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會長辦公室。
坐在原本慕凌煙坐著的位置上的西爾維亞安靜的看著蘇予塵將寫上字跡的紙張摺好壓在一次性紙杯下。
“塵，確定了嗎？”西爾維亞問道。
“天空塔。”蘇予塵一笑：“和你姐姐約會時，我主動帶她去的第一個地方。”
“沒想到‘天空’的主系統在那裡。”
說話間，蘇予塵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因為呼嘯寒風吹起的樹木枝條。
慕凌煙不可能說出‘天空’智慧系統的主系統所在地，這完全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不管是為了她的修羅場計劃還是她和‘天空’達成了某種不能透露主系統所在地的契約，他都有考慮進去。
既然不說，那就只好讓她主動帶路了。
要說除了慕凌煙外，誰最有可能透過‘聖者’找到‘天空’所在地，那就非魅魔不可了。
因為她能操控精神。
‘聖者’雖然是兵馬俑計劃的後續產物，但既然算得上成功的實驗品，那就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和一定的自我思維。
而魅魔，最擅長的就是針對精神的魔法——雖然自家的魅魔把技能都點在了澀澀上，但是慕凌煙不知道啊！
於是先以玥姐為切入口，告訴慕凌煙西爾維亞已經不在天空之城這個事實，那麼先讓八重澪指使天照炮灰攻擊‘天空’主系統所在疑似點就不會讓慕凌煙有太多的戒心。
慕凌煙猜到了自己對‘天空’有所圖，而西爾維亞又不在的情況下，之後的話術鋪墊就比較容易讓她進入自己精心編造出來的大坑裡了。
自己的目的是‘天空’，慕凌煙的目的是防止自己知道——先前自己因為她不給自己批假的不爽也在此時發揮了一定作用。
慕凌煙還想贏，還想再看到自己吃癟。
而在和她對話的過程中，自己也確實又‘吃癟’了，讓她很自信的說出“技不如人”這種話。
對慕凌煙來講，這就是輸了這場‘攻防遊戲’之後她的態度：隨你便。
蘇予塵成功讓她說出了這句話，於是他才慢悠悠的丟擲了‘天空’主動聯絡自己這張王炸。
最後，慕凌煙坐不住了。
然後，擔心之餘的她又因為自己敲了敲手機螢幕進行暗示，她直接就來不及過多思索，便主動當了一次領路者。
因為‘天空’還會精神分裂這件事對她的衝擊比較大。
“嗯……她現在應該已經反應過來了吧。”
蘇予塵莞爾一笑：“我有點兒好奇她和‘天空’訂下的魔法契約是什麼。”
‘天空’智慧系統只是存在於網路上的虛擬智慧，很顯然不可能簽訂魔法契約，那麼慕凌煙和‘天空’的合作就是她單方面對自己進行了契約限制。
比如說沒辦法保護好‘天空’會怎麼樣。
不過以蘇予塵的估計，慕凌煙肯定不至於為了‘天空’搭上過大的代價，但是‘天空’卻急需來自現實層面的強有力保障。
所以蘇予塵不擔心魔法契約會對慕凌煙有太大的影響，更何況，自己又不會對‘天空’做什麼，所以慕凌煙還算得上是保護成功的狀態。
只是，她心裡肯定很不爽，非常不爽！
“走吧，去精靈之家。”蘇予塵轉過身看著西爾維亞：“又一次的失敗，會讓她鬱悶很久的。”
“嗯。”
······
天空塔，廣場。
慕凌煙面無表情的看著夏餘霜、克里斯蒂亞和白嬈嬈。
自己完全上了蘇予塵語言陷阱的當了。
‘天空’智慧系統精神分裂不是假的，主動聯絡蘇予塵應該不是假的，但是它完全不可能反過來尋找到其它九個主系統的所在地，不然為什麼要尋求蘇予塵的幫助？
但是在蘇予塵的誤導下，自己相信了這一點，所以忍不住過來想要確認這一點，結果就變成了現在的局面。
自己主動暴露了‘天空’智慧系統其它主系統的所在地。
回想起辦公室裡蘇予塵以姜笙玥為切入點的語言陷阱，慕凌煙就忍不住握緊了一些雙手。
如果他一開始就說出了‘天空’精神分裂，並且主動聯絡他這件事，自己肯定不會上當……
他顯然深知這一點，所以一步步激起自己的勝負欲，繼而讓自己吃點甜頭，再然後……把自己自以為贏了一些的喜悅狠狠熄滅！
也怪自己，因為沒有贏過，所以佔據一點上風后思維就鬆懈了，導致了自己的又一個秘密暴露，而且這個秘密將不再是自己的……
他還掌握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情報？
自己……能贏過他嗎？
