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提起一口氣,高聲道:“袁術,你以為殺了人,就能震懾所有計程車兵嗎?不可能的。你連效忠多年的張勳,都不管他的死活,還讓張勳去死,這般的冷漠無情,怎麼可能讓人拼死效力呢?”
“士兵們議論,是因為你確實做錯了。可是你,知錯不改,冥頑不靈,直接殺人立威,要靠暴力手段,威懾士兵,不允許士兵議論。”
“這樣殘暴、狠辣的手段,誰敢替你效命呢?”
“你對自己的心腹,漠視生死。對自己計程車兵,視如螻蟻。你袁術,枉為主君!”
陸玄聲音清晰傳出來,迴盪在空中,“袁術計程車兵們,你們睜大眼睛,看清楚你們效力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們仔細的想一想,這樣的人,值得你們效力嗎?”
譁!!
城外喧譁聲一片。
無數計程車兵,不斷議論。
無數的人看向袁術,因為陸玄的話,揭穿了袁術的真面目。
袁術的軍心,大受影響。
周瑜看到城外軍心浮動的一幕,嘴角上揚,勾起了一抹笑意。
主公的這一張嘴,擅長蠱惑人心,擅長詭辯壓制。
袁術是完敗。
周瑜的目光落在袁術的身上,雖然隔了一定的距離,看不真切袁術臉上的神情,可是周瑜能感受到,袁術絕對是無比的暴怒。
嚓咔!
周瑜聽到了城外傳來的一聲脆響。
距離袁術不遠處的大纛旗杆,中間竟然崩斷,代表了袁術的大旗,就這麼呼啦啦的倒在了地上。
周瑜更是笑了。
天意都不在袁術這裡。
這可是好事情。
轟!!
無數的袁術士兵,更是震驚。
雖然有袁術殺人震懾,還是沒能壓制住人,許多人議論。尤其是天意,本來就是最神秘的徵兆。現在大纛的旗杆斷裂,無數計程車兵,心中都打起了退堂鼓。
這不是他們要退走。
是天意如此。
袁術看了眼城樓上的陸玄,又看了眼一旁斷裂的大纛,氣得嘴唇發紫,身體都不斷的顫抖了起來,下令道:“把負責大纛旗杆的人,給我拖下去砍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
看守大纛計程車兵,直接跪地求饒,神色驚恐。
“拖下去。”
袁術疾言厲色的下令。
士兵立刻拖拽著人下去,不一會兒,就傳來一聲慘叫。
閻象看到這一幕,也是立刻上前,勸道:“主公,天象示警,軍心又不穩,我們暫且撤軍,在霍縣城外駐紮休整,再考慮破城的策略。陸玄人在城中,就逃不掉。”
“絕不!”
袁術心頭的怒火徹底炸了。
他做事情,一貫憑著心情做事。這一次被陸玄欺負得這麼慘,丟盡了臉面,絕不罷休。
長史楊弘站出來,他眼珠子轉動,揣摩了袁術的心思後,拱手道:“主公,卑職認為哀兵必勝。陸玄如此跋扈,我們可以進攻。”
閻象怒道:“楊弘,你真是無恥,難道不知道局勢不妙嗎?”
楊弘摸清楚了袁術的心思,強硬道:“我們兵力強,優勢在我,憑什麼要撤軍呢?”
袁術怒氣衝衝,大袖一拂,下令道:“這一戰優勢在我,孫策,你帶人進攻,打破霍縣,擒拿陸玄。”
“遵命!”
孫策抱拳應下。
他看到了陸玄,心中殺意沸騰,恨不得立刻報仇,很乾脆的帶著人進攻。
孫策發起進攻,周瑜立刻安排防守。
雙方很快近距離搏殺,無數的袁軍,蟻附登城。城樓上,周瑜鎮定自若的防守,弓箭手遠距離射殺,滾石、巨木近距離砸,還有長槍兵在城樓上探出長槍,負責戳殺一個個冒頭的人。
城樓上的防守,有條不紊的推進,以至於孫策猛攻,還是數次被殺下來。
霍縣,穩如泰山。
袁術的人,無法撼動霍縣。
閻象看在眼中,神色更是急切,再一次勸道:“主公,我們軍心不穩,繼續進攻,只會浪費更多的兵力。”
袁術死死握著拳頭,雙眼通紅。他掃了眼進攻計程車兵,大批的人猛攻,始終無法登上城樓立足。
無法在城頭立足,就無法取勝。軍心受到影響後,一開始的攻勢最猛,到了後面,士兵計程車氣會進一步崩潰,大軍根本穩不住。
袁術道:“楊弘,你怎麼看?”
楊弘說道:“主公,我們先撤退,整頓軍心。我們這一戰,是佔據絕對優勢的。之所以沒能奪取霍縣,是將士偷奸耍滑,等處置了這些人,就能取得勝利。”
“撤軍,全軍撤退。”
袁術點頭下令。
鐺!鐺!
銅鑼聲響徹在戰場上,袁術計程車兵得了訊息,彷彿潮水撤退。
孫策氣喘吁吁的退了回來,身上更是留下了幾道傷痕。他心中不甘心,抱拳道:“將軍,只要一鼓作氣大批進攻,我們就有機會,為什麼撤軍呢?”
