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詆譭我夫君……”
宋芊芊聞言，終於忍不住了，護犢的潛質被啟用。
鼓著腮幫子，銀牙咯咯響。
她不想因為自己拖累夫君，這個時代，商人確實沒有地位，她認。
但是說她夫君不行。
林白看了她一眼，覺得挺有意思，小妖精護犢的樣子像只女老虎，很可愛。
他拉了拉小妖精的手錶示沒事，而後看向趙長明說道：“趙大人說的不錯，我確實是在藉此機會為我娘子和所有商人爭取利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人群一個個面露愕然。
這也太老實了吧！就算真這麼想，也不應該承認啊！因為這樣一來，性質就完成變了。
宋芊芊也怔住了，呆呆的看著自家夫君。
林白給了她一個淡定的眼神，而後繼續道：“正因為我家老大和老三都是商人，我才更能體會商人對這個社會的價值，以及他們的不易。”
“我希望他們得到應有的尊重，我不覺得商人比任何人低賤……”
“簡直荒謬！”
沒等林白說完，趙長明便忍不住怒斥道，“商人有何價值？有何不易？他們除了剝削百姓，賺取不義之財，有何值得人稱道的地方？”
這話簡直把商人說的一無是處。
林白知道商人的地位低，卻不曾想，在當官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臉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
冷笑道：“趙大人如此看輕商人，林某倒想問問，不久前武將軍來江南籌集軍糧，江南商人籌集了多少？趙大人你又捐了多少？”
趙長明哼道：“本官兩袖清風，自然沒錢捐獻。”
“至於那些商人，他們平時搜刮民脂民膏，盡取不義之財，國難之際，捐出一點不應該嗎？”
“簡直強詞奪理！”
秦可心都忍不住了，冷聲道：“我大姐因為資金耗盡，週轉不靈，向四海錢莊貸款十萬兩白銀捐獻，趙大人真若有心，為何不預支兩年的俸祿給捐了？”
什麼？
貸款捐獻？
人群聞言無不面面相覷，這事他們還真不知道。
趙長明同樣也不知道，怔了一下道：“即便如此又如何，商人重利，她此舉只怕也是為了搏個好名聲。”
“商人的本質就是低買高賣，逐利、貪婪，自古便是如此，各朝各代早就看穿，士農工商，不然你以為商人為何是四民之末？”
“呵！”
林白冷笑一聲，“那林某倒想問問趙大人，孔子曰：富與貴，人之所欲也，這句話作何解釋？”
沒等對方回答，林白又道：“商人逐利是為富，讀書人考功名是為貴，同樣是人之所欲，憑什麼讀書人就比商人高一等？”
“因為商人為富不仁。”
趙長明諷刺道：“商人為牟利無所不用其極，奸詐、可惡，剝奪了多少人的財富？此等行徑，難道還不是賤民？”
“可笑！”
林白冷道：“歷朝歷代的貪官汙吏還少嘛？論起對百姓的傷害，商人拍馬都趕不上這些讀書人。”
“逐利和貪婪根本不是商人的本性，而是人之本性，商人為賺取利潤是貪婪，讀書人為考功名做大官難道就不是嗎？”
趙長明怒道：“簡直胡說八道，讀書人考功名是為了報效朝廷。”
林白反問道：“難道商人就不可以報效朝廷嗎？這次籌集軍糧還不足以說明？其它地區林某不知道，僅江州商人募捐就達兩百萬之巨。”
“這個時候，你的讀書人能解決多少？”
聽聞這個數字，眾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在場大多都是讀書人，內心顯然都有些忿忿不平。
可想反駁，一時間還真不知如何反駁。
林白也沒給他們機會，繼續道：“商人無非是賺取差價，招人嫉恨，也不排除部分商人有錢後得意忘形，但，僅僅商人如此嗎？”
“哪行哪業沒有這樣的人存在？商業銀錢往來較多，最多隻是放大了這一點，但這是人性，和是否商人無關，商人和讀書人本質上並沒有任何區別。”
趙長明怒道：“簡直胡說八道，商人不事生產，他們不創造任何價值，只會低買高賣，倘若人人都像這樣，這個國家還有誰從事生產？”
“自古以來，農業才是國之根本。”
林白呵呵道：“趙大人想多了，你以為做商人很容易？誰都能做？”
“說商人不創造價值，那麼讀書人呢？又創造了什麼？幾首酸詩？慰藉一下失意的人生？”
“恕林某直言，所謂的讀書人才子，包括林某自己在內，在林某看來連街邊的貨郎都不如，因為他們都是真正的在幹實事，而讀書人只會幾首破詩，這才是真正的不創造任何價值。”
這話一出頓時滿場譁然。
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一杆子的全被打死了。
有人想反駁，林白都懶得理，繼續道：“農業是國之根本，林某從未反對過，但重農輕商，最高上限也就是國民餓不死，想要富強則遠遠不夠。”
“而如果農業是國之根本，那麼商業，就是國之血脈，商業流通、往來，給整個社會注入巨大的活力。”
“商業越發達，整個社會才會充滿活力，才會更年輕，才會更富強。反之，便死氣沉沉，如同一名垂暮老者。”
“江南自古富甲天下，為什麼？”
“是因為江南的農業發達？非也，是因為江南的商業，每年江南貢獻的稅收都是最多的，這其中，大部分又來自於商業。”
“朝廷沒錢找江南，軍糧不夠也來江南，而所謂的讀書人，一邊拿著商人貢獻的俸祿，一邊把商人貶的一無是處，合適嗎？”
這話明顯有些過了。
秦可心連忙拉了林白一下。
林白是真說嗨了，一時嘴上沒把門，差點就直接罵出：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
上方的一眾官員都個個面露詫異。
朱老夫子眼中也露出一絲意外。
人群就更別提了。
這是真敢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直接和副主考官懟，還間接把所有當官的都嘲弄了一通。
這是解元不想要了的節奏？
其實真不怪林白，前世就是個鍵盤俠，見誰懟誰，來到這個世界後，思想還沒轉變過來，一時口快懟習慣了。
這特麼，不會真把功名給懟沒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