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氳混沌重新匯聚於青色葫蘆裡。
盤膝而坐的楚休、裴伊人,身影再次顯露在眾人眼裡。
“這麼快?”孟小川詫異。
“快你妹。”楚休語氣發衝,瞪了孟小川一眼。
孟小川一怔,遲疑道:“你這是慾求不滿?”
楚休臉黑,想了想,終究沒揭孟小川的傷疤,哼了哼沒再搭理。
“解決了?”慧通問道。
楚休嘆氣道:“我把珍藏許久的一件寶貝,送給了她。”
說著,他瞪了裴伊人一眼,“我本來只打算借你用一下,你倒好,直接給我吃了!”
裴伊人臉色如常,“多謝十三先生賜寶。”
“什麼寶貝?”孟小川好奇。
溫毅也十分好奇,他不動聲色地散出一縷真氣,環繞到裴伊人的右手手腕。
裴伊人看了溫毅一眼,並未阻止。
“咦?”溫毅輕咦,詫異道,“居然完全消解了。”
“那可是十九州唯一的一株神藥啊。”楚休幽幽說道,“我師尊養了它千年,專門為我準備的。”
“我聽溫家一位老祖宗提過,在青冥淵最深處,生有一株蓮花。”溫毅盯著楚休。
楚休微微頷首,“就是那株蓮花。”
眾人再次看向裴伊人,眼神都變了。
羨慕。
赤果果的羨慕。
就連慧通也不例外。
裴伊人嘴角含笑,不知為何,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她,此刻看到這些年輕天驕羨慕的眼神,莫名的感到十分愉悅。
這大概是第一次,別人羨慕她,不是因為她擁有著曠古絕今的容貌。
“你笑屁啊。”楚休不爽。
裴伊人臉上笑容有點僵了,這小混蛋,越來越粗魯了。
“我會補償你的。”裴伊人輕聲說道。
楚休冷笑,“你能拿什麼補償?這可是天下唯一的一株神藥,吃了可能會長生不老呢。”
“長生不老?”眾人再次無法淡定。
就連裴伊人也是微微一怔。
她可沒想過要長生不老。
看到眾人神色,楚休眼神有點飄了。
他可不知道這神藥能不能讓人長生,反正很珍貴就是了。
“真能長生?”孟小川眼巴巴地看著楚休。
“就算不能長生,也能萬毒不侵。”楚休說了句實話。
“……”
眾人都聽懂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景雲輕聲問道。
其餘人齊齊看向楚休。
楚休邁步走到窗前,望向下方,他能夠感受到,那位琅天道人一直在窺探著這裡。
“他太激進了,不適合留在老古身邊。”楚休緩緩說道,眼裡閃過一抹殺機。
如果僅僅是對付他,看在老古的面子上,他或許會一笑而過。
但牽連到他身邊人,這便不能簡單揭過了。
“老古…”溫毅眉頭微皺。
眾人沉默。
“老古太可憐了。”孟小川嘆氣道。
楚休皺眉,雖說他明白孟小川指的是什麼,但一想到古沉沙此刻正在洞房,他就無法把古沉沙跟可憐聯絡到一起。
哪個男人會在洞房的時候值得可憐?又不是硬~不起來!
“嗯?”忽然,楚休察覺到一絲異常,抬眼望向遠方。
一道身影化作流光,正在急速遠離。
“想跑?”楚休眉頭緊皺。
“老古的師父?”眾人齊齊看向遠處,他們都隱約能夠看到一個正在遠去的黑點。
“你不追,你心裡已經有了決定。”裴伊人輕聲道,“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已經送了一件最好的禮物給我。”
“你不要自作多情。”楚休無語,老子自己都沒想好呢,你就直接腦補成戲了?
裴伊人微笑道:“那你倒是追啊?”
溫毅、孟小川、景雲、慧通四人齊齊看著楚休。
楚休指了指新房外燃燒中的炎魔烈焰,有些蛋疼,無奈道:“我現在去追,老古他們夫妻倆,會被活活燒死的。”
這真的是作繭自縛.
“哦。”眾人恍然大悟。
“你心裡肯定也是不想追的。”孟小川斷定道。
楚休斜睥,“怎麼?你受那人恩惠了?”
