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凡等人捆了那夥拍花子離開,只張禮和雲釵落後兩步,前方是世子和房家二姑娘。
走的是僻靜街巷,往來無人。
雲釵邊走邊轉眼看四周,“怎麼又走到這種地方來了?”
張禮一笑,“害怕我們將軍把你們主僕賣了?”
“那倒不會,剛剛若不是世子出手相救我們怕是逃不脫,不愧是金吾衛!”
雲釵也舉起雙手高高豎起大拇指,吹捧之態與她主子如出一轍。
張禮覺著很是受用。
前方,燕玥在斟酌過後詢問,“大姑娘真假之密一旦揭穿,太傅將會如何決斷?”
房星綿想了想,“阿爹公正又仁善,會按大晉律提告田老二夫婦,至於房萬春……最多趕出房家。”
鳳眸微沉,他隨後道:“這樣,你回家後暫不要提今日之事。避開房萬春,不管她用什麼藉口邀你單獨出行或是給你送吃食等物皆不要接。”
“好。”
房星綿認為他所說是對的,房萬春一計不成必會再來一計。
她現在好似狗急跳牆了。
見她乖乖聽話,燕玥鳳眸浮起笑意,“你這狗腿子頗為合格!”
“……”
俏臉一繃兇巴巴,“燕百克,你莫要總拿同心結之事威脅我。今日你相救我很感激的,有道是救命之恩湧泉相報,你要我幫忙我定然全力以赴。
你若再說狗腿子這三個字,我就不幫你了。”
雙臂環胸,燕玥裝模作樣的嘖嘖了兩聲,朝她一歪頭,“我怎麼記得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許啊!”
“……”
房星綿手叉腰,要不是打不過她肯定像踹房星含那樣蹬腿了。
憋了半天,她哼道:“我阿姐有武功,你若是膽敢對我心存不軌,我就叫我阿姐揍你。”
燕玥噗嗤笑出聲,“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怕了呢。”
“哼!”
一路把她送往房府,遠遠地便瞧見一行車馬停在府門外。
房星綿立即住腳,眉心皺起,又來了!
燕玥自然也認得,只有太子行駕才如此大排場。
鳳眸冷了幾分,“春日宴上,太子很明顯屬意於你。又聽他以小師妹稱呼,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話音落,就見她像是吃了什麼髒東西似得,五官都要團一塊兒了。
“怎的,我說錯了?他幾乎每日往房家跑,有何要事不能與太傅在東宮相商?醉翁之意不在酒。”
“世子知道的真多。但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哦?說來聽聽。”
“他啊,是麻袋精!”
說完,她便帶著雲釵走了。
燕玥迷惑了,麻袋精是個什麼東西?
這小娘子鬼怪志看多了吧!
回了家,並不見柴珩,想來他是在阿爹書房。
倒是瞧見了碧兒,她眼睛一亮,“阿孃回來了!”
碧兒正等著呢,“二姑娘快來,娘子等你很久了。”
提著裙襬蹬蹬的跑進齊眉院,“阿孃!”
廳中,管瓊放下手中茶盞,婉約清冷的眉目染上幾分溫柔,抬眼看向門口。
一側,房萬春站在那裡掐緊了手,臉上的驚愕要掩不住了。
她怎麼回來了?
“阿孃!”
跑進來,房星綿不管不顧的抱住阿孃的手。
“阿孃您總算回來了,外祖身體可痊癒了?”
管瓊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頷首,“好多了。”
“阿孃你都瘦了。”很疲憊的樣子,像是奔波了很久似得。
“無事,好好睡一覺便好了。你又去哪玩兒了?”
“去了綢緞莊。不過阿姐怎的自己先回來了?我還找了阿姐好一陣兒呢。”
房萬春扯了扯嘴角,“我也找了阿綿很久,卻沒見你以為你先回家了,看來是我們錯過了。”
管瓊卻看著她,眉眼間的清冷更濃郁幾分,“阿春,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身為女子無不求個良人順遂平穩的過一生,阿孃必會給你尋個正直純良的夫婿。
不管是留在京城還是隨夫外派,阿孃都給你準備豐厚的嫁妝不會叫你委屈了。”
“阿孃……”
房萬春囁嚅了一句垂下眼睛,幾息過後才明白過來,她也認為自己配不上太子殿下。
甚至想隨便找個小官小吏把自己嫁了再趕出京城去。
呵!
房星綿握緊阿孃的手,又看房萬春垂著腦袋,也不知她在想什麼呢。
橘香匆匆過來,說老夫人叫大姑娘去廚房準備飯菜,今日太子殿下來了到現在還未離開八成會留下用膳。
房萬春倒是一下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是要自己在太子殿下跟前好好表現,便匆匆走了。
房星綿依舊賴在阿孃身邊,阿孃還是那清清淡淡的模樣,卻也不時的抬手摸摸阿綿的頭,眸中含笑。
老夫人和房萬春的‘表現計劃’並沒有實行成功,因為柴珩根本沒留下吃飯。
二人不免遺憾,老夫人又以給管瓊接風之名,要他們都去鹿鳴院用膳。
管瓊秀外慧中氣質如蘭,舉手投足自帶書香門第的驕傲。
老夫人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頂不愛看她那高傲的模樣,無非就是多讀了些書罷了。
桌上菜色豐富,濃湯香氣撲鼻。
“阿春真是賢良淑德心靈手巧,看這一桌佳餚哪家姑娘能做得出來?
要我說以阿春之賢惠在這京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奈何現如今這一家那一家的無不以飽讀詩書為榮。
女人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還是得學會洗手作羹湯相夫教子才是。”
房星綿臉蛋兒抽了抽,祖母在影射誰顯而易見。
管瓊面色不變,“上回進宮面見皇后娘娘時,娘娘曾說新晉的蘇美人最擅煲湯極合太后口味。
這蘇美人亦對自己的手藝滿懷信心,煲了一盅湯送給皇上,然後便被拖去了內侍省活活砍掉了兩隻手。”
老夫人嚇了一跳,“這是為何?”
管瓊微微一笑,“身為臣婦不可亂議天子,母親若想知道翻一翻書吧。”
“你……”
老夫人瞬間明白了,她這是諷刺自己呢!
房萬春的臉色也很不好,這是告訴自己會做羹湯的手藝在宮裡只是宮妃獻媚的手段,上不得檯面!
房星綿憋笑,唯阿孃能制衡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