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很懷疑,江挽清是不是故意弄這麼一出的。
可是,這一年多的時間,江挽清一直都很乖順。
而且,對方臉上的神情,也很是真摯。
周老夫人有一瞬間的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裡弄錯了,誤會了什麼。
於是,壓下了心中的怒火。
努力地平復著心情。
然後緩緩開口說道:“挽清,為什麼我們幾人廚房送來的菜,就堪堪幾樣,還是素菜。”
江挽清瞥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吃食。
然後看向周老夫人,露出了一絲無辜的神情來:“母親,媳婦也想為大家安排一些好吃的,可是,賬本上支不出銀兩了呀。青菜白粥也是極好的。”
周老夫人的臉色,頓時間垮了下來。
看著,這一切都是江挽清安排的了。
一旁的周子柒,率先發難。
她冷嘲熱諷道:“賬本上銀子不夠,那就眾人一同吃素菜呀,為何嫂子讓我們吃素菜,自己卻吃得這般精緻!還是說,嫂子剋扣了我們的份例,全拿去全了自己的嘴巴。”
周老夫人同周子顏,亦是看向了江挽清。
等著江挽清的解釋。
江挽清瞧著對面質問的模樣。
不緩不慢地開口道:“興昌侯爵府賬面上,確實沒有銀兩了呀。我吃的這些,都是用了自己的嫁妝買的。妹妹和母親若是想要吃得好一些,也可以讓母親從嫁妝裡挪出一些銀兩先用著。”
周子柒氣笑了。
繼而又質問道:“我興昌侯爵府竟然是窮成了這一步?連肉都吃不上了?”
“此言差矣!”江挽清打斷了周子柒的話,“二妹,原本府上賬面上的銀兩,也是夠府中一家子吃穿用度的,吃肉也是無礙的,可是你這個月,買了衣服,添了諸多首飾,早就將賬面上的錢給用光了。”
周子柒一聽江挽清將事情都推給了自己。
連忙控訴著:“就算買了衣服,添了首飾,哪裡花得了那麼些錢!我看,你讓我們同母親吃那些吃食,就是故意剋扣我們的!”
周老夫人也很是懷疑。
就算江挽清不出嫁妝了,興昌侯爵府的錢,難道還養不起大家了?
府中鋪子還是有一些的。
當下,周老夫人便說道:“江氏,你可知道,苛待婆母,是什麼罪!”
江挽清一聽婆母將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立馬也哭了出聲,只是,聽得見哭聲,卻是見不到眼角絲毫眼淚。
“嗚嗚嗚,母親,兒媳冤枉啊。賬面上也就那麼些錢,我已經儘量讓大家吃得好一些了,如果二妹妹可以少買一些東西,相信大家都能吃得不錯了。”
“兒媳也想對婆母好,可是,一年多的時間,兒媳的嫁妝,也早就花了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兒媳也得給小小做打算啊,婆母不會想要花小小的嫁妝吧?”
“兒媳手中的嫁妝,婆母您花了也就花了,可是,小小的嫁妝是留給小小的,小小還沒有嫁人呢。”
江挽清這一頓哭詞,也算是堵住了周老夫人的嘴巴了。
雖然她確實圖謀江挽清的嫁妝。
可是,那也不是可以直白地說出,是為了圖謀嫁妝的呀。
更何況,她也不相信,只是一年半的時間,就可以將江挽清的嫁妝花得七七八八了?
當初江挽清出嫁時,可是抬了一百多抬的嫁妝呀。
難不成,國公夫人沒有給江挽清多少壓箱的錢財?
想到這裡,周老夫人面如土色。
還指望著江挽清可以好好撫養周慕笙,怎麼竟是弄得這些事情。
等下,如果…小小那個女娃子不在了,江挽清是不是就不會為她留嫁妝了?
想到這裡,周老夫人不懷好意的看了蘇嬤嬤懷中的小小一眼。
小小那圓滾滾的黑眼珠轉個不停,一雙眼睛正朝著周老夫人笑。
只是不知道為何,周老夫人總覺得這個笑,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周老夫人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怎麼會這樣想。
這小小到底是個女娃子,用處也是不大。
如果能為她的大孫子犧牲,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在蘇嬤嬤懷中的小小,看著周老夫人望過來的那一個眼神,總覺得後背涼嗖嗖的。
只可惜,孃親才剛剛用好膳,不然,她一定是要尋求孃親的懷抱的。
小小努力地朝著江挽清揮著手。
嗚嗚嗚,她想要投入親親孃親的溫暖懷抱。
江挽清聽到了嬰兒的吱呀聲。
回過身一瞧,這時見著小小一隻擺動著雙手。
她上前一步,將小小抱在了懷中。
小小這才安生多了。
眼見著周老夫人有些沉默了。
這時,一直很安靜的周子顏,上前了一步,看向江挽清開口說道:“嫂子,我們大人不吃肉倒也沒有什麼,可是,如今慕笙,是我們興昌侯爵府未來的繼承人,更是唯一的嫡子…雖然是抱養的,可是如今他正是長身體的模樣,可不能讓慕笙吃不上肉啊。”
一提到周慕笙,周老夫人頓時間有些不淡定了。
是了,餓著她,是無事的。
可是,萬萬不可以餓著她的大孫子呀。
這麼一想,周老夫人到底是再次開口:“江氏,周慕笙到底是你的養子,是你的孩子了,你既然是留給小小一份嫁妝。
同理,慕笙也是你的孩子,你是不是應當為慕笙也留一份銀子?
我看這份銀子也就不要留到以後了。就現在給慕笙多買一些吃食好了。”
江挽清聽聞,瞳孔浮現了一絲涼意。
不過,面子上還是掛著笑意。
開口說道:“母親無需擔心會餓著慕笙,馬上就是下個月初了,只要二妹少買一些珠寶首飾衣服的,就足夠我們一家子吃好喝好的了。”
周子柒聽聞不淡定了。
然後質問道:“我堂堂興昌侯爵府,難道府上的吃穿用度,還要從我這麼一個二小姐的身上省出來嗎!”
江挽清皺起了眉頭,嘆息了一聲。
一會兒才說:“二妹妹,如今興昌侯爵府不如同從前了。”
周子柒卻是不聽那麼多解釋。
只留下一句:“我看你就是剋扣了我們的吃的,全了自己的吃食。嫂子,你這家若是管不好,要麼,就把管家權讓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