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照顧魏叔吧。”不想和他多說話。
如果可以,我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因為只要他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會不自覺的想起之前的那些事。現在我一心牽掛著大哥的安危,著實不想因為他影響心情。
魏清風並不在意我的態度,問我要不要吃點含片,他帶了。
別說含片,他就是帶的金片,我也不需要,傷害和錯誤不是含片可以挽回的。
懶得理他,我朝後邊喊了一聲林子巍跟上。
林子巍挺上道兒,幾大步追上來,不著痕跡地杵在我和魏清風中間,到好處的把我和魏清風隔開了。
魏清風的神色有瞬間的僵凝,知道我是有意的,也不勉強,只是無言的跟在我身後。
“你很討厭魏學長嗎?他可是研院兒之草,好多女生喜歡的。”原來男生也愛八卦。
我不屑地撇嘴,“狗尾巴草。”
林子巍捂著嘴哏兒哏兒笑,說我冷幽默。
不經意回頭,看到魏清風落後林子巍半步,顯然把我剛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臉上黑得像腳下的爛泥,難看死了。
不由白了林子巍一眼,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平時最多一小時的路程,我們走了六個半小時才到。到達那裡時,天已經黑透了,開始下起綿綿的小雨。
溫度降底,大家都把帶來的外套加上,穿著一次性的雨衣。
老張宣佈前方就是學校所在地,選擇個地勢較高、相對乾燥的地方安營紮寨,要我們原地修整。
所有人都累壞了,各自尋找合適的地方休息,有的人拿出東西吃,有的人仔細的檢查裝備,那幾個年輕的在校志願者則有氣無力的捶打肩膀和後腰。
只有我,坐立不安,幾次想要過去催促嚮導,開始搜救工作,都被教授給按住了。教授說夜裡光線太差,我們沒有營救經驗,一切都要聽組織者的,不能擅自行動。
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教授就是我的主心骨,他說什麼我都會聽。
前方不太遠的地方,能聽到隱隱約約的人聲,不斷移動的光點肯定不是螢火蟲,應該是工作人員的照明燈。
我看著那裡,心裡卻不斷的閃現各種各樣的悲慘畫面,恐懼也越發加重。
我就想不明白,在這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為什麼要坐在這裡,難道不知道每耽擱一分鐘都有可能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嗎。
“別急,人家這樣安排一定有人家的道理,咱們還是得聽指揮。一腔孤勇不能體現在這種時候,我們的人手本來就不多,必須儘可能的發揮最大的用處。”
林子巍看出我的焦躁,壓低聲音勸慰我。
這些我都知道,他說的我都懂。可那個生死不明的人是我大哥,我怎麼能不急!
就在我的情緒全線崩潰之前,老張大手一揮,帶著我們出發了。
這次不到三十分鐘,我們就到了學校邊緣-重災區。
嚮導說因為這裡的地勢最低,是受災最重的地方。因為之前曾經治理過,此前的塌方比預想中輕不少,而且學校正中央的幾幢房子只被淹沒一大半的高度,人員生還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對此,我全當是喜訊的聽著。
我們站著的位置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根長杆斜插在泥土裡,尖上掛著塊看不出顏色的布,初步分析是旗杆。露在泥土上邊的幾條柵欄,大概呈現個長方形,應該是學校的圍欄。幾間房子在淤泥的圍堵之下搖搖欲墜,四方形的窗戶依稀可見。
搜救隊派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給我們講搜救工作的要領以及如何自保和遇到可能發生的突發狀況時的應對搭話,並按人頭髮放工具。
“我們的施工隊正在安裝探照燈,各位一定要注意安全,遇到問題及時找我們的人溝通,不得擅自行動。因為你們的每一個舉動,都可能造成一次新的災害。為了將傷害減到最低,將救援結果做到最好,拜託各位一定要謹慎。”
由於發生災害的時候是暑假,學校裡的人不多。只有報了美術特長的十一個學生,校長和四個老師,再就是大哥和那個什麼援建組織的女性,預計被困總人數不超過十七。
人數確實不多,可在這面積超過五百平、淤積了平均厚度超過一米二的泥沙的學校裡找到十七個不知具體位置的人還是很難的。
到處是黑沉沉的泥沙。
距離發生事故已經過去超過四十八小時,泥沙經過沉澱,水分下沉,上部的泥沙密度非常大,清理起來異常困難。
沒有機械,全靠人力,這麼多的泥沙要清理到什麼時候啊。
我不覺有些絕望,心臟撕扯著一樣的疼。
我一邊哭,一邊用小鏟子清理泥沙。
真正的挖掘工作有專業的搜救隊來做,我們這些人都是跟在他們身後做清理泥沙。這次來的人裡只有我一個女生,負責人不讓我參與。可我堅持要加入,因為我覺得只要我多出一分力,就可以早一分鐘找到大哥。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來了又有什麼用,我怎麼對得起大哥。
我的工作內容是把前邊小夥子挖出來的泥沙裝袋,再由人裝上小推車拉到遠處倒掉,週而復始。
不到半個小時,我的胳膊就痠麻得彷彿不是自已的,幾次摔倒,臉也擦傷了,魏清風和林子巍都勸我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體力活他們來做。
我不幹,固執的一次又一次揚起鏟子。鏟子揮不動了,我就用手一捧一捧的裝。
我總覺得只要我這麼努力不放棄的一直挖,就一定可以找到大哥。他一定在學校的某個角落裡等著我,而我,一定可以把他救回來。
兩天兩夜過去了,被困的人聯絡不上,生死不明,沒吃沒喝,被困在泥沙裡的恐懼和絕望,哪一條都會讓他們精神崩潰。
進度這麼慢,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曙光啊。
我祈禱著,大哥無恙,所有人都無恙。
我在心裡默默唸著,大哥,我來救你了,等我!
我看著還有二十來多米才能到達的教室,覺得或許可以改變一下救援方法。
“教授,如果能估計一下教學樓大門的位置,然後咱們所有人在一個位置一起挖,挖一條直通教室的通道,會不會比現在的挖掘方式更有效呢?我想那個時間孩子們正在上課,老師和校長也應該都在教室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