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更靠譜的猜測，是在夢境死亡的話，會被某種東西替代，但馮雪如今已經失憶至少兩次，按照這個說法，應該早就被替代了才對，因此他覺得就算是被某種東西替代，也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現實裡不會死？
就從鬼手那掀瓷磚殺人的行徑來看，但凡有點可能它都會下手，但現實裡卻動都不動，這無疑意味著現實里根本就不會死亡，至少不會意外死亡。
但這卻又似乎有違一個世界的正常運轉邏輯。
馮雪當然也想過這個世界才是現實，但那樣一來，死亡復活的設定就又有問題了，更別說他在這個世界變成了“真人”這種離譜的事情。
嘶——頭好癢，要長腦子了！
馮雪腦中快速閃過思緒的同時，另外三人卻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跳，青金更是皺眉道：
“醫生，你的執念物……”
“執念物？這個世界對幻物的叫法嗎？”馮雪心中思索，嘴上卻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態度道：
“已經習慣了，越是強大的玩意就越是會有副作用，不是嗎？”
“會製造意外襲擊主人的副作用……”三人微微咧嘴，一時間有些無言，換了他們，是絕對不會要這種東西的，功能再強也一樣，不然怕是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馮雪對此也沒有解釋，只是繼續思索著現實不死和夢境死亡之間的聯絡，其實他也可以直接詢問這三個調查員關於執念物、魔物之類的問題，但他現在的人設就是一個同行，這麼問的話，不只不會得到答案，甚至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比如那個什麼腐化者之類的東西。
四人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時間緩緩推移，忽然，偵探猛地打了個激靈，用力捏住自己的眉心提起，直至捏出一個青色的印記，才鬆開手道：
“下水道里有一個意識，汙染度不高，但很敏銳。”
“我試試把它引出來。”蛇瞳點點頭，吹了一個音調略低的口哨，那條小巧的毒蛇便立刻在地上游動起來，最後消失在了房間的角落裡。
“我幫你定位。”似乎是早有交情的關係，偵探立刻開口說道，雖然如今的馮雪沒有任何超自然力量，但還是能夠清楚的察覺，兩人的氣質似乎都有了些許改變，硬要說的話，就是各自朝著對方的氣質偏移了一點。
“精神同步之類的能力嗎？是利用幻物能力開發出的技術，還是長期使用幻物引發的精神變異？”
馮雪心中推測著這個夢境世界的能力體系，表面上卻是和青金一樣，跟著兩個連走路的步幅都一模一樣的人邁開步子，只是就在這時，蛇瞳的神色猛然一變，發出一聲頗為悽慘的驚呼——
“青青！”
那聲音之淒厲，簡直像是自家孩子被人打了一樣。
等等，孩子？
馮雪忽然想起對方那件幻物的備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過不是所有人都和馮雪一樣在胡思亂想，青金做出戰鬥準備的同時，偵探也扶著額頭大聲道：
“那東西上來了，不是噬心魔！速度很快，而且不怕毒！”
此時蛇瞳也反應過來，她的臉上帶著強烈的怒火，語速卻極快的道：
“去外面，青青會把它帶出來！”
說罷，蛇瞳從包裡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槍，一個翻身就從男廁那狹窄的窗戶跳了出去，偵探和青金緊隨其後，馮雪當即跟了上來。
四人穿過狹長的小巷，在蛇瞳的帶領下停在了一處避光的地方，而這裡唯一的特點，就是一個下水井蓋。
“快來了！大概五秒後……”偵探已經將自己的鼻樑、眉心掐得青紫，但卻仍舊堅持著報出點位。
“我知道了！”青金聞言立刻張開手掌，一團白中透藍，卻缺乏溫度的火焰在他的手心慢慢凝聚，緊接著，下水道的蓋子猛然被撞開，少了小半截尾巴的青蛇倉皇竄出，看那小身板，很難想象它能夠撞開如此沉重的下水井蓋。
只是此時似乎也不是思索這個的時候，青金甚至沒有等那所謂的東西露面，青金便已經將那一團火焰丟進了青蛇鑽出的洞口。
沒有爆炸或者耀眼的火光，只有一陣難聞的酸腐氣息從井蓋下飄出。
“小心！”
雖然沒有人立下“成功了嗎”之類的flag，但偵探的呼聲還是宣告了這一擊並未建功。
馮雪微微屈膝，身形也略微壓低，也正是此時，一道飄著淡淡火光的影子終於從黝黑的下水道中撲了出來。
直至此時，馮雪才終於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樣，它的體型也就小型犬大小，不知是否是青金那帶有腐蝕性的火焰的關係，它的外皮看起來就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糜爛感，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帶血的內臟混雜著紅紅綠綠的顏料一起丟進破壁機裡卷個幾分鐘的模樣，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這東西究竟像是什麼玩意。
也正是這一瞬間，像是抓住了機會一般，鬼手猛地用力一拍，馮雪只覺自己那不動如山的平衡感在瞬間失調，取而代之的是整個人都撲向了那看起來就足以讓普通人一輩子都不敢吃肉製品的噁心玩意。
不過馮雪顯然不會因為這點問題就死，或者說鬼手本身那“註定無法成功殺死主人”的特性就讓這次突然襲擊註定了失敗。
武術的基礎便是平衡，在跌出的同時，馮雪的身體便已經做出了對應的調整，在三位調查員的視線中，馮雪的身體各個關節都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微妙的扭轉，讓他在下一步便已經踩實，而在他們口中的“小心”還沒來得急出口的這一瞬間，馮雪便扭轉腰部，揮出了一拳。
雖然大體看起來只是一記擺拳，但若是對於格鬥有所瞭解的人，就會感到說不出的彆扭。
那一拳就彷彿根本沒有骨頭一般，扭曲而詭異，比起那如同野獸般撲上來的怪物，此時的馮雪才更像是一個揮舞著觸手的魔物。
此為，天魔諸相！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