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昕琳說來了個胖子,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嶺虎!
這傢伙不但胖,而且身上還總有一股子摳摳雞雞聞聞手的褲襠味兒......
擦!難道說,他從李江龍那裡找不回薛美美,跑到我這兒要老婆來了?
冷靜一想,很有這種可能!
李江龍留宿薛美美,這種事能洩露出去,讓李嶺虎知道。
那身為平時偷情的專用“輔助工具”,我的存在和身份,李嶺虎一定也知道了吧。
我擦!
一晚上沒睡,我腦子都轉不動了,怎麼把這層要命的邏輯給忘了?
李嶺虎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我都難以想象,他這會兒得有多鬱悶,多爆炸!
自己心心感恩的妹夫,竟然扮演著這等“為虎作倀”的角色?
我現在也是深深的後悔,怎麼就接了給李江龍捏腰子這個缺德帶冒煙的活計呢?
我該怎麼跟李嶺虎解釋呢?
“什麼樣個胖子?”我皺眉問。
昕琳說:“個子挺高的,挺白淨兒的,能有一米八......”
一聽這話,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放。
李嶺虎是胖,但他也沒有一米八呀?李江龍也沒一米八。
“扶我起來!”我沉吟道。
此刻,我大腦快速的轉著,一米八的白淨兒胖子......在我的記憶裡,沒有這樣的人呀?
起身後,我來到了門口,從貓眼往外看,這一瞅......眉頭就皺了起來。
來的人不是別人,竟正是夏希利!
擦!這個鱉孫兒,怎麼跑我家裡來了?
雖然心裡一萬個厭惡他,但人家是客,我畢竟還是他的領導。
讓他吃閉門羹總還是不好的。
這傢伙手裡還拎著東西,看樣子,像是瓷器之類的禮品。
我心念一想,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勸退他,讓他自己辭職,最起碼能保留體面。
他又按了兩下門鈴,我把門給開啟了。
“宋總,過年好!”夏希利一臉不好意思的衝我打招呼。
“嗯!請進!”我招手示意他進來。
人就是這樣,一碼事歸一碼事,工作上的糾葛並不影響待客之道。
夏希利進屋後,我倆分賓主落座,昕琳還給他倒了一杯咖啡。
簡單的寒暄客套了之後,夏希利也沒跟我太虛與委蛇,直接開門見山的講明瞭來意。
他抿了抿嘴,說:“宋總,我知道,前兩天的事情,給您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也給公司的形象帶來了很負面的影響,我願意接受公司的一切處罰,只是......有一些話,我想跟宋總您直抒胸臆,您看.....是否可以給我這個機會?”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我還能說啥?
給他遞了一根菸後,我說道:“夏總,看得出來,咱都是茅房拉屎,臉朝外的人,你有啥心裡話,就直說吧。”
夏希利把煙點著後,狠狠地抽了一口,說道:“宋總,很多事,可能並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我承認,我在公司裡整那種事確實不對,但這是一層,我家那邊兒也有特殊的情況......”
夏希利跟我講,他老婆就是個伏弟魔,他小舅子更是個“滾刀肉”,“鬼見愁”。
這些年,夏希利掙得錢,都讓他老婆拿走扶持他弟弟了。
他弟弟買的車,結婚用的房,弟媳婦要的彩禮,都是夏希利的錢。
不給,姐弟倆就來公司裡鬧!
之所以從上一個公司離職,就是因為他小舅子結婚的時候,夏希利不肯給買房,他老婆來公司鬧,影響極壞!公司的高層覺得丟人,就把他給勸退了......
他早就跟他老婆提出離婚了,但他老婆一直不同意。
隻身來到了海城,也是為了跳出火坑,重新發展,結果......他老婆還是給追來了。
然後,就出現了大年初三晚上那尷尬的一幕。
“佳琪人很好的,”夏希利說:“宋總,我可以離職,但是.....你不要開了佳琪好嗎?她媽媽身體不好,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這個四十來歲的高大漢子,在說到這兒時,我看見他眼睛微微的有些泛紅。
雖是極力掩飾,但悲傷之情還是流露了出來。
“咳!”我咳嗽了一聲,沉吟道:“咋就離不成婚呢?可以起訴的呀!”
“唉!”夏希利嘆了口氣:“已經離了,那天我走了後,就報案了!《婚姻法》規定,對家庭成員實施暴力和虐待,調解無效的,可以離婚,我把房子,車子啥的,都給前妻了,淨身出戶,唉!現在總算是解脫了。”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我問。
夏希利說:“重頭再來唄......”
他說著,向我遞交了一份辭呈,尷尬道:“宋總,真的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給公司添麻煩了......”
