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沅?”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遠處那人穿著規規矩矩的藏青色商務三件套,正側耳傾聽身旁之人說話,倪冰硯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個背影。
本還擔心認錯了,可她一眼就認出了桑沅側後方的陳姓特助。
在小趙外放之後,桑沅談工作,最喜歡帶的人就是他了。
那就沒錯了。
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桑沅,那一剎那,倪冰硯有種上課打瞌睡,一睜眼就看到教導主任站在面前的感覺。
有點慌,又有點心虛。
飛快的看了四周一眼,脖子轉到一半,她就醒過神來——慌什麼慌?心虛個啥?
又沒有幹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想明白之後,倪冰硯立刻側頭跟西蒙娜道:
“我好像看到了我男朋友,我覺得我應該過去跟他打個招呼。”
兩人都在異國他鄉,卻能相聚在同一個展覽館,說明他倆心有靈犀呀!
這是什麼神仙愛情?
西蒙娜本來還在琢磨,等下怎麼跟她介紹接下來的作品,得知此事,比倪冰硯本人還要興奮!
“也許你可以走過去,捂住他眼睛,讓他猜猜你是誰!”
這下就更言情了!
倪冰硯聽得無語,她就算回到十八歲,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啊!
浪漫至死的法國人啊!
不得不說,在談戀愛方面,他們是真的很可以。
哪怕西蒙娜早已人到中年,腦子裡依舊裝滿了少女心。
但這麼做明顯不符合倪冰硯的三觀。
大庭廣眾之下,男朋友又在與人談事情,哪能那麼不穩重?
倪冰硯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小陳看到她,想要提醒桑沅,卻被倪冰硯一個眼神就給阻止了。
小陳能在全能小趙走了之後順利補位,靠的就是識趣。
一個人做事,永遠都能順著老闆的心意,哪怕能力上面差一點點,也沒有多大關係。
畢竟元延創投的員工人均素質就很高,能在老闆身邊出頭的,再怎麼差也差不了多少。
輕輕拍拍桑沅肩膀,見他嚇了一跳,倪冰硯笑得十分得意,先是對著他的朋友說了句抱歉,才微笑著低聲問桑沅:
“你不是去比利時談生意?怎麼來了巴黎?”
她這麼問,不過是因為昨天影片,桑沅才跟她報備過了,她只是單純感到意外。
其他人聽了,卻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這一對,私底下竟是這樣相處?
連身邊的工作人員都能因為她一個眼神,就順著她的心意辦事,這小桑總家庭弟位一看就很穩固啊!
這一段播出去,收視率肯定就穩了!
不枉他背地裡給小桑總指路啊!
裴錦努力壓下上揚的嘴角,儘量讓自己的得意沒那麼明顯。
小桑總可是說了,這是個秘密。
秘密就該爛在肚子裡。
西蒙娜能聽懂一點中文,見此,眼裡藏了戲謔,嘴巴微張,輕輕的說了聲“哇哦~”。
阿蘭聽不懂,但他只需要看下在場眾人的表情,就能猜個大概。
早知道倪冰硯有物件,沒想到物件竟然這麼優秀,連馬丁先生與他說話,姿態都擺得那麼低。
還好沒有自取其辱挖牆腳。
在朋友的位置上待著,感覺就很好。
想到這,阿蘭微笑著走上前,矜持的打了個招呼:“嗨~”
認識了朋友,順便和朋友的男朋友成為朋友,多麼合理啊!
展館裡不適合人太多,綜藝團隊並未全都跟進來,此時就是裴錦親自扛著攝像機跟著。
見此,他也不走太近,只遠遠對著那邊拍,防止拍到不能播出的內容,導致素材不好用。
聽到聲音,桑沅影帝附體,一臉驚訝的回頭,看到倪冰硯,立刻對著鏡頭笑成了一朵花。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在倫敦嗎?你知道我要來這裡嗎?哇!不是吧?這都能遇到?這就是心有靈犀了!絕對是!”
小桑總一向擅長舉一反三,桑爸爸傳授經驗,出門之前先偷窺女朋友穿啥,跟她穿情侶裝出門,現在強行碰瓷心有靈犀,也沒什麼不妥。
歐洲幾十個小國加起來,國土面積也比華國大不了多少,再加上大部分國家之間都通行自由,昨天還在一個國家,今天又到了另一個國家,實在太正常了。
不過,在提前沒有溝通的情況下,想要遇見彼此,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倪冰硯只當是巧合,見他一副戀愛腦發作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八顆大白牙!
畢竟桑沅是來歐洲談生意的,在倪冰硯看來,正常人都會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他出現在這裡,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業務需要。
桑沅才不會承認,正是因為戀愛腦犯了,他才連夜安排了這趟出差來遮掩。
某些人大概死後進了焚屍爐,出來之後,骨頭都燒成了粉,嘴巴還是硬的。
對於一個熱愛釣魚的人來講,釣到那東西,怕是往後餘生都有心理陰影。
明明嚇得半死,還死活不承認。
這種時候,作為二十四孝好男友,如果真的相信她的說辭,以為她一點都不害怕,那就是傻瓜了。
她不是那種會為愛情上頭的小傻瓜,想要和她培養深厚的感情,除了日常溫水煮青蛙,每一個關鍵時刻,他都得抓住機會才可以。
[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天長日久,我身邊就不會有你的位置了。]
對大部分女人來講,這都是行得通的。
看到阿蘭和西蒙娜走來,他立刻不動聲色的調整站位,站到了倪冰硯身側。
“你好!我是倪的未婚夫,我叫桑沅。”
嘴角微抬,禮貌又不至於太過熱情,挨著跟兩人握了手,他才給三人介紹身邊的朋友:
“這位馬丁先生是我的朋友,從事藝術品買賣工作。”
跟眾人介紹完馬丁先生,他又跟倪冰硯解釋:“我們剛達成一項合作,合作愉快,他就給我介紹了一個新的合作伙伴,因為那位合作伙伴不方便出行,所以我又臨時來了巴黎。”
具體怎麼不方便,涉及到旁人隱私,自是不好多談。
倪冰硯點點頭,又跟他解釋自己為何來了這裡:
“阿蘭邀請我來巴黎幫他一點小忙,我又沒有特定的目的地,就答應了。”
具體幫什麼忙,也不適合現在說,桑沅也不問,只是對待阿蘭,態度明顯親近不少。
馬丁先生很嚴肅,跟眾人說了幾句話就閉口不言,但再是寡言的藝術家都是要吃飯的,能有機會和藝術品商人打好交道,對西蒙娜是很好的事情。
所以她很是熱情的招呼了馬丁,又高興的帶著大家繼續參觀。
原本只是招待朋友的朋友,說得可能沒那麼用心,現在是為了在馬丁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她是恨不得把創作時的每一點細節都說出來。
三人行直接變成五人行,大家心思各異,有西蒙娜在那引導話題,倒也沒出什麼意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