慕凌煙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內心此刻很受打擊。
誠然，自己在這件事上輸給他是因為‘天空’的背叛，可是即便如此，他能充分的利用這一點，已經不單單能用運氣好來說得通。
只是，‘天空’既然精神分裂了，為什麼另一個思維不找自己尋求幫助呢？
因為聯絡不上自己嗎？
還有，蘇予塵說的‘兵馬俑計劃’還有實驗品倖存下來是確有其事，還是他為了佈置語言陷阱的隨口一說？
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了……
慕凌煙的雙手逐漸放鬆，上半身只穿著校服襯衫的她突然覺得有點兒冷。
她的視線在白嬈嬈臉上停了一瞬，她是從一開始就沒離開呢？還是離開又被蘇予塵喊回來了？
“怎麼，怕我食言？”壓下心底的思緒，慕凌煙看著夏餘霜冷笑一聲。
克里斯蒂亞輕笑一聲：“萬一惱羞成怒了，直接把這裡毀了可怎麼辦？”
瞥了眼今天氣色相當光彩照人的夜之女王一眼，慕凌煙面無表情的冷哼一聲：“我說話算話。”
“會長你是有信譽的。”夏餘霜保持著微笑：“還請你撤走這裡的‘聖者’，以及結界。”
“‘聖者’可以，但是結界不行。”慕凌煙淡淡說道：“這個結界不是我想撤就能撤的，這個為了保護‘天空’而存在的結界雖然是我設定的，但是根據我和‘天空’的契約，我的內心情緒已經達成了讓結界無法關閉的‘峰值’。”
“除非‘天空’認為危機解除，不然只能我違背魔法契約強行解除這個魔法。”慕凌煙將飄飛的髮絲捋到耳後：“我不會冒險。”
“保護‘天空’而存在？”夏餘霜卻是強調這一點反問道。
“對。”
夏餘霜點了點頭，那麼這個結界完全阻攔不住予浠的進入，因為予浠就是‘天空’。
慕凌煙微微蹙眉，感覺夏餘霜也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有關‘天空’的資訊……
想著，慕凌煙心底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還真是輸的徹底。
沒有多言，她轉身邁開步子直接離開。
“背影看起來真有些蕭索。”克里斯蒂亞雙眸微眯：“也就臭弟弟能製得住她了……有點兒好奇臭弟弟和她在深淵世界經歷了些什麼。”
“嗯。”夏餘霜點點頭，抬頭看著天空塔的塔頂，如今確定了‘天空’其它九個主系統的所在地，予浠的事算是就差收尾了。
不過收尾的事不能急，畢竟笙玥還沒有進家門呢。
可不能讓予浠破壞了予塵的節奏。
“回家回家，冷死了。”克里斯蒂亞把雙手揣進大衣兜裡：“他去找笙玥，又得寂寞好幾天了……”
“剛剛怎麼沒向她攤牌西大陸的事？”
“反正知道是她主使的，說不說無所謂了，而且她最後發現自己的計劃早就被予塵識破，表情應該更精彩……”克里斯蒂亞思忖著：“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臭弟弟這麼精明呢？”
“你以為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夏餘霜輕笑一聲：“這幾天你就自己和希爾在家待著吧，我和嬈嬈回玄清了。”
“嗯。”
“對了。”夏餘霜提醒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可不希望看到家裡亂糟糟的。”
“我有那麼邋遢？”克里斯蒂亞冷笑一聲：“我雖然不會做家務，但我會魔法！”
“還挺自豪？”
“難道我該自卑嗎？”克里斯蒂亞邁開步子揮了揮手：“你們趕緊走吧，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覺了。”
“嬈嬈，走吧。”
“嗯呢～”
······
學生會長辦公室。
回來的慕凌煙看著空蕩蕩的沙發怔怔出神。
她的心情很糟，非常糟。
自己這是第幾次輸給他了？
從遇上他開始，自己貌似就沒贏過……尤其是在深淵世界和今天，自己輸人又輸陣。
下意識的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慕凌煙輕咬下唇，她能感覺到，自己在他面前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從沒有輸過的自己在他的面前，自信心被打擊了不少，她剛剛第一次懷疑自己真的能贏了他、獨佔他麼？
