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砰砰~
一個個衣衫襤褸的流民，齊齊朝著何府的家丁們跪下，有的甚至在砰砰磕頭。
“不用感謝我們。”
家丁們連忙把流民扶起，解釋道：“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想出這個主意的，是三清仙門的王秀道長。”
“這三千頭豬中，有兩千頭是王秀道長花錢買的，剩下一千頭是我家員外捐的。”
“你們要感謝的話，也應該是感謝他們二位。”
經過家丁的解釋。
所有流民都熱淚盈眶，他們有的來自附近其他城市，因洪澇災害不得不遷徙。
有的來自其他仙門統治的疆域，因為仙門弟子苛刻的壓迫，生活實在無以為繼，所以只能遠走他鄉。
還有些。
甚至是從妖族勢力範圍內的‘人類圈養地’逃出來，九死一生，終於來到楓城。
一路捱餓，一路顛簸，早已經丟了大半條命。
可是如今。
在這碗熱氣騰騰的糙米粥下肚後，他們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能踏實吃飽的感覺，真是太幸福了。
王秀道長。
何家員外。
這兩個名字被他們深深地記在腦海中，比一切都要更深刻。
……
訊息傳得很快。
何家以‘麩糠糙米粥’賑災的訊息，很快就傳遍整個楓城。
最初。
聽到何家以牲口吃的麩糠來賑災，城中百姓清一色都在破口大罵。
但是。
在聽到何家‘以豬肉換糙米，而且打八折’後，罵聲便消失了，清一色只剩下了讚美。
甚至還有建議何家‘加豬肉’、‘三千頭豬夠誰吃’、‘讓隔壁城看到，還以為我們楓城人換不起’之類的。
一時間。
全城百姓都為之牽動，一袋袋糙米從千家萬戶中，朝著何家運去。
事實上。
若是何大仁這傢伙懂‘期貨’概念的話，只要稍微操作，就能借這個機會，把城中大量糙米收入庫中。
然後囤積不放，造成糙米緊缺，哄抬米價，然後在合適時機拋售。
如此的話。
一入一出之下，以八折豬肉換糧，不但不會虧損，甚至還有賺頭。
當然。
王秀是不會教他這種操作的，畢竟不是什麼好路子，做多了這種缺德事的奸商，容易生兒子沒屁眼。
不過。
即便不懂這個道理，但是當3000頭豬肉湧入楓城市場後，城中豬肉價格也勢必下跌，能不能保住八成真不好說。
嗯。
換句話來說，那些拿糙米換豬肉的人。
如果只是打打牙祭開開葷，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想搞倒買倒賣。
咳咳。
估計會虧得連褲衩子都不剩！
……
另一邊。
城郊流民聚集區，何家派粥賑災的訊息，也在飛速發酵。
畢竟。
對於這些流民而言，沒有什麼事情比吃飽更重要，之前不去賑災棚，純粹是因為失望太多次，根本搶不到。
等救濟粥，還不如去山上挖野菜、啃樹皮草根來的實在。
但是現在不同。
糙米粥裡，摻雜著一些麩糠？
麩糠是畜生吃的，會傷自尊？
尊嚴算個屁啊！
別說是糙米粥裡摻雜著麩糠，就算是純麩糠熬出來的粥，也都是好東西！
一時間。
整個流民區都沸騰了，十幾萬流民烏泱泱地朝著城中各處賑災棚湧去，看得周遭其他百姓，全都膽戰心驚。
好傢伙。
這些傢伙是瘋了嗎？
那麼難喝，混著麩糠的糙米粥。
他們居然喝得下去？
一時間。
許多原本還堅持認為，王秀和何大仁‘麩糠賑災’的做法，有辱斯文的楓城世家、學子，心中都升起莫名情緒。
讓每一粒賑災糧，都落入流民、災民、饑民的口中。
似乎。
這才該是賑災正確的開啟方式。
“嗚嗚~”
“終於吃飽了，我這半年還是第一次吃飽，嗚嗚嗚~”
“哥，哥哥，我們終於不用死了。”
“孃親，您在天上看到了嗎？我跟妹妹終於趕到楓城了，終於能活下來了。”
“三清仙門，王秀道長，還有何員外，嗚嗚嗚~”
……
賑災棚前，有人熱淚盈眶，有人感激涕零，還有人想要下跪磕頭，任憑怎麼攔都攔不住。
人間百態。
淋漓盡顯。
高高的城樓上，王秀與何大仁並肩而立。
老管家身形落後半步，跟在身後：“一切正如王道長所言，道長當真料事如神，少爺……”
何大仁#：“叫我老爺！”
老管家點了點頭：“好的少爺，我已經算過，按照十萬流民口糧，咱們何家府庫存的糙米加麩糠，能頂半個月。”
“若是把那3000頭豬換來的糙米算上，應該能換到300萬斤糙米左右，還能再頂三個月。”
何大仁點頭，看著那些感恩戴德，誇獎自己的流民們。
他只感覺心中美滋滋的，喃喃道：“沒想到，做好事被人誇的感覺，這麼爽！王道長，要不咱再殺3000頭豬吧！”
老管家：？？？
王秀：？？？
嘴角微微抽搐，王秀哭笑不得：“莫衝動，正所謂升米恩，鬥米仇。”
“如今。”
“這些災民們喝著麩糠糙米粥，對你感恩戴德，那是因為你救了他們的命。”
“可是，等他們恢復元氣後，若是你依舊供應麩糠粥，那麼他們便不會再升起自己謀生的念頭，也不會再感激。”
“甚至，還會嫌棄你給的麩糠粥不好喝，質問你為什麼不供應白米粥、白米飯。”
何大仁愣住：“怎麼會這樣？”
旁邊的管家年歲已高，閱歷倒是很豐富，點頭道：“少爺，如果你真的一直提供糙米粥，這種事很可能會發生。”
何大仁撓了撓頭：“那咱們應該咋辦？發粥也不是，不發也不是，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很簡單，以工代賑。”
王秀笑道：“我已經彙報過宗門，提議在楓城北門進行擴建，將城北那幾塊荒地，納入楓城。”
“流民可以在那些荒地上建造房屋、開墾荒地，從而儘快自給自足。”
“想吃白米飯，啃大豬蹄，都可以。”
“讓他們用雙手去掙！”
臥槽！
何大仁眼睛一亮：“妙哇，妙~哇~！”
……
好傢伙。
這位王道長明明比他還年輕，為什麼腦子這麼好用？
十幾萬流民，任誰都頭疼的難題。
就這麼解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