孟小川懶得理會。
“既然是老古的師父,那還是把這難題,交給老古吧。”景雲輕聲道,“老古也真的是夠倒黴的。”
“其實,咱們都一樣。”慧通忽然說道。
“我和你們不一樣。”孟小川眉梢輕挑,得意道,“我爺爺可不會逼迫我做不利於朋友的事。
更不要說,我爺爺還很欣賞這臭小子。”
溫毅幽幽道:“那你說,有沒有可能,將來有人挾持你爺爺,去要挾楚兄呢?”
孟小川一怔,旋即眉頭擰了起來,沒好氣地道:“我爺爺那種實力,要是還能讓人給挾持了,你以為這小子能有實力去救?”
“小川。”楚休看著孟小川,認真道,“你對我的實力,一無所知。”
孟小川斜睥,“怎麼?你認為你比我爺爺還要強?”
楚休搖了搖頭。
“那不就得了。”孟小川無語。
“在來的路上,他遭遇到了南海劍神。”裴伊人忽然說道,“他接了南海劍神一劍,安然無恙。”
眾人一怔,再次看向楚休,眼神已隱隱變了。
“多嘴。”楚休訓斥了裴伊人一句,“這種事情,你怎麼能到現在才拿出來說?”
裴伊人:“……”
眾人:“……”
發生了裴伊人中毒事件,這場酒宴的氣氛,已遠不如楚休想象中的濃烈。
孟小川、慧通、景雲、溫毅陸續醉倒在地。
楚休仍舊飲著忘憂酒。
“說是忘憂,怎能忘憂?”楚休晃了晃酒杯,輕輕一嘆。
他此刻的感覺,很像是那種…原本自由戀愛的男女,本來彼此愛的真摯而濃烈,兩人愛的都是彼此,跟身份、身家、樣貌、地位等全然無關,忽然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刻,雙方家族的入場,雙方家世的差異,彩禮、嫁妝、房子、車子等問題,直擊兩人的心靈。
使得兩人的戀愛,漸漸變得不再純粹,甚至,有一定可能會因為區區彩禮,而搞得分手,各奔東西。
楚休不想這樣。
那太現實也太殘酷了。
怎能想象,原本同生共死的兄弟,會因為某一方的長輩,而變得疏離,甚至是老死不相往來?
楚休不想發生這種事,可之前發生的事情,實在令他無法安心。
“如果我殺了老古的師父…”
楚休眉頭皺的很緊,心裡泛起幾分莫名的煩躁。
就在這時。
一雙纖纖玉手伸了過來。
楚休猶豫一瞬,並未抵擋。
裴伊人雙手輕輕按在了楚休兩側太陽穴上。
“我明白你的糾結。”裴伊人輕聲道,“我也曾有過類似的糾結。”
“哦?”楚休眉梢輕挑。
裴伊人嘆氣道:“也不知你是比我幸運還是不幸,我的實力,註定了我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
而你,可以選擇。”
楚休眼裡閃過一抹明悟之色,猜測這女人說的應該是乾皇。
若是不用考慮李羨淵的想法,這女人肯定是想要弄死乾皇的。
然而,一旦考慮到李羨淵,這女人肯定會糾結。
當然,她的糾結,不會多強烈;畢竟,她根本沒有實力去殺乾皇。
“顯而易見,在漫長的歲月裡,你不配跟我比較。”楚休嘆氣道,“然而此刻,你比我幸福。”
“事情終究是要解決的。”裴伊人輕聲道。
“所以我才會借酒消愁。”楚休又喝了杯忘憂酒,“過去,我面臨的難題,多是跟我自己有關。
這一次,牽涉到旁人,考慮的越多,事情便變得越複雜。
我不喜歡這樣。
我努力修煉,拼命修煉,想要的結果,是我一拔劍,所有事情,都可迎刃而解。”
“我想,即便是你的師尊,應該也會遇到一些難題,是他那無敵實力所解決不了的。”裴伊人輕聲道。
楚休想起師尊陳長生跟大乾開國女皇后的那點破事,忍不住吐槽道:“我和他不一樣,他遇到的難題,那是他腦子有問題。”
裴伊人眉梢輕挑,不動聲色地問道:“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