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位對得上下聯者,請上臺來,取走這兩百兩白銀!”殷停梨笑道,下人便取來兩百兩銀子,放在了臺上的一張桌案上面。
然而許多人看著桌案上的兩百兩銀子卻是面露難色。
對對子不僅要對得詞達其意,還要求工整,符合平仄,隨便對一個或許做得到,但要對得工整卻沒那麼容易。
因此許多人都是皺眉苦思,卻無一人開口。
殷停梨望向北側的一間雅間,笑道:“花如意花兄可有下聯?”
眾人也紛紛望向花如意,花如意是雲夢四大才子之一,花家也是雲夢望族,花如意的才華自然極好。
雅間內花如意卻是雙眉緊皺,思索了一番後緩緩搖頭:“殷兄高才,花某尚沒有想到下聯。”
殷停梨搖了搖頭面露惋惜之色,便又看向另一個包廂:“王仲王兄可有下聯?王兄當年是秀才前三,可不要吝嗇才華。”
王仲起身苦笑道:“殷兄這個上聯簡直是千古絕對,王某實在沒想出來。”
殷停梨又問了幾人,但卻都搖頭不能對,殷停梨心中更加高興,臉上洋溢笑容,看向了江寒所在的房間,道:“江寒江公子,大夥都對不上來,你可有妙聯?”
眾人紛紛再次向江寒拋去目光。
江寒站起身來,笑了笑道:“江某想不出來。”
在場這麼多人,哪可能人人都對不上來,大多是在給殷停梨面子罷了,江寒看得很明白。
當然,他不用給殷停梨面子,只是這場文會他想要低調一下。
於是他說完便坐了下來,看見秦大小姐正往櫻桃小嘴裡塞著糕點,塞得鼓鼓囊囊的,看著就像松鼠往嘴裡塞滿了乾果一樣可愛。
這麼能吃……她怎麼也吃不胖的……江寒不禁莞爾,見秦大小姐似乎想拿自己面前的桂花糕,當即伸手拿起一塊糕點遞給秦大小姐,道:“慢點吃。”
兩人埋頭吃點心的一幕被眾人看在眼裡,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殷停梨身後的一個讀書人卻譏笑道:“大夥都是來這作詩填詞的,就他們是來這兒吃飯的,把這鳳凰臺當成了什麼了?當成了飯店嗎?”
這話充滿了譏諷,瞬間便讓江寒和秦穆清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江寒看了眼秦穆清,發現她似乎沒聽到,繼續吃糕點,便淡淡笑了笑,懶得理睬那個人。
那人眼見江寒不反口,篤定了此人性格怯懦連反口都不敢,於是譏笑道:“參加知府大人這場文會的,不是鴻儒,便是有才之人,沒想到倒是混進了兩個飯桶。”
這番話就有些侮辱人了,一下子許多人都是微微變色,寧國府雖說衰弱了,但再怎麼也是個國公府,這人敢罵寧國府的嫡女以及女婿,膽子也太大了!
卻有人認出了此人的身份,潘志,幾年前的秀才,潘家的生意需要殷家照拂,此人與殷停梨走的很近。
秦穆清停下了吃糕點的動作,她本來就討厭這種文縐縐的文會,所以只能低頭吃糕點,只有美食能讓她繼續待下去。
但這個人罵她飯桶,這不是想死嗎!
於是秦穆清嚥下了嘴裡的糕點,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袁斌看見她這個笑容就知道完了,這秦大蟲要發火了!
他急忙給江寒拋眼神,還不快阻止你媳婦,真讓她當眾發火,大打出手,攪了這場文會,那賈知府臉上也不好看。
江寒似乎意識到他這個眼神,站了起來伸手攔住了秦穆清,然後面帶笑容地向潘志走出去:“你剛才說什麼?”
許多人都看著江寒,看他不僅攔住了秦穆清,還賠著笑臉,都以為他要去道不是,心中頓時大為鄙夷。
潘志原本見秦穆清站起來還有些懼怕,但看到江寒,料定他是個怯懦的讀書人,便笑道:“我開個玩笑,江公子可不要介意,畢竟誰在文會上大吃大喝,那不是飯桶嗎?你們要是吃不夠,我這裡還有……”
話還沒說完呢,江寒就一巴掌扇在這人臉上,瞬間就將這人給扇懵了,也給現場所有人都扇懵了。
江寒仍然面帶笑容,他雖說想低調一下,可也不是隨便任人踩的啊!
何況現在他背靠寧國府,那位鍾離大儒也對他甚為看重,有囂張的資本,不囂張一下對得起自己嗎!
這蠢貨想招惹自己,就別怪自己抽他!
潘志整個人都懵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敢扇自己耳光!文人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那就是臉面啊!
當眾扇自己臉面,奇恥大辱啊!
