時間也不短了,而且之前的近千單生意沒出過任何事情,伴隨著收下的門徒越來越多,在一聲聲師傅中王大根的心性也開始浮躁起來了。
上個月的時候他接了一單生意,逝者是個老太太,老太太今年九十三了,下面五世同堂兒孫滿堂,走的時候也沒遭什麼罪,算是喜喪了。
而來找王大根,是因為老太太自己的說的自己死後要用他,價格無所謂,但必須要按最高規格的辦。
經過了商議,王大根定下了這喪事的規格,“五龍送棺”。
送葬曲有百鳥朝鳳,是敬頌德高望重之輩,是嗩吶班子的最高禮儀。
而抬棺班子的最高禮儀便是五龍送棺,五龍是指穿龍衣、蓋龍被、睡龍棺、入龍穴、龍抬棺。
關於出殯和入穴的一切事情,由王大根這邊搞定。
談成了生意,他第一時間安排人手,去定做龍棺,又讓人去村裡定位擇穴,最終定下了出殯的日子。
一切安排妥當,這一單生意那可是豐厚的報酬,要是辦成了能定的上他們小半年的收益。
沒多久便將一切辦妥,面對著幾個徒兒的吹捧王大根也是沾沾自喜。
就這麼的,一直到了兩個星期前,這一日是王大根女兒的生日,他便將徒弟和朋友都招呼到了家裡吃飯,一邊吃飯一邊喝酒,也算是這段時間他們的慶功了。
就這麼的,一幫人喝到了凌晨三四點,之後便回家倒頭就睡,可是這酒似乎是上勁,也有可能是王大根腰子吃的多了,總之他是燥熱難耐渾身難受。
實在沒有辦法,便將自己的老婆叫醒倆人一起活動了活動消了消火,可這一活動就活動到了天亮,精疲力竭的王大根倒頭就睡。
再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朦朦朧朧的起床洗漱,隨後坐在了屋子裡抽菸。
可就在抽菸的時候,他看向了牆上的日曆,可看到日期的時候卻結結實實的驚了一跳。
再三確認,他渾身冷汗直流,手腳都顫抖了起來。
按照日子,明天就是那老太太的出殯之日,他們因為喝酒喝到了凌晨由此日子混亂了。
如此一來,他今天又喝酒又行房,便是完全破戒了。
喝了酒就算了,只要第二天能醒酒,不算什麼大問題,行房的事可就大了啊!
王大根簡直要瘋,不停的打電話跟人核對著什麼,但畢竟是晚了。
因為一覺睡到了深夜,所以他也睡不著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也沒睡著。
次日一大早,王大根便召集人手前往了東家家裡。
畢竟生意已經接了,就算是做不了也得硬著頭皮上啊,如果這個時候王大根敢說他前一天喝多了,那他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
這不看不知道,他們到了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屋漏偏逢連夜雨,因為頭一天都喝多了,沒有一個人來現場檢查,許多環節都有著問題,甚至到這個時候,老太太的棺都沒有釘上。
蓋棺的篷子沒拿來,給棺塑過的龍身也沒有,幾乎是什麼什麼都沒準備好。
這個時候王大根的血都快涼了一半了。
好在是出殯時間看到了傍晚,一切還來得及準備。
王大根思慮再三,最終打算硬著頭皮抬棺,然而也就是他這個決定卻差點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