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清

第二百零七章 藩亂必生

每個人都有自己一生的榜樣,王五就有榜樣,如李定國、如張煌言、如嶺南三忠,如被洪承疇殺害的少年英雄夏完淳。

但他無法理解洪育鰲這位永曆朝的部院竟以張巡為榜樣。

此人孤城堅守的精神固然值得後人敬佩,但王五不允許將茅麓山殘存的幾萬抗清軍民比作睢陽城那幾萬冤魂。

義憤之下,全然不顧洪育鰲乃是永曆朝廷派駐忠貞營的部院,繼降清的毛壽登之後明軍事實上的最高文臣。

底氣何在?

無它,茅麓山上皆是“老順賊”。

不遠處,在燕子寨養傷的瞎子萬四和張北丘等人聽到頭的聲音已經過來。

剛才若不是韓王及時出現制止,只怕他們已然上前將監軍、部院反制了。

駐守燕子寨計程車卒也多是王五從巫山救出來的各部殘兵,寨牆上有好幾個王五瞧著面熟計程車卒正關切的看著這邊。

只怕真有變的話,代表明朝的部院、監軍連個拿人的人都使不動。

便是韓王這位抗清軍民名義上的精神領袖又能指揮得動誰?

如果不是郝搖旗始終將他們帶在身邊保護,只怕早已身死殉國。

對於堅持抗清的明朝宗室、官員,王五是無比尊重也無比敬佩的,因為正是他們將漢民族的氣節保留到了最後一刻。

當之無愧的民族英雄。

但,這不意味王五會將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戰略主動權,亦或戰略決定權交到這些民族英雄手中。

這是雙方相差幾百年的戰略眼光所決定。

個人情感不足以壓制復國滅清的大志。

現在是爭取,是勸說,如果對方聽不進勸,甚至連三位老帥也不願意隱忍,王五隻能帶領願意跟隨自己的人馬去荊州獨立發展。

根據地這邊,能保就保,不能保也只能爭取同鰲拜、張長庚私下交換少死人。

對上,對下,都有交待。

實際眼下王五已經建立了一條統一戰線。

這個戰線茅麓山抗清軍民是一部分,鰲拜、穆裡瑪、張長庚代表的湖廣系是一部分,圖爾格、牛旗、康恩倍、米思翰等也是一部分,四川綠營那裡同樣也是這條戰線的一員。

只不過這條統一戰線並不由王五領導,他只是在其中做了一箇中間人角色,即透過他將不同勢力強行拽在了一起。

在減少最大破壞的前提下,王五必須嘗試拿到這條戰線的領導權。

哪怕是部分。

世人誰無問鼎之心?

有限的時間,有限的精力,自然不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爭執之中。

當年張公巡守睢陽局面,哪裡是今日茅麓山可比的!

一個尚有大半國土,人口錢糧都不缺。

一個什麼都沒有。

洪部院用意是好的,不是真有效仿張公巡之意,只是想以此人堅守事蹟激勵王五改變主意而矣,哪曾想卻觸及王五最反感的地方。

即除了敵人,他不會以任何名義強迫他人犧牲,也不以任何名義決定他人生死。

忠君愛國種種大義都不行。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英雄!

明知有可為而不為,就是迂腐。

甲申年清軍入關以來,抗清事業不就毀在那些迂腐的明朝官員手中麼!

大順軍作為最強大的抗清重兵集團落到今天這般地步,不正是迂腐至極的明朝湖廣總督何騰蛟一手導致。

氣節歸氣節,才能歸才能。

王五不認為還有誰能比他更合適率領抗清軍民往前走,所以難得強硬爭取主導權。

其與洪部院的爭執,說白了其實就是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對家國大義的不同理解,以及對時局的不同看法碰撞出來的火花。

洪部院當然意識到自己話中問題,那張巡畢竟是有爭議之人,用於此處確實不妥。

只是被一小輩如此當面頂撞,洪部院也是有點拉不開臉面,微哼一聲:“你如此詆譭張公巡無非是不欲我軍民堅持,為你那和談張目。”

王五聽後只說了一句:“九年前新會城中的清將也自詡張公巡。”

洪育鰲怔住,一時無言。

是啊,九年前在廣東新會,那守城的清軍不也是食了三萬城中居民麼。

尚可喜在給清廷的上書中正是引用唐時張公巡事蹟為此事辯解,清廷也如唐王朝一般給予守城清軍將領高額封賞。

以表忠貞。

此,做何解?

張公巡能名垂千古是唐朝打贏了平叛戰事,倘若是安史軍贏了,張公巡在睢陽所做所為於史書中又是怎樣的一幕?

是否如今日明朝軍民唾罵新會清軍般?

一時間,洪部院只覺胸中氣悶,面色有些痛苦。

潘公公見狀,不由上前輕輕扶住,頗是不滿的瞪了眼王五,意你這傢伙難道不知道部院尚未病癒,如此氣他來著。

王五心中也有些不安,但已是騎虎難下。

既然強硬,便當強硬到底,絕不能因為個人情感軟化下來。

因為,這不僅事關幾萬軍民生死,更事關能否滅清的大業。

韓王則上前拉住洪部院的手,安慰道:“耀武見解雖有偏頗之處,但這孩子有些話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先生何不聽聽他為何堅持與清軍議和呢?”

說罷,不待洪部院有所表示,趕緊示意王五將議和原因一一說來。

王五當下上前拱手對洪、潘二人道:“末將之所以主張與清軍停戰議和,是末將認為滿清有兩必亡。”

韓王好奇道:“哪兩必亡?”

王五稱一亡八旗腐朽墮落速度太快,所謂旗兵已經不堪戰,此為利好。

韓王聽後點頭,清靖西將軍穆裡瑪發起的黃龍山之役同陝西駐防清軍在竹山城的慘敗,都可以證明這個事實。

示意王五繼續說下去。

“二亡三藩與清廷必有一戰。”

王五從地盤、錢糧、軍隊三方面著手分析三藩與清廷的矛盾,指出清廷削藩的必然性,而三藩也會因為種種原因抗拒清廷削藩,如此一場規模浩大的藩亂必定發生。

屆時,才是抗清軍民復天下的最好時機。

同時指出如果茅麓山此時選擇同清軍秘密議和,有可能會加快清廷削藩的速度。

“少則五年,多則八年。”

王五給出他對清廷削藩的時間節點判斷。

“這麼說,你是要我們同吳三桂結盟?”

胸悶的洪部院眉頭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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