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海軍加在一起,有三萬人馬,從會稽登陸,聯合江東豪強,可以給桓溫來一記黑虎掏心。
隨後幾日,李躍巡視了海軍士卒。
海上風險遠比陸地大,要戰勝的不只是敵人,活下來的都是勇士,一個個精神抖擻,眼神中帶著悍氣,彷彿存心要跟李躍身後的宿衛軍比一比。
海洋上不僅有財富,還能磨礪人的精神。
別看他們現在老老實實,在外面都是狠人,燒殺擄掠,無惡不作。
天下最富庶之地,除了關東,便是江東。
攻打江東對士卒們的吸引力巨大。
“此番南下,不要多想,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李躍摒棄了以往打雞血的套路,直接丟擲他們最想要的。
華夏沉淪,與其說是司馬家的無能,不如說是這些士族的無恥。
李躍承認他在文化上有所建樹,卻是華夏三百多年的苦難換回來的,衣冠南渡後,依舊換湯不換藥,延續西晉的蠅營狗苟,甚至比在西晉時更腐朽。
李躍可不想這些人玷汙了新朝風氣。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換個說法便是有仇必報!
為北方慘死在胡人刀下的數百萬人報仇雪恨,也為華夏除去汙穢。
李躍的話傳開後,各艘戰船上爆發處山呼海嘯般的呼喊聲,彷彿一頭頭禽獸甦醒,在盡情咆哮:“萬歲!陛下萬歲!”
這年頭果然還是殺人放火最能激勵人心。
有這股精神勁兒,李躍也就放心了。
上下同欲者勝,利益均沾者勝。
所謂狼性文化,首先要刺激起士卒的慾望。
“爾等為大梁開疆拓海,大梁不會忘記你們,華夏史冊亦不會忘記爾等功勳。”李躍對跟在身邊的一眾海軍將領道。
“謝陛下!”眾人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李躍。
不是李躍心狠手辣,而是越來越諳熟時代規則。
華夏需要一把快刀,剔除身上的腐肉,才能迎來新生。
接下來幾日,李躍巡視各大戰船。
這年代出海絕對是一件無比艱辛之事,艱辛也就罷了,簡直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船上生活極為艱苦,動輒數百人擠在一間倉房中。
在海上遇上風浪,九死一生。
“一次出海動輒數月,將士們苦悶無比,疫病叢生,挨不住的人跳海輕生。”馬顧嘆了一聲。
開拓者不是那麼好當的。
李躍自然能理解其中的難處,所以從來不嚴格要求海軍士卒的軍紀,也根本不能嚴格約束他們。
艱苦的環境,自然培養出一群狠人。
“等大梁強盛了,一切都會改善的,朕已經讓航海司著手解決這些,船以後會越造越大,宛如城池,不僅能種菜,還能養雞鴨活禽。”李躍畫下一個個大餅。
“真能如此?”馬顧滿臉的皺紋舒展開,滿臉的期待。
李躍笑道:“怎麼,連朕的話都不信?”
“末將豈敢,陛下恕罪。”
“新式海船已在遼東建造,你遲早會看到的。”這次李躍沒有畫大餅。
海航司設計的新式大船,一艘能容兩三千人,不過建造時間有些長,需要五六年,動用了幾萬倭奴入深山老林尋找大木,每日葬身風雪、野獸口中,以及活活累死的就有百餘人。
不過慢工出細活,海船容不得馬虎。
“有此等大船,大梁可暢行四海!”馬顧欣喜道。
眼看到了飯食,李躍就留在船上,與士卒一起用餐。
在伙食上,海軍待遇不錯,各種海鮮應有盡有,一釜亂燉,味道鮮美。
吃著吃著,李躍想起一事來,後世海賊基本都是酒鬼,人人離不開朗姆酒,人喝醉了,也就不畏懼風浪。
“既然是海軍,就不必墨守成規,每條船上多儲藏些酒,一來解乏,二來解渴。”
“陛下不如讓每條船上些女人,俗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旁邊的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卒油腔滑調道。
李躍臉色一沉,周圍笑聲戛然而止,“有了女人,你們的兩條腿還站得起來嗎?還有力氣和心思去殺敵麼?”
馬顧當即一腳踹了過去,將此人踢翻在地,滿嘴鮮血,“陛下之前,安敢胡言亂語?若不是見伱年幼,不知規矩,定斬不饒!陛下恕罪,臣管教不嚴,君前失儀。”
老將就是老將,他這麼一弄,李躍反倒不好懲戒此人了。
反過來一想,遇上馬顧這樣的上司,也是這小卒的福氣。
“下不為例。”李躍暗忖還是不能跟士卒太親密了,今時不同往日,皇帝就應該有皇帝威嚴。
“謝陛下。”年輕小卒擦著嘴角溢位鮮血,跪在李躍面前。
“你叫什麼名字?”這人敢跟李躍開玩笑提要求,膽子不小。
“小人徐道覆。”說完重重磕了一個頭,將甲板砸的一響。
“徐道覆?”李躍一愣,難怪敢出言無狀,歷史上一力主張捅宋武帝劉裕後背的,便是此人。
與盧循一起拉起海賊,直接跑陸地上跟帝王終結者劉裕過不去,膽子能不大嗎?
好苗子!
李躍心中暗贊不已,這年頭到處都是人才,海賊雙璧已經湊齊,將來四海之上又多了一個殺人放火的禽獸。
“記住,爾等不是海賊,而是大梁將士,華夏開拓者,大梁將士就要有大梁將士的樣子!”李躍扶起此人,接下腰間長刀,塞進他手中,“此刀名為百辟,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徐道覆被李躍弄得一愣一愣的,年輕人就是好糊弄,一把刀就讓他感激涕零,“小、小人……定為大梁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躍哈哈一笑,“萬死就不必了,好生活著,多立功勳,光耀門楣。”
“領命!”徐道覆滿臉堅決,緊緊握著百辟刀。
“陛下,桓溫十一天前接受司馬昱禪讓,登基為帝,國號楚,年號永始,司馬昱降為平固王!”這時盧青在船下稟報道。
歷史上的桓楚政權匆匆登場了。
桓溫終究沒有按捺住自己的野心。
不過現在不過一把皇帝癮,以後更沒機會。
桓溫既然稱帝,決戰之時已然到來。
李躍不可能給桓溫整合內部的時間,雖然桓溫北伐屢戰屢敗,但對付內部這些人,還是非常在行的。
能將桓氏從一個三流小族帶成江東頂流,桓溫內鬥的水平絕對是這時代的翹楚。
從他擊敗吳會豪強就能看出其心機。
“陛下!”海軍諸將半跪在李躍面前。
眼下是五月,正是盛夏時節,大軍集結、糧草輸送,差不多秋後出發。
“什麼時候出兵你們自己決定,朕要萬無一失!”李躍感覺自己親手放出了一頭惡獸,讓它張牙舞爪的撲向所謂衣冠高門。
“領命!”眾人神色一喜。
東巡多日,李躍差不多也要返回洛陽,準備這統一天下的一戰了。
感冒中,頭昏,吊水,兩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