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豈料。
那首領蝗雀十分機敏,嗅得危機降臨,翅膀一斂,圓滾溜溜的鳥軀猛地向下一墜。
“咻”的一聲。
火色劍光從它頭頂掠過。
薄薄火焰燎過,它頭頂羽毛被燒得焦枯一片,那一撮威風凜凜的紅毛更是化作了灰灰,隨著風向外飄蕩。
“啾!~~~”
首領蝗雀又怕又怒,扯起嗓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隨即猛拍翅膀,化作一道流光般向遠處狂遁。
蝗雀群也被徹底驚動,一連串啾啾聲中,騰地一下升起,如一團烏雲過境般跟著首領蝗雀拼命逃遁。
它們逃跑的速度極快,短短几個呼吸間就飛出了老遠。
“追!”
陳道遠臉色凝重,拎著陳景飛凌空飄飛,又輕輕踩住了兜了個彎回來的火雲劍,率先追趕而去。
而陳景運和王芊芊,繼續駕著飛行法器緊跟其後。
這一追一跑,很快就到了十多里遠處。
這是一片依託山嶺而生的樹林。
蝗雀群在首領的帶領下,飛撲而下,眨眼間便沒入了林中。
林中光線暗淡,它們麻黑色的羽毛就是天然的保護色,甫一進入,便立刻如同泥牛入海般沒了蹤跡。
“好孽障!還真夠狡猾的。”
四叔陳道遠被氣得不輕,指訣翻飛,指揮著火雲劍朝樹林內一通亂射猛削,劍光所過之處,粗壯樹枝嘩嘩落地,又有不少樹木被攔腰截斷,轟然倒塌,在火焰燎灼下騰起了陣陣火光。
如今也幸好不是冬季,火燒了一陣後就黯淡了下去,並無蔓延開來。
可陳道遠俊朗的臉龐,卻是愈發冷峻。
他堂堂一個煉氣期六層,【靈泉境】巔峰的修士出手,一通劍光兇似蛟龍鬧海,結果居然連半隻蝗雀都沒戳中!
最後,一眾人落在了一塊光禿禿的山石上,面有愁色的望著浩浩蕩蕩的密林。
“四叔,您出劍太急了!”陳景飛忍不住埋怨道,“咱們應該先包圍蝗雀,斷了它們的後路再一齊出手,至少也要拿下首領蝗雀,這樣它們便不敢再來了。”
“景飛小子,少跟你四叔來馬後炮。”陳道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常年駐守鼎豐農莊,也不是第一次對上蝗雀了,如今可有什麼妙計,能否用陷阱對付它們?”
“四叔。”陳景飛苦笑道,“蝗雀素來狡猾又記仇,往往吃一次虧後,就會長記性。那隻首領蝗雀實力達到一階中期,一看就是積年慣犯,如今又被您驚了一次,往後怕是會變得更難纏。”
“如此,倒是有些麻煩了。”陳道遠皺眉,“我和景運還要趕去坊市,怕是無法一直守著靈田防範這些畜生。”
陳景運也無奈道:“那就只能傳訊給青玉崖,請其他族人來護田了。”
忽得。
王芊芊眼珠子骨碌一轉,說道:“區區一些蝗雀而已,又何必如此麻煩?”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齊刷刷地向她望去。
“你不會又有什麼新的招搖撞騙主意了吧?”陳景運眼帶狐疑,目光審視。
“陳公子,咱們可以專案談不攏,但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怎能憑白玷汙我名聲?”王芊芊鼓著腮幫子,一臉的義憤填膺。
陳景運的臉微微一紅,忙拱手致歉:“的確是在下一時失言,望芊芊姑娘海涵。”
“罷了罷了,看在你是個有錢人的份上,本姑娘不與你多計較。”王芊芊擺擺手,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若芊芊姑娘真能解決蝗雀之患,我欠伱一個人情。”陳景運再次拱手。
“蝗雀本就狡詐,那隻首領蝗雀明顯更是通靈,智慧比起咱人族都不差。”王芊芊忽然提高了音量,“要除掉它們,怕是千難萬難,你們護送我回一趟洞府。”
“助我請老祖的寶貝【焚天爐】來,將這整座山都燒得一乾二淨,區區蝗雀群不攻自破。”
說話間。
王芊芊還朝著陳景運等三人連使眼色。
陳景運剛本能想駁斥這荒謬的計劃,可瞅她的眼神和表情,頓又驚疑不定起來。
“好主意!妙啊~”陳道遠一拍大腿,驚讚道,“事不宜遲,芊芊姑娘,咱們速去速回。”
“莫急莫急,咱們一來一回,也就半日功夫。”王芊芊大聲接腔,隨後駕著紙鳶就朝遠處飛去。
陳道遠扯起陳景運跟了上去,又遠遠朝陳景飛道:“景飛小子,你且先護住靈田,我等去去就回。”
“是,四叔。”陳景飛躬身行禮,隨後施展身法,趕回農莊靈田。
而王芊芊等一眾三人,則是漸飛漸遠。過了七八里後,眾人在王芊芊的指揮下繞了一個圈,又悄然重新飛回了農莊,找了個僻靜小屋藏起。
如此鄭重其事的模樣,令陳景運不敢絲毫大意。
他盡力斂住氣息,低聲問道:“芊芊姑娘,那蝗雀首領真如此通曉人性?聽得懂咱們說的話?”
王芊芊搖了搖頭,壓低嗓音,一字一句道:“我、並、不、確、定。”
陳景運臉一黑,強行壓住要揍人的衝動:“那你還帶著我們,裝模作樣演了一大波戲?”
“正所謂料敵從寬,咱們就姑且當它聽得懂人言好了。”王芊芊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就是演一齣戲嘛,咱們又沒多費事兒。這叫有棗沒棗,先打三杆子再說。”
陳景運登時有些震驚。
好傢伙,這些散修果然不可輕信。
此行,真是長了見識。
他從小接受森嚴族規教育,知禮數,懂孝道,絕不可能謊話隨口就來,當然感覺自己和王芊芊完全是兩路人。
不過,修仙世家實行這種教育方針也實屬正常,族中的【明道學堂】,總不能動輒教孩子們各種欺瞞之術,詭詐伎倆吧?
如此一來,整個家族內部就會紛爭不斷,埋下無數禍根。
任何世家要想長期延綿傳承,除了過硬的實力外,規矩、禮數、親情、信譽等必然是少不了的。
一時間,陳景運對王芊芊又是多了幾分警惕之心,免得被她騙了還幫著數錢。
“那麼,接下來芊芊姑娘有何良策?”陳景運終究還是心憂蝗雀之災,追問道。
“莊子裡不是還有些陳年靈米麼?”王芊芊翻了翻腰間的儲物袋,從中掏出了一個瓷瓶,神秘兮兮地說,“我這有一瓶獨門【迷醉散】,無色無味,只需區區一滴,便能將一頭牛放倒。”
“嘶!”
陳景運倒吸了一口涼氣,退後幾步,離王芊芊遠了些,眼神警惕萬分。
“芊芊姑娘,你為何會隨身攜帶強力迷藥?”
“修仙世界那麼危險,我身為一個散修姑娘家,隨身帶一瓶強力迷藥傍傍身,這很合情合理嘛。”
王芊芊眨著無辜且看起來很純淨的眼睛,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