袁術淡淡道:“撤軍就是。”
大軍撤離,霍縣恢復了安靜,袁術的大軍在六里外紮營。
軍隊駐紮,中軍大帳內。
袁術臉色陰沉,眼神充斥著怒火,沉聲道:“這次攻打霍縣,整個過程,都被陸玄算計。你們說,該怎麼打破霍縣,取得這一戰的勝利?”
閻象率先道:“主公,現在破敵的策略,應該是包圍霍縣,再採取圍點打援的策略。我們把陸玄堵在霍縣,安排人去舒縣,傳出陸玄被包圍的訊息,迫使陸康帶著人來馳援,殲滅其餘廬江郡的有生力量。陸玄成了孤軍,霍縣不攻自破。陸玄倚仗的,就是城池堅固罷了,不理他就是。”
“主公,卑職認為不妥。”
楊弘站出來說話。
楊弘瞥了閻象一眼,說道:“卑職認為閻主簿的策略,太慢了。我們有十足的兵力,為什麼要拖沓呢?卑職認為,應該在包圍陸玄的基礎上,派遣一支勁旅,再度突襲舒縣。只要舒縣告破,陸玄必定潰敗。我們現在不採取主動,就一直無法取得突破。這一戰,不能再耽擱時間。”
袁術也是思考著,他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閻象的建議,是守株待兔,有一定道理。楊弘的建議,是主動進攻,也有一定道理。
袁術的目光一轉,落在了許劭的身上,問道:“許先生,你有什麼看法呢?”
許劭歸順了袁術,在袁術的麾下做謀士,他一般都不主動表態,聽到袁術的詢問,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禮。
許劭稟報道:“回稟主公,卑職思考了一番,不論是閻主簿的守城之策,亦或是楊長史的進攻之策,其實都沒有問題,兩個計策都可以安排。甚至我認為雙策並行,也沒什麼影響。”
“廢話!”
閻象瞪了許劭一眼,呵斥道:“許劭,你不懂就別亂說。我們分兵進攻舒縣,可是舒縣一樣是城池堅固,怎麼攻打呢?”
許劭沉聲道:“舒縣雖然堅固,可是舒縣沒有陸玄,怎麼就不能攻打呢?”
楊弘朝許劭投去感激神色,他站起身,再度道:“主動進攻,才是最佳的選擇。我們派人去舒縣,如果陸玄心急如焚,就只能主動出戰,恰恰又是我們逼迫陸玄出戰的機會。”
閻象沉聲道:“主動出擊,一旦外出的軍隊落敗,等於我們又失去了一支力量。先是紀靈,再是張勳。如果繼續損失,敵我力量發生改變,我們不再佔據優勢,就危險了。”
楊弘拱手道:“閻象臨陣膽怯,蠱惑軍心,這樣的人不能留。請主公斬殺閻象,以正軍心。”
閻象吹鬍子瞪眼,怒道:“楊弘輕敵冒進,意圖敗壞主公基業,請主公斬殺楊弘,以正軍心。”
兩人攻訐了起來。
袁術看得頭大,心頭更是煩躁,大喝道:“夠了,都閉嘴!”
楊弘和閻象這才停止說話。
雙方都是謀臣,都在搶奪話語權,袁術採納了誰的建議,一旦取得勝利,就是誰得到最大的好處。
雙方都有爭奪。
而且,楊弘和閻象本就關係不好。
袁術心中愈發的煩躁,他原本恨不得立刻攻打陸玄,可是聽到了閻象和楊弘的爭論,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因為陸玄的確不好對付。
袁術想了想,吩咐道:“對付陸玄的事情,都再想一想。我們暫且紮營,等待時機。”
“進攻的事情,雖然暫時不考慮,可是要做好長久廝殺的準備。要長久廝殺,必須有足夠的糧食。後方的糧食,都在源源不斷的送來。楊弘,你負責糧草,現在有多少糧草送來,選好囤積糧食的地點了嗎?”
袁術轉移了話題。
許劭眼中掠過一道精光。
旋即,他又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插嘴,靜靜的看著。
糧草,或許是破局的策略。
楊弘主動道:“回稟主公,我們的糧草,已經送來了十萬石,全部屯放在後方十二里外的長山。這批糧食,足夠我們三個月左右的糧草。長期圍困陸玄,都沒有問題。”
袁術道:“你安排人盯緊了,不能洩露糧倉的訊息,更要守護好。”
楊弘自通道:“請主公放心,長山在我們的後方,還有一千士兵鎮守,完全沒有問題。而且,距離我們也不遠,請主公放心。”
袁術點頭道:“那就好,都退下吧。”
大帳中,一眾人紛紛退下。
許劭離開了中軍大帳,想著袁術這一次對戰的安排,心中卻是鄙夷。
袁術,虛有其表。
嗜酒、好色、貪婪、窮奢極欲,而且做事情沒有決斷。明明楊弘和閻象都已經爭鬥了起來,竟然不處置,直接讓下去再考慮。
這樣的安排,只會縱容下一次的爭鬥,無法解決掉自身的內鬥。
袁術必敗!
許劭在營地內閒逛,到處瞭解著士兵的軍心情況。臨近傍晚,許劭回到營帳,寫下了一封書信。
書信中,說了袁術後方囤糧的糧倉地點,除此外,許劭也把楊弘和閻象的爭鬥情況,以及袁術的兵力人心情況,全都是寫下來,才安排了悄悄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