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安侯府。
看著離無極笑而不語的樣子,龐小小遲疑著拿起了桌上的文書,緩緩開啟。
一旁的曹子安看著面前其樂融融的二人,嘴角帶著一絲欣慰的笑容。
天淵上下,之所以全都死心塌地的跟著離無極,一是因為當年龐旬的遺命,還有就是離無極對龐小小的庇護。
可是就在這時,曹子安卻突然發覺了龐小小臉上露出的滿臉震驚的神情,不由得陷入了疑惑。
“兄長…”
龐小小抬起了頭,看著離無極,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眼淚早已經忍不住奪眶而出。
“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只要我還活著,從今往後就沒有人可以再欺負你。”
離無極看著龐小小,無比認真的說道。
“多謝兄長!”
“兄長的大恩大德,小小永生難忘!”
龐小小點了點頭,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眼婆娑的說道。
“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離無極愣了一下,急忙起身,上前將龐小小親自扶了起來,並且親手為龐小小擦拭著眼角的淚滴。
情到深處,龐小小忍不住一把抱住了離無極,不由得放聲痛哭,心中壓抑了許久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曹子安茫然的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龐小小剛才跪著的地方,將掉落在地上的文書撿了起來,藉著燭光仔細低頭看去。
看著手中的良籍文書,曹子安的雙眼瞬間溼潤,緊接著同樣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沒完了是吧?”
“趕緊起來!”
離無極一看,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責備著說道。
“公子的恩情,屬下替主公記下了!”
曹子安眼眶通紅的看著離無極,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緊接著bangbang磕了三個頭。
看到這一幕,離無極忍不住搖頭苦笑,因為曹子安的動作和帶著哭腔的話音,像極了是來上墳的。
“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成了花臉了。”
“快去洗洗吧,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去歇息。”
離無極拍了拍龐小小的頭,輕聲說道。
“嗯。”
“謝謝兄長,你也早點歇著。”
龐小小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從曹子安的手中接過了文書,心滿意足的轉身離開,感覺整個人瞬間輕快了許多。
離無極目送著小師妹離開,心中百感交集。
曹子安拱手行了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啊?”
離無極遲疑了一下,不解的問道。
“沙子迷了眼,屬下也去洗洗。”
曹子安深吸了一口氣,轉身低著頭說道。
看到曹子安窘迫的樣子,離無極差點忍不住笑出聲。
“通知狄龍,帶回孟誠儒之後,不要回都城,直接去斷陰山!”
“去吧!”
離無極叮囑了一句,擺了擺手說道。
曹子安拱手答應了一聲,急忙轉身離開。
離無極長吁了一口氣,緩緩坐在了椅子上,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當初第一次看到的那幅斷陰山的畫面。
…
三日之後。
斷陰山。
一處臨時搭建的草棚下面,離無極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望著眼前的斷陰山,眉頭微皺。
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可是當初那場法國留下的痕跡依舊曆歷在目。
他希望太子和太子妃的靈魂還在,能夠親眼看著自己為他們洗刷冤屈,將原本屬於他們的天下全都拿回來。
“公子,狄龍到了!”
正在這時,曹子安恭敬的行了一禮,低聲提醒道。
聽到話音,離無極回過神來,轉身看向了身後。
只見一輛馬車在十幾名天樞的護送之下,緩緩停在不遠處。
隨著車廂門開啟,狄龍押著一名渾身被綁,帶著頭套的中年人下了馬車,徑直向這邊走來。
隨著中年人的不斷靠近,離無極身上的殺意也越來越濃。
“公子,孟誠儒帶到!”
走到近前之後,狄龍直接一腳將中年人踢翻在地,逼著中年人跪好,接著恭敬的衝著離無極行了一禮。
“辛苦了。”
看著風塵僕僕的狄龍,離無極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狄龍笑著搖了搖頭,一把扯掉了中年人的頭套,露出了一張滿是驚恐的臉。
看著眼前這名陌生的中年人,離無極的眼神如刀鋒一般鋒利。
如果說此人當年是太子離昌的親信,他本應該見過才對,至少名字也應該知道。
可是他卻沒有絲毫印象,或許是當年他還小,又經過了這麼多年。
“你就是東宮幕僚,孟誠儒?!”
離無極示意狄龍取下了堵在中年人口中的布條,然後冷冷的盯著中年人驚恐的雙眼問道。
“你是誰?!”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同樣陌生的離無極,嚥了咽口水問道。
“我叫離無極!”
離無極彎下了腰,湊到了中年人的近前,嘴角露出了一絲陰森的笑意,淡淡的說道。
“離…”
聽到離無極的回答,中年人愣了一下,緊接著渾身一震,忍不住想要向後逃開,可是卻被狄龍直接攔住了退路。
“你…你還活著?”
中年人如驚弓之鳥一般轉頭看了面色鐵青的狄龍一眼,接著重新打量了一眼離無極,顫抖著嘴唇問道。
“債還沒有全部討回來,我怎麼可以死?”
離無極冷冷的看著中年人,聲音冰冷的說道。
“當年的事,與孟某無關,就算要討債,也該去找別人!”
中年人搖著頭,哆嗦著嘴唇說道,臉上滿是恐懼。
他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是否與你有關,你說了不算。”
離無極搖著頭,冷冷的說道。
說話間,站在周圍的天樞密探瞬間全都拔出了手中的兵器!
“皇孫殿下饒命!當年的事,真的與小人無關!還請皇孫殿下手下留情!”
孟晨儒見狀,急忙哀求著說道,渾身不停顫抖。
“把你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離無極緩緩坐在了椅子上,輕呼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草棚是他讓曹子安臨時搭建的,除此之外還有一把椅子,一張方桌,桌子上還放著一壺茶,一隻杯子。
“真正陷害太子的人,不是我,是燕羽衛統領程子峰!”
孟晨儒嚥了咽口水,遲疑著說道。
“說下去!”
離無極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
據他所知,如今燕羽衛的統領,早已不是什麼程子峰,而是藍湛。
“先帝駕崩之後,皇位繼承之人自然落到了太子的頭上,除了他,沒有再合適的人選。”
“文武百官也對此沒有異議,不過也總有一些人背地裡覺得太子太過仁慈,甚至生性有些軟弱,未必是最合適的人選。”
“甚至有人提出當時太子並非繼承皇位的最佳時機,總有閒言碎語稱應該由麟王先行執政,可是麟王向來昏庸,遊手好閒,同樣無法讓所有人信服。”
“一時之間,朝中上下議論紛紛,再加上先帝駕崩太過突然,整個朝廷都人心惶惶。”
孟晨儒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了離無極一眼,嚥了咽口水,繼續開口:
“在反對太子登基的人之中,最為激進的人,便是燕羽衛統領,程子峰,先帝駕崩之前,由於深受先帝寵幸,他就暗地裡不服太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掌握了太子殿下暗中培植勢力的事實,並且聲稱先帝駕崩與太子有關!”
“於是他便找到了小人,抓了小人的一家老小,將蒐集到的所謂證據交給了小人,命小人揭發太子殿下暗中培植私兵,加害先帝,意圖謀反!”
“小人當時也是迫不得已啊,如果不答應他,全家老小都得死在他的手上!”
孟晨儒看著離無極,苦口婆心的訴說著,眉宇之間滿是悔恨和無奈。
聽著孟晨儒的解釋,離無極的臉色漸漸變得越來越陰沉,洶湧的殺意不經意間散發而出,瀰漫在整個斷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