“你,你敢打本公子!混蛋,本公子要……”
“啪!”
沒等潘志說完,江寒又是一巴掌扇過去,力道極大,打得潘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的,踉蹌後退幾步。
“你說什麼?”江寒依舊含笑。
潘志怒道:“臭小子,老子跟你拼了!”
江寒揚起手掌,準備扇出時卻突然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秦穆清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
江寒問道:“怎麼了?”
冷眼旁觀的袁斌心中鬆了一口氣,心想還好,這秦大蟲還算理智,及時阻止了江寒,否則再鬧下去,這場文會就黃了。攪了知府大人的文會,那可不好辦。
然後他就看到秦大小姐從背後拿出一隻不知道在哪拆下來的桌腿,塞到江寒手裡,一臉認真的道:“用這個打,手不痛。”
江寒:“……”
袁斌:“……”
臥槽,用這個打人會打死人的吧!!
江寒接過桌腿,便面帶獰笑的向潘志走去:“來啊,臭小子,繼續罵啊!”
潘志本來還想跟他拼命,但看到他手握桌腿,滿臉驚恐之色,道:“你,你敢,我潘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不放過我啊!”——“啪!”
“啊!混蛋,流血了!”
“混蛋啊!”——“啪!”
“啊!你別過來!”
“過來啊!”——“啪!”
在場的眾人就這麼目瞪口呆的看著潘志一邊叫一邊退,江寒一邊追一邊打,潘志每退一步,他就打一下,潘志連退七八步,就被連揍七八下,兩邊臉高高腫起,口鼻都打出血了。
殷停梨大聲怒道:“江寒!你在幹什麼!你是想攪了知府大人這場文會嗎!”
一些讀書人也紛紛附和道:“太過分了!打人還不打臉呢!”
“潘公子堂堂才子,竟然被他如此羞辱!”
“江寒,他不過開兩句玩笑話,你至於這樣嗎?”
樓上的官員面面相覷,都想此人也太過莽撞了,竟然在這裡打人!
只有鍾離無憂面帶微笑的看著。
賈知府本來臉色一沉,想要站起來呵斥阻止,但忽然注意到鍾離無憂這副欣賞的表情,又立馬坐回去,心中尋思,鍾離大儒怎麼好像很欣賞這莽撞的小子?
江寒沒有再打下去,因為他看潘志這個樣子,再打下去只怕真會把人打死。
於是他回過頭來,將手上桌腳狠狠擲在地上,看著那些怒目而視的讀書人,冷冷道:“開玩笑話?堂堂寧國府嫡女,寧國府女婿,豈是這廝能夠開玩笑的!這廝今天能開一位國公之女的玩笑,明日是不是就能開當今公主的玩笑啊!”
“你……巧言如簧!”有讀書人氣道。
江寒冷笑著道:“在座的諸位覺得他在開玩笑,那是不是也覺得開國公女的玩笑沒什麼?看來平時沒少拿大虞的國公女開玩笑啊,我大虞的衛國公,護國公只怕都是在座諸位開玩笑的物件!”
衛國公,護國公都是掌握實權的國公,地位非寧國公能比的。
這話的殺傷力就有些強了,要是承認潘志說的是對的,那豈不是說他們平日裡經常拿國公女開玩笑?
傳到某些位高權重的國公耳邊那還了得!
有人沉聲道:“就算他說得過分了,可你也不該打他!這是文會,是用來吟詩作對的地方,可不是你能動手的場合!”
江寒瞧了那人一眼,說道:“還吟詩作對,一個普普通通的上聯也能吹成千古絕對,吟什麼詩作什麼對?若你們就這種水平,那我只能說一句一群蠢材,只會附庸風雅!”
這話說得極其囂張,罵的人又有些多,瞬間就引起許多人的憤怒,尤其王仲更是面沉如水。
“你說我們是蠢材,那麼你是賢才了?”王仲道:“你這位賢才想必已經對上了這個上聯,怎麼不拿出來看看?”
“好狂妄的小子!說我們附庸風雅,我們可不像你只會躲在角落吃東西!”
“過分!這人太過分了!”殷停梨身邊的許多人紛紛怒斥。
江寒笑道:“區區下聯又有何難呢?不對出來只不過是懶得與你們爭,本想安安靜靜吃點東西,既然你們非要我對,那我就對一個!”
所有人都看著他,有的微微冷笑,有的滿臉不屑,有的卻若有所思。
江寒道:“弓雖強,石更硬,問門口何人可敵是嗎?”
王仲冷聲道:“不錯,你對啊!”
“這有何難?”江寒不屑一笑,微微沉思一下,便道:“女子好,少女妙,泉水白倩人青澀。”
誦完,他環顧四周,笑道:“這種對子,有何難度,竟能讓諸位視為千古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