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白雪耀眼。
冷冽的晨風帶著江水的寒氣,吹拂在臉上,有一種刺膚的疼痛。
特別是嬌嫩的肌膚。
所以,秦家貌美如花肌膚嬌嫩的母女三人,身上都穿上了一樣的雪白狐裘,臉上也都戴上了一樣的雪白麵紗。
三人站在門口的大樹下,亭亭玉立,雪白如玉,宛若三朵在冰雪中燦爛盛開的雪蓮花,潔白嬌美,清麗動人。
洛青舟站在旁邊看了一眼,忍不住對秦二小姐低聲道:“可不可以低調點?你們這往宮裡一站,誰還看女皇?誰還看新郎?”
秦二小姐笑著低聲回道:“青舟哥哥是怕微墨被別人看上了,還是怕姐姐被別人看上了?”
洛青舟道:“主要是怕太顯眼。”
秦二小姐低聲笑道:“這不是為了給青舟哥哥爭面子嗎?別人看到了,都會在心裡暗暗說羨慕青舟哥哥好福氣,再也不會背後詆譭青舟哥哥是贅婿了。”
洛青舟挑眉道:“我需要別人羨慕嗎?”
秦二小姐笑道:“的確不需要。”
洛青舟握著她柔軟冰冷的小手,在手中輕輕揉搓著,目光看了遠處一眼,不由得嘆道:“如今長公主登基,今日又大婚,又著重邀請我們秦家,估計以後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了。”
說著,把她的小手拿起來放在嘴邊,哈了一口氣,柔聲道:“冷嗎?”
秦二小姐目光柔柔地道:“暖和,手和心裡,都暖和。”
洛青舟有些古怪地看著她道:“你確定,心裡也暖和?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秦二小姐笑道:“長公主成親的日子唄。”
洛青舟道:“新郎是誰?”
秦二小姐笑道:“是凌霄宗的楚飛揚啊,是孃親的救命恩人,也是美驕姐愛戀的人,反正又不是你。”
洛青舟:“……”
這時,一陣熟悉的奏樂聲,突然從前面的小路傳來。
站在前面大樹下張望的秦二哥,連忙回來稟報道:“爹爹,孃親,他們來了,新郎好像也來了。”
秦二小姐看向了某人。
某人握著她的小手,一臉澹定。
“賀禮抬起來,不要放在地上!”
“昨晚讓你們準備的東西,都帶上了嗎?先把一些東西帶去,放在店鋪的倉庫,免得到時候搬家時又要拿……”
“梅兒,再去看看門鎖好了沒!”
宋如月又恢復了貴婦人的姿態,神色威嚴地頤指氣使起來。
秦家眾人昨日聽說要搬進內城去居住,都很興奮,連夜把行禮都收拾好了。
小蝶開心道:“公子,終於又可以見到小桃姐姐了呢。”
洛青舟自從入贅秦府後,就經常聽到這丫頭提起那位小桃姐姐,卻直到現在,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聞言道:“到時候我也見見。”
這時,秦二哥突然指著前面道:“來了!”
前面的小路上,一支隊伍喜氣洋洋,浩浩蕩蕩而來。
秦文政連忙帶著秦家眾人迎接了上去。
“秦大人,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啊!”
端王爺南宮恪,率先迎接了上來,滿臉熱情的笑容,彷彿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般。
秦文政連忙要躬身行禮。
南宮恪搶先一步,伸手把他扶住,笑道:“秦大人不必客氣,今日您是貴客,陛下親自吩咐本王,讓本王過來接你們的,秦大人如果真要拜,待會兒去拜陛下就是了。”
皇室的其他人,禮部的官員,也都連忙上來見禮。
雖然秦文政早已辭爵,而且現在還是白身一個,但人家的女婿厲害啊,女皇陛下可是親自點名邀請的,還說要拜那位洛先生為帝師呢。
“對了,洛公子呢?”
急著拍馬屁的官員,都連忙問道。
這時,他們方看到穿著一襲儒袍,溫文爾雅的少年,從後面走來,卻並未半點倨傲之色,竟低頭作揖,彬彬有禮地主動與跟他們打招呼。
“這少年年紀輕輕,便如此寵辱不驚,謙遜內斂,不愧為陛下看重的人才!”
眾官員心頭暗歎,連忙回禮。
“洛公子果然一表人才,氣質不凡啊!”
“洛公子這俊美的相貌,即便是在整個京都,都沒有哪個男子比得上的。”
“洛公子長的好看也就算了,才華更是了不得,連太后和陛下都是交口稱讚。”
“聽說皇宮第一才女婉兒姑娘,都甘拜下風。”
眾人熱情稱讚,毫不吝嗇。
就連端王爺南宮恪也過來套近乎:“青舟啊,多日不見,你清瘦了許多啊。前段時間,你與美驕經常去本王府中找小芯玩,怎麼最近不去了?以後搬到內城,可要經常去啊,小芯經常都在惦記著你呢。”
洛青舟正要回話,旁邊突然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端王叔,人家可是大忙人,哪裡有時間去玩呢。”
洛青舟抬頭看了一眼,又低下頭道:“王爺見諒,這段時日在家讀書,比較忙,等搬入內城後,再去叨擾。”
雙方又寒暄了一會兒,方走向江邊。
宋如月突然看向被凌霄宗眾人簇擁在中間的轎子,疑惑道:“楚公子怎麼不下來?”