我接過辭呈,翻看了一下,放在了茶几上。
“夏總啊!”我點著一根菸說道:“你在銷售辦公室整那種事情,影響確實極壞!而且,你好像還不止在銷售辦公室幹過這種事吧?在地下車庫你是不是也幹過?”
一聽我這話,夏希利的臉更掛不住了。
“宋總,實在是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他無地自容的低下了頭。
我沉吟道:“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理解你,但你不要在公司裡搞這些事啊,咋?連到酒店開房的錢都出不起?”
見他不說話,我頓了頓繼續說:“你以為你的那些破事,別人不知道嗎?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是不是跟宋佳琪在銷售部也弄過一次?我告訴你!董事會高層早就注意到你了!”
“宋總!對不起!”夏希利羞愧至極,現在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其實根本不用等到初三東窗事發,上面人早就想開了你了,是我看著你以前的工作業績還不錯,一直在保你,結果......你給我來了這麼個驚喜,”我沉吟道。
“宋總!我...我.....”夏希利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慚愧了。
“咳!”我咳嗽了一聲後,沉吟道:“你這.....家也沒了,工作也丟了,現在四十多歲了,找工作也不好找,你可咋辦呀你?”
夏希利眉頭緊皺,一語不發,眼神中滿是迷茫。
他已經麻木到不焦慮了.......
“行了!”我把辭呈扔給他,說道:“不用辭職了,繼續好好幹,但別給我扯那些腌臢事兒了,丟人現眼的!”
“宋總,我......?”他感到很不可思議,我竟然能原諒他。
我頓了頓繼續說:“但是,你的總經理是當不成了,降為副總主持工作,待遇不變,給你半年的考察期,如果這半年工作業績突出,官復原職!”
一聽我這話,夏希利感動的眼淚流了下來。
五大三粗的一個漢子,當下就要給我跪下。
我趕緊攙扶起了他,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幹,別扯淡!今年漢龍搞不好,不光是你,我也得滾蛋,知道不?”
“宋總,你放心!”夏希利眼淚直流,哽咽道:“我拼了這條命,也要把食品公司給搞好!”
“行了行了,別想太多,你現在滿腦子應該是如何把第一季度的工作給開展好,其他一切都是扯淡......”我安慰道。
雖然我知道,大姐讓我殺伐果斷,不要太給下面人留情面是對的,這也是管理學上的基本邏輯。
但看著夏希利那可憐兮兮的樣子,我還是心存惻隱的。
孫姐的話一直縈繞在我的耳畔: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能不砸別人的飯碗,就別砸別人的飯碗。
孫姐是善良的,其實我骨子裡,跟孫姐的想法也是一樣的。
有時候我特別看不起那些高管刁難下面的人,他們被叫上一聲“張總、李總、王總,”就真以為自己跳上枝頭,成鳳凰了。
其實,打工人和創業者,是兩條完全不同的發展路線和人生軌跡。
那些在下面累得吭哧憋肚,渾身臭汗的工人,你以為只是你的下屬嗎?
錯了!他們是你的階級兄弟!
你和他們一樣,都是沒有生產資料的可憐人!
就像林娉娉所說,到了四十歲,公司覺得你精力不夠了,說讓你滾,你就滾了。
到時候房貸,車貸,糖尿病,父母的病,孩子上學,一股腦的災禍全來了,連他媽社保都得斷!瞬間就把你打回了原型!
鬧不清這個底層邏輯,那就是徹底的活不明白!
人,你要看咋用?每個人都有長處和短處,在明成祖朱棣的手裡,天下就沒有不可用之人,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而不是,覺得這個不行,換!覺得那個不行,踢!
那才是無能之人,跟崇禎一樣!
夏希利的禮品我收了,貴賤扯淡,這是對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好生鼓勵安慰了一番他,我把他給送走了。
然後,我就回到臥室,關掉手機,倒頭就睡......
外面的世界太亂了,我腦袋很疼,去他媽的,我啥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我以前睡覺從來不關機的,這是第一次......
我這一覺睡到了下午四點多,當我醒來的時候,吳昕雯竟然已經回來了。
聽見了我在衛生間裡發出的“唰唰”呲尿聲,她進了我的臥室,從身後一下子抱住了我,害得尿一下子呲到了馬桶蓋子上。
“幹啥呀?我撒尿呢!”我皺眉問:“你今天下班怎麼這麼早呀?”
吳昕雯臉貼著我的後背,甜蜜的說:“老公,給你看個好東西......”
“啥呀?”我皺眉問。
吳昕雯把一個硬皮小本子遞給我,我拿過來一看,瞬間就傻眼了!
但見上面寫了三個字:離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