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霜替大小姐倒了杯熱茶,只聽見大小姐對著秀兒沉聲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秀兒沒有想到大小姐這麼聰明通透,神情更加恭敬道:“奴婢見寶禪往琳琅苑去了,可是奴婢要守著小少爺,就沒有跟去。”
安西玥淺淺一笑,眼裡閃著奇異光芒,看來有人要按捺不住了,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秀兒只是個十二、三歲的丫頭,沒有什麼心機,眼神有些落寞地退了出去。
“奴婢瞧著秀兒是可用之人。”姜霜如是說著,“寶禪這時候過去是做什麼?”
“秀兒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安西玥瞧著秀兒的背影,想起前世寶禪那嘴臉,安西玥不敢隨便相信人,秀兒還得觀察一下,“母親管家這幾日拔掉了林姨娘不少爪牙,她過去自然是通風報信的,隨她去吧,這幾日命寶禪到跟前伺候吧,你多留意一下府裡。”
姜霜不太明白大小姐突然叫寶禪近身伺候是何用意,便也沒有多問,又緩緩道:“小姐叫奴婢留意府裡的人,有幾人倒是用得上,奴婢每人給了她們一貫錢喝茶,若得力都可提上來用。”
安西玥凝眸望著案桌前的弟弟,淺淺一笑,道:“你安排好就行,你先下去吧,我陪允兒看會兒書。”
三日後,天空中下起了鵝毛大雪,片片雪花似舞動的雪精靈,瞬間將安平侯府裝飾成了銀色的世界。
安平侯府佔地極廣,以大房居中,因同為一個宗族,老夫人依然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便沒有把二房和三房分出去,分別給了南邊的和北邊的院子分給了二房和三房。
安府幾房雖各自為院,卻是緊密相連可以互通的,二房便居住在南邊的院子裡。
二夫人所在的院子叫碧霞閣,裡面裝飾也極好,琳琅滿目的,因著二夫人家世好,從小被嬌養長大,結婚後雖嫁給了官位不高的安鈺澤,好在外家貼補得多,丈夫也聽話,日子也是過得順風順水,日子一久,二夫人在外家人面前自然也傲氣了起來。
今日二房來了客人,二夫人的親姐姐帶著大兒子王遠一大早就登門了。
只見二夫人一襲華貴的棉襖羅裙看著高貴不凡,髮髻依然梳了她喜歡的飛雲髻,喜笑顏開地對著親姐姐道:“這大雪天的,姐姐怎麼有時間來看妹妹。”
“在家閒來無事,就想到妹妹這兒來坐坐。”大羅氏也笑得親善,道:“這幾匹綢緞送給琰丫頭做衣服,都是她姨父從外面帶回來的好貨。”
大羅氏嫁給了富商王家,日子過得也很舒服,可是商賈之家就想攀上官宦之家的親,於是大羅氏不知在哪裡聽說,安府的妙齡女子多,若能求來當媳婦,這可是好姻緣。
於是大羅氏便把主意打到了親妹妹唯一的女兒身上,安西琰雖然跋扈傲氣了些,但是成婚後就好了,兩姊妹若能來個親上加親,這一定能成為一方美談。
二夫人是看不上姐姐家幾個兒子的,一股子的銅臭味,沒一個是好的,二夫人還背地裡嘲笑親姐姐,還好她家沒生女兒,否則在那樣的風氣裡面養大,不知被養成什麼人。
二夫人也不說破,瞟了瞟那幾匹錦緞,眼眸滿是不屑之色,遂而又笑笑:“姐姐來就來,怎麼還破費,今天上午她大伯孃才差人送了兩身衣服,叫她去護國公府參加宴會時穿。”
大羅氏一聽臉就不高興了,她這小妹嫁給了一個小官,脾氣是越發的傲了,當年若她爹也給她找個當官的,何苦受妹妹的窩囊氣,參加護國公府舉辦的宴會,別說她沒女兒,就算有也沒她什麼事,頓時心裡很不是滋味。
與此同時,安西琰領著丫鬟在後面悄悄聽著,是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她這姨媽是懶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王遠那長得胭脂水粉的短命樣,也配,她姨媽可不止一回動這心思。
安西琰氣得想衝出去打表哥一頓,還好丫鬟急急地拉住了她,眼珠子一轉:“那日琳小姐身邊的錢媽媽說的那故事,小姐可還記得,表哥把表妹一親芳澤,兩人就成了夫妻。”
安西琰一聽,就要動手打丫鬟,怒道:“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打死你……”
丫鬟連忙拉住安西琰要落下來的手,細聲道:“小姐莫急啊,奴婢知道小姐看不上表少爺,表少爺不是想求娶安府小姐?可也沒說娶哪位啊,安府這麼多位小姐,小姐若不想嫁表少爺,那就把表少爺讓給其他幾位小姐。”
安西琰冷冷的瞥了丫鬟一眼,她都看不上的貨色,誰還看得上,安府的小姐們將來可都是要配王侯將相的公子們的,表哥那樣家世也配。
“奴婢是瞧著小姐這幾日都被罰著在院裡抄經書,是心疼小姐。”丫鬟故意替安西琰委屈道。
安西琰突然眸子一冷,扯著丫鬟的耳朵在丫鬟耳邊呢喃著:“你去找個藉口把表少爺請出來。”
丫鬟也很得力,片刻便將王遠帶到了後院,王遠長得清秀,身材高挑,只是有滿身的脂粉氣,王家有錢,丫鬟一大堆,其中也有不少被王家公子們收入房中的,這王大公子就是其中之最。
安西琰雖然討厭這表哥,此時也忍著輕聲道:“表哥好,琰兒陪表哥到院子裡走走吧。”
王遠明白她孃的用意,叫她娶表妹當老婆,可是他也不太樂意,表妹雖然長得漂亮,但是太跋扈,如果娶了她,將來他房裡就別想留其他人,看他姨父就被姨娘管得死死的。
此時,兩人是相看兩相厭。
王遠道:“有什麼好走的,這麼大的雪,怪冷的。”
“雪景極美,難得遇上,就走走吧。”安西琰難得的好脾氣,笑得也甜美。
卻引得王遠一驚,莫非這表妹看上自已了,心裡還有些小得意,細細打量了一番長得挺好,眯著眼睛道:“那就陪表妹賞會兒雪……”
安西琰是一路都很噁心,虧她還得忍著,她自己都沒想明白,她哪裡來的耐性陪王遠賞雪。不過嘛,表哥的品性如何,姨媽雖然為他遮掩得很好,她可是清楚得很,見到漂亮的姑娘腳都不會動了,他府裡的那些都是庸脂俗粉,待會就讓他去一親芳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