不行，不能這麼想，自己還沒有輸呢，自己……
嗯，只要能贏過一次，自己失去的信心就能夠找回來，相反，一直贏的他肯定接受不了輸，只要輸，他就會急，就會露出破綻……
但是，怎麼贏呢？
她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現在很亂。
什麼都不想做，只想先睡一覺，什麼都不去想的先睡一覺……
“針對她們的計劃，他有察覺到嗎？”
慕凌煙懷疑著，慢慢下定決心先緩一緩，再好好的完善一下自己的計劃……
深吸一口氣，慕凌煙低罵一聲：“混蛋……贏了就一聲不響的消失。”
罵歸罵，但是她有些慶幸，幸虧回來時沒有見到他，自己不想此時難看的表情被他看到，太丟臉了。
想著，視線的餘光看到了壓在一次性紙杯下的紙張，慕凌煙走過去拿起紙張翻開。
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話：凌煙，每輸一次離apple越近一次哦。
看著這短短的一句話，慕凌煙稍稍緩過來一些的心態又有點兒繃不住了。
她自然看懂了這句話蘊藏的深意，所以她更難受了……但是莫名的，身體卻有些發燙。
這讓她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實有點兒燙。
不由自主的，她腦補出了一次次輸的自己，最後徹底把自己搭進去的那一幕，而自己卻只能可憐兮兮的咬著嘴唇迎合著他。
誰讓自己沒得輸了……
呸！
連忙將腦海中的不好畫面壓下，慕凌煙將手裡的紙張揉成一團，剛準備扔進垃圾桶的時候，又猶豫著沒有動手，然後慢慢的將紙團揣進了校裙自帶的兜裡。
“指不定不是因為輸才會都給你……”慕凌煙嘀咕一聲：“為了贏也可以故意輸……”
這一刻，她又想到了自己壓箱底的底牌：懷孕。
雖然這是她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用的方式，但是目前來看，不得不認真考慮下這個計劃的實施了。
就不信這麼做還留不住他。
“我也真是夠慘的。”慕凌煙自嘲的笑了一聲：“有朝一日竟然會用上美人計這種方法。”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輸掉‘天空’的自己相當於輸掉了對天空之城的監視，這座城市已經有一半屬於他了。
再不採取點措施，自己就真的要和她們一起相處了。
要是輸了的話，她心甘情願，但是現在自己還沒有輸呢！
想著，慕凌煙拿起一次性紙杯將裡面剩下的紅茶一口氣喝完，接著將紙杯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裡，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該怎麼樣才能讓他不注意，然後直接中標呢？
心底鬱悶的慕凌煙的思維胡亂的發散著，接著想起什麼的看向了空間視窗的螢幕。
雙手在鍵盤上敲擊了一會兒，得，然後又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得，和‘天空’進行溝通的APP直接沒了。
“兩頭討好，結果一直向著它。”慕凌煙呵呵一笑，感情擁有自我思維的它完全不感激這麼多年對它的保護。
只是，‘天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向著蘇予塵的？又是為什麼向著他的？
總不可能一眼淪陷，看上蘇予塵了吧？
人工智慧也想談戀愛？
賽博戀愛？
“說起來，當初問它關於蘇予塵的資訊，它只說了基本的，那會兒、還是更早的時候，它就開始向著蘇予塵了？”
“算了，想這麼多幹嘛？”
慕凌煙搖了搖頭，以後‘天空’也不關自己的事了。
想著，慕凌煙撥通了宋仲天的電話：“將‘聖者’從天空塔撤出來，以後不用負責那一片區域了。”
結束通話電話的她扭過看向窗外，現在的蘇予塵應該在天空塔思考著怎麼透過結界去見‘天空’智慧系統的主系統吧？
畢竟姜笙玥只是個幌子，他的真正目的其實是‘天空’。
可惜，失去了‘天空’這雙眼睛的自己什麼都看不到，而且又不能用魔法去感知。
畢竟是自己親口說的“技高一籌”，自己再去偷看算什麼？
唉……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