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指路。
這是象棋中的典型先手佈局之一。
林長水特別擅長仙人指路開局，對起路數的研究，可謂是達到了縣冠軍級別的水準。
“不錯...”
見余天信心滿滿來了個兵三進一，林長水自然而然架起了卒底炮。
這是反擊的合理手段之一。
余天卻不在乎這些。
雖然不明白什麼梅花譜的路數等等，但他卻是用著超級團隊以及象棋名家們聯合起來的軟體對付孤身作戰的師父，根本不用擔心。
啪。
啪。
棋子在棋盤上，每隔五秒鐘就會拍打一下。
林長水下得很快，反應及時，招式迅猛。
余天走得也很快，一步接一步，不停地對戰，嘴裡還不時說著對方的招數。
林長水很奇怪。
難道余天一點兒也不思考嗎？
余天更加奇怪。
按照深城所說，特級大師的反應速度很慢，起碼要一分鐘，長則兩三分鐘，怎麼現在這麼快？
難不成。
他們在最後關頭完成了技術升級？
還真不是。
怪就怪蛤蟆開錯了模式。
為了滿足部長的需求，團隊成員們共開發出了五種對戰模式。
蛤蟆有些緊張，預設選擇了最低檔的傻瓜模式。
結果不言而喻。
余天真的被林長水殺成了傻瓜，不出五分鐘，便丟盔卸甲，落荒而逃，甚至還丟了一個大車。
“哈哈哈哈哈！”
林長水真是高興壞了，沒有揶揄徒弟的意思，只是覺得純粹的開心，“天兒，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兒！為了哄師父高興，你特地吹了個天大的牛，說什麼要碾壓所有高手，以此來提升你師父我的地位是嗎？好了好了，你的棋力還不如以前了呢，咱們吶，也別下了，屋裡的，做飯去，今晚做點兒辣的，我和天兒好好喝點兒，高興高興！”
這哪兒跟哪兒啊！
師父完全誤會了。
可不是棋力不行，分明是選錯了模式。
余天尷尬一笑，“師父，我剛才是故意輸給你的，不是三局兩勝嗎，我還有兩次機會呢！來來來，彆著急吃飯，您看徒兒怎麼給你來個逆天翻盤也就是了！”
無論余天怎麼說，林長水都不同意。
他不想讓徒弟太丟臉，贏一把已經夠開心了，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余天態度更加堅決。
非要下完兩盤才行。
老林無奈，搖了搖頭，大笑著說，“這可是你自找的，也好也好，正巧你師孃做飯，咱們倆就隨便再玩兩盤，順便聊聊天兒。”
聊天可以。
余天得先去一趟廁所。
家裡的還不行。
必須要去外面的衚衕解決。
林長水覺得奇怪，“你小子，不是出去偷偷看書了吧？去吧去吧，看什麼也沒用，就算把梅花譜做成紅燒的吃下去也沒用。棋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融會貫通的，趕緊尿，尿完回來繼續。”
“我拉屎...”
余天為了拖延時間，只要這麼說。
這麼大的老闆，跑到外面衚衕里拉屎可還行？
林長水有心勸阻。
但余天已經撒丫子跑出去了。
到了門外，快步鑽進小箱貨，對準還在除錯軟體的蛤蟆就是一個大脖溜子。
啪嘰。
“呀！”
蛤蟆一聲驚叫，連忙認錯，“哥，哥，我錯了！別打了，我剛才忘了選模式，這回咱選個特級大師，保管贏了你的師父！”
不用特級大師。
普通大師就行。
畢竟林長水的水平肯定下不過大師，而且特級大師的運算速度確實很慢。
無比仔細地確認了模式的選擇之後，余天這才回到四合院。
此時。
林長水的茶水已經喝了兩壺，煙也抽了好幾顆，正在給小龍收來的兩個小子講象棋呢。
“師父！”
余天落座石凳，“人太多了，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拉了個痛快，來吧來吧，繼續第二把！”
“嗯。”
林長水一邊回答，一邊對兩個小孩子說，“你們瞧好了，這把我先手，我讓你們看看胡榮華老師創造出來的飛象局的開局是怎麼回事！”
象棋中有太多的講究和太多的技法。
比如急進中兵、仙人指路、當頭炮等等，余天只能算是一知半解。
林長水卻來了興致。
一邊先手持紅走了個飛象，一邊不停地給兩個小夥子介紹，表情看起來十分放鬆，比上一把更是要輕鬆了許多。
可是。
漸漸地。
在經過七八步棋的交手之後，林長水忽然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他發覺余天的棋路變了，速度慢了。
而且僅僅這幾步棋之後，余天已經透過一個小小的走位，實現了返先手！
要知道。
象棋中有一句專業術語，叫寧失一字不失一先。
林長水頓時察覺到不對頭，抬頭看了看對坐的余天，發覺他的表情和之前好似沒什麼不同，只是略微多了那麼一點兒小興奮，若不是常在他身邊的人，還真不容易察覺出來。
當然。
這也是余天故意露出的小表情，在師父面前不必隱瞞太多。
更慶幸象棋軟體的招數果然凌厲，雖然看不太懂，但從林長水的反應上也能看得出來，老頭兒這是頭一次在與自己的對弈中出現過如此緊張神色。
“怎麼了，師父？”
余天飲了口茶，笑問林長水。
“...”
林長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拿起一枚棋子，邊走棋邊說，“你小子這泡稀拉得不賴，前後幾分鐘的功夫，真是棋力大漲，居然能和我走個返先，我可要認真了，你準備好接招吧。”
啪。
棋子落下。
林長水也陷入了沉思。
又經過幾招交手，林長水漸漸有了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他發現。
這次與余天對弈之時，壓力甚至比那群公園老頭給的壓力還要大上許多。
當然指的是純粹的棋力。
暗道余天這段時間是不是真的拜了什麼大師，不然棋風怎麼可能這麼精準？
“這個你不吃？”
林長水賣了個破綻，將一匹寶馬良駒故意放在車的前面。
有詐。
一般棋手看不出來。
余天甚至看不太懂。
換做他的話，能吃就吃。
倒不是不知道是陷阱，而是再不吃就沒機會了，總得爽一下才對吧？
本來他以為。
這次的計算機不會選擇吃子。
哪知道。
蛤蟆那邊傳來的卻是真的要吃。
這能行嗎？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聽蛤蟆的，不是又選了傻瓜模式吧！
要知道。
這次要是贏不了的話，可就沒法替師父報仇了，更是為這個即將送給部長展示新科技術的新型軟體感到乏力。
“吃不吃？”
林長水盯著問，“思考三分鐘了，你也太慢了，趕緊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