秦文政白了她一眼,反問道:“我當時去迎娶你時,你下過轎子沒?”
宋如月:“……”
她立刻又低聲道:“可是楚公子畢竟是男子,沒必要躲在轎子裡吧?難不成待會兒到了宮裡,還要長……還要陛下親自揹他下來?”
一旁的南宮恪笑道:“那倒不必,到時候楚公子自己下來就是了。其實這一路,他騎馬也可以,不過他好像不太願意拋頭露面,所以才坐在轎子裡的。”
宋如月笑道:“楚公子那麼厲害,還怕羞啊。”
南宮恪禮貌地笑了笑,沒有多說。
五大宗門與朝廷的事情,有些複雜,這次的婚事,更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有些事情,連他都不清楚,更不敢亂說了。
眾人來到江邊,開始渡江。
江邊早已準備了許多小船,船伕正恭敬等著。
洛青舟攙扶著秦二小姐,登上了其中一隻小船。
秋兒,小蝶,珠兒,都跟了上來。
秦二小姐看了一眼岸上,連忙道:“青舟哥哥,去把姐姐也扶上來。”
洛青舟:“……”
正在此時,秦二哥突然出現在了秦大小姐的旁邊,笑道:“蒹葭,咱們不坐船,二哥直接帶你踏水飛過去!”
他如今已經突破到了大武師的境界,可以勁氣化風,踏水而行。
誰知他話剛說完,身後突然飛來一巴掌,直接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秦川大怒,轉頭瞪眼看去。
誰知是秦文政站在後面,也正瞪著他。
秦川頓時一慫,道:“爹爹,我哪裡又錯了?”
秦文政板著臉道:“你以為你修煉到大武師了,就很了不起?今日是什麼日子?人家凌霄宗和朝廷那麼多高手,人家都沒有飛過去,就你一個人行?沒點腦子!”
說罷,指著後面吩咐道:“去,幫忙給楚公子抬轎子去。”
秦川:“……”
洛青舟:“……”
“姐姐,快上來。”
秦二小姐走到船頭,對著岸上輕聲喊道。
洛青舟只得伸出手道:“大小姐,船不穩,我扶你上來。”
秦大小姐還未伸手,旁邊突然伸出一隻玉手,臉上露出了澹澹的笑意,道:“青舟,來,先扶你岳母上去。”
洛青舟嘴角一抽,正不知道該不該扶時,秋兒連忙上去伸出了手,拉住了她,乖巧地道:“夫人,奴婢扶你。”
宋如月看了某人一眼,上了船,站穩後,又伸出手道:“蒹葭,孃親扶你。”
秦大小姐也看某人一眼,這才伸出了雪白的玉手。
洛青舟有些尷尬,見人有些多,連忙道:“旁邊小船還有空位,我去那裡坐,免得人太多,不太安全。”
說罷,待秦大小姐上來後,他連忙從船頭跳了下去。
“姑爺,小百靈和嬋嬋跟你坐一起,好不好?不過你可不能欺負我們哦。”
百靈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江邊響起。
這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許多人聞聲,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洛青舟上了另一隻小船。
百靈和夏嬋都跟了上去,進了船篷中。
這時,南宮美驕也帶著木姨和九嬤嬤,上了這隻小船。
百靈笑道:“郡主,好久不見。”
南宮美驕今日穿著一身紅衣,高挑婀娜的身段,依舊展現的淋漓精緻。
她在旁邊坐下,冷著俏臉,沒有回話。
小船開始緩緩前行。
這時,不遠處的小船上突然傳來了端王爺的聲音:“洛公子,這江上風景極美,你才華橫溢,極擅詩詞,此情此景,可否作詩一首,為我等渡江添添趣味?”
此話一出,其他官員也都紛紛道:“是極,是極!洛公子,來一首吧!”
這時,旁邊的小船上,秦二小姐的聲音也突然傳來:“姐夫,來一首!”
隨即,小船裡突然傳來了宋如月的叱問聲:“微墨,你叫他什麼?”
秦二小姐柔弱的聲音響起:“對不起……孃親,微墨叫錯了……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哼!”
其他小船上,也傳來了眾人的起鬨聲:“洛公子,來一首!洛公子,來一首!”
洛青舟見盛情難卻,推辭不過,只得沉吟了一下,走出船篷,來到了船頭,衣袍飄飄地看向了江上的風景。
這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看著他。
旁邊的小船上,秦二小姐也從船篷中探出了腦袋。
洛青舟看著江面的紅日,看著江畔的樹木,又看著江上的雲霧,看著小船上的凡人與武者,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又浮現出那道月白身影。
他稍一沉吟,開口唸道:“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乘舟御風天地遊,此生何念仙與凡……”
“名曰,家人遊。”
旁邊小船上,某人冰冷的眸子裡,彷彿突然有風吹過,蕩起了一絲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