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的畢業照重新照了,因為之前那張被飄散的禮花擋住了大部分人的臉。
不過陸承後來也看到班主任老周找攝影師私下商量,求著讓幫忙把那張飄滿禮花的也洗出來。
“陸承啊,”老周看著陸承,滿臉恨鐵不成鋼,“我知道你想給蘇詩雨留下點美好的記憶,但也不能選在這個時候啊。”
“大哥,真不是我弄的。”陸承咧嘴苦笑。
“不是你弄的,難不成是蘇詩雨弄的?”老周斜了陸承一眼,“你倆怎麼回事兒,剛剛我看她自己偷偷哭來著,你欺負人家了?”
“是我被欺負了好不好,上輩子我被欺負成那個樣子,你看我說什麼了?都是男人,你應該瞭解我啊,打落牙齒也只能嚥到肚子裡,苦啊。”
老周此時還不知道陸承跟蘇詩雨之間的事情,只是看著陸承,覺得這小子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沉默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有了你今天這一出,下一屆和下下屆估計都會學壞了,畢業照上弄禮花,你可真想得出啊。”
“只能說是無心插柳,但也算是好事,不是嗎?多一點深刻美好的記憶。”
“你啊,就是歪理多,既然你說是好事,那就好事做到底吧,掃帚在那裡,你自己放的禮花,自己打掃乾淨,給學弟學妹們做個榜樣,沒問題吧?”
老周說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陸承的肩膀,壞笑一下,拿著水杯走遠了。
陸承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空曠操場,如今畢業照照完,學生們都走了,綵帶已經被風吹得滿操場都是,想要打掃完,少說也得半個小時。
反正閒來無事,陸承也就拿來掃帚慢慢掃著,趁這個機會思考一下未來的計劃。
既然已經重生了,很多事情就來得及去做,上一輩子的遺憾和彎路,這輩子尚且來得及彌補和修正。
更重要的是,他如今有了明確的目標。
依靠學的本事,讓自己和身邊人都健健康康的,這就是他如今最大的心願。
至於賺錢和出人頭地......這兩件事需要的運氣成分太大,即使他重生了也不是能自己控制得了的。
“有時間的話,就去看看師傅,”陸承掃著地,自言自語,“不過師傅說過,有心就好,做事不必刻意,這到底是讓我去還是不讓我去呢?”
聽著背後傳來腳步聲,陸承握住掃帚橫掃了一下,道:“楊智博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回來幫你疊打掃操場啊?”
一回頭,陸承驚訝了下,因為來人並不是楊智博,而是祝卿安。
此時祝卿安手中也拿了一把長掃帚,看到陸承後咧嘴笑了笑,主動幫著掃地。
看到祝卿安,陸承心裡就覺得暖暖的,心說這果然是個好女孩。
“楊智博沒來嗎?他不是一直跟你混在一塊兒的?”祝卿安問道。
“那傢伙重色輕友見異思遷,肯定去隔壁班要人簽名去了,”陸承感慨,“只是他不知道啊,他這輩子的女人緣,估計上幼兒園跟女同學拉手的時候就是巔峰了。”
“重色輕友我能懂,但是見異思遷?”祝卿安表示不理解,“他有喜歡的人了?還劈腿?”
“哦,不是,見異思遷的意思是,見到好看的異性,就想著搬到人家家裡去。”
祝卿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因為劇烈晃動,胸前一顫一顫的,晃人心神。
“不過他人挺好的,大事兒上從來不含糊。”
“我知道,不然你也不會跟他做朋友。”
“是啊,我高二過生日的時候,他請我吃了一碗泡麵,”陸承回憶著,“超大碗,加了鳳爪滷蛋還有蟹柳,是我吃過最好的泡麵。”
“你記得這麼清楚?”
“對我好的人,我都記得住。”陸承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祝卿安的眼睛,“而且會回報的。”
祝卿安“嗯”了一聲,低頭用頭髮擋著自己微微發燙的臉,繼續掃地。
一時間,世界上似乎只剩下了風聲和兩個人掃地的刷刷聲。
“你過來,應該是想問我有關蘇詩雨的事情,對嗎?”
“我......”祝卿安猶豫了片刻,點點頭,“我沒想好,但是我有點在意。”
“你想讓我跟她和好嗎?”
“我......沒想好。”
“沒想好就是不想。”
祝卿安抬起頭,忽然發現陸承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面前,連忙握緊掃帚擋在胸前。
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祝卿安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別緊張,我又不會把你怎麼樣,我只是你的球迷。”陸承笑著說。
“球迷?”祝卿安愣了愣,順著陸承的視線低頭,忽然臉上就浮現出大片的紅暈。
“不要臉。”祝卿安伸腿佯裝要踢。
陸承扭身一閃,笑著說:
“我跟你說實話,當然,我之前跟你說的也都是實話,以後我也不會對你說謊。”
“我其實,根本沒有想過還能有機會站在這裡,其次,我也確實欠你很多。”
“我經歷過很多,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所以也有很多感悟。”
“我不會現在就跟你說一定會做到什麼事情,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一定會幫忙。”
祝卿安看著陸承,嘴唇動了動,半晌後道:
“那蘇詩雨那邊......”
“你還在想這個事情啊。”
陸承想了想,覺得也合理,除了他之外的這些人,楊智博,祝卿安,蘇詩雨,都是高中剛畢業的年輕人,沒有他的經歷,自然不會有他的思考。
恐怕現在在這些人眼裡,自己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放著追了很久的蘇詩雨不管,反而過來跟另一個女生一起掃地,說說笑笑。
估計很多人現在都開始在背地裡傳閒話了,但是陸承並不在乎,經過那麼多,如今他已經知道誰是對自己重要的人了。
當然,也學會了無視。
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他管不了。
“關於蘇詩雨,我只能說,我內心的想法和表現出來的完全一致,可能上輩子我還願意去逞強,但現在我根本懶得偽裝。”
“我已經放下蘇詩雨了,有什麼遺憾也都是上輩子的,現在我不欠她任何東西。”
“真的......放下了?”祝卿安問道。
“對,放不下的,其實都是自私,因為付出沒有得到回報,不是嗎?”
祝卿安眨著眼睛,仔細咀嚼陸承的這句話,一時間還沒能完全理解。
“所以,你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嗎?”
蘇詩雨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邊,站在距離兩人十幾米的地方,紅著眼眶。
“我們之間經歷的那些,你真的可以說放下就放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