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慶面色僵了僵，道：“回陛下，具體虧空無法統計。”
股市有漲有跌，虧空沒法說。
“但，自七公主離開商業部後，新股的發行數量激增，目前統計到，自七公主離開後，商業部共募集的資金超過四億白銀。”
“這四億白銀中，具體有多少是空殼商號，有多少是正規商號，目前還無法確定……”
什麼？四億？
聽到這個數字，朝堂之上一片譁然。
也難怪，離朝一年的稅收也不到三千萬兩。
四個億，那就是十倍還有多，這是多麼龐大的一筆鉅款，一眾官員無不面露震驚。
朱天正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似乎也被這數字給驚住了。
“那這些錢都去了哪？”他急問道。
孫延慶道：“回陛下，按證監局的條案，商號上市集資，他們出讓股權，資金自然被商號拿走，然後擴大生產之類的，從而形成良性迴圈。”
“在這過程中，證監局嚴格把關，對申請上市的商號做各種資質調查，以確保他們有這個能力，七公主之前，證監局一直如此，那時上市的商號，經營情況普遍良好。”
“但七公主之後，證監局放寬了限制，各種參差不齊的商號上市，導致很多空殼商號上市圈錢，亂象叢生，一時間很難查清楚。”
“這是商業部查獲的相關賬本，可以大概瞭解資金去向。”
說著他遞上了一個賬本，表情也變得有些複雜。
黃公公接過賬本遞到了朱天正身前。
朱天正開啟一口，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也越發難看。
下方一眾朝臣則吵翻了天。
“必須追回這些銀子，為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不錯！這些都是百姓的血汗錢，辛辛苦苦攢了半輩子，就因為商業部的不作為，導致他們損失巨大，朝廷必須追究到底。”
“……”
各種嘈雜的聲音。
各部尚書卻都沒有說話，面色凝重。
自顏真林請辭，郭萬開死後，朝堂便以六部為首。
但這個節骨眼，六部尚書顯然都不想摻和，畢竟這個雷太大了，誰也兜不住。
朱天正合起賬本，面色陰沉，看向孫延慶道：“若刑部全力徹查此案，能在多久追回多少銀子？”
孫延慶臉上露出難色，道：“回陛下，時間過去這麼久，這些資金早已不知去向，而且，商業部的賬目錯綜複雜，想要短時間追回資金恐怕不現實。”
“就算追回，也不知能否追回十之一二。”
這話一出，眾大臣更加繃不住了。
十之一二？那其餘的銀子，豈不是全都完了？
更何況，還不能短時間追回，還不知要等多久，哪怕十之一二也是一個未知數。
“陛下，這萬萬不行，交易所已經被百姓擠爆了，朝廷再沒有措施很容易出亂子。”
“不錯！百姓等不了那麼久，當務之急是儘快穩定百姓的情緒。”
“臣附議，請陛下為百姓做主！”
“……”
一道道聲音傳來，全都是讓解決問題的。
朱天正牙齒都隱隱作響，他不想解決問題嘛？可問題是銀子，這麼多銀子上哪去弄？
四億啊！
哪怕身為帝王，他聽到這個數字都有些頭皮發麻。
不過口中還是道：“都說說吧！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徹查商務部，把虧空都填補回來。”
“已經在查了，可有什麼用？才查出百餘萬兩銀子，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們肯定私藏了銀子，必須全部挖出來，眼下最重要的是銀子。”
“你能挖多少？那可是四個億啊！”
“……”
偌大的朝堂就像是菜市場，各種喧囂的聲音嘈雜一片，可惜，連半點有建設性的建議都沒有。
也難怪，他們哪見過這樣的情況。
朱天正也冷著臉，看向各部尚書道：“你們也說說吧！”
兵部尚書何東來出列道：“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穩住百姓的情緒，應嚴懲商業部涉案人員，平息民怨。”
“何大人呢！就算將商業部的人全都押送至菜市口砍頭又如何？關鍵是銀子，銀子！百姓一輩子的辛苦全虧空了，沒有銀子殺再多的人也沒有用。”
“不錯！銀子才是關鍵。”
不少官員附和。
何東來哼道：“交易所成立之初，西南王就曾提醒過，股市有風險，盈虧需自負，之前賺錢的時候怎麼不說？現在出事了就要朝廷兜底？”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股票正常漲跌可以理解，但這次是商業部亂髮新股造成的，這和搶錢有什麼區別？”
“此等行為確實太惡劣，朝廷不能坐視百姓被洗劫。”
“臣附議，百姓反應激烈，牽連人數之廣難以估量，一旦沒能妥善處理，說不定會出大亂子。”
何東林怒道：“他們敢，本官定將他們一一拿下。”
“一群普通百姓自然好鎮壓，可眼下我大離外有金國入侵，內有紅蓮教作亂，外加多省雪災，若是再出亂子，更加風雨飄搖。”
“不錯！穩定民心乃是當務之急，切不能再出亂子。”
“……”
何東來沉默了，這確實是事實，離朝內憂外患，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雖然收拾普通百姓確實不難。
但，天子腳下的京都，一旦出了這樣的事，尤其是在這個時刻，對整個離朝來說，必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本身朝廷無力買單，就已經說明了很大的問題，再這麼一弄，百姓必然對朝廷喪失信心。
加上這次牽涉的官員無數，紅蓮教屆時必然興風作浪，真鬧起來，動搖國本都是未知之數，可想而知。
朱天正臉色陰沉的無比難看，口中道：“還有呢？誰還有更好的辦法？”
眾大臣彼此對視著，顯然都沒有什麼辦法。
朱坤原本想站出來，只是之前被朱天正瞪了一眼，內心莫名有些發虛。
不過就在這時，朱天正再次看向了他，道：“老二，你有什麼意見說吧！”
聲音有些冰冷，朱坤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感覺，似乎只要自己無法完美解決這件事，就要倒大黴。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他有些慌，當即努力地平定了一下心緒，這才開口道：“回父皇，兒臣同意諸位大人所說，當務之急是安定民心。”
“而眼下能夠安定民心的只有銀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