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宴會無非就是你吹捧我我吹捧你,沒意思的緊,難得見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孟雙在抄手遊廊下找個地方坐下,等了一會兒,瞧見連穗歲身邊跟著一個滿面驚惶的姑娘,丫鬟婆子將她們圍著一起從後院走出來,徑直朝著大門的方向。
他想跟上去,又覺得都是女眷,他這麼直接過去不太合適。
不能愉快吃瓜太不爽了!
孟雙對著屋頂長嘆一聲。
小廝從他身旁經過,沒多大會兒,小廝帶著連嘉良也朝著門口去了。
“母親……”
連嘉良心虛地喊了秦氏一聲。
“母親喚兒子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今天的宴會,她沒帶連嘉良出來,但他竟然自己登門,還要聯合外人算計宋家。
偏偏還不知悔改。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
連嘉良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身邊的人,秦氏語氣危險。
“兒子不敢,不知道什麼地方惹母親生氣?”
他死豬不怕開水燙。
秦氏看著他眼珠子亂轉,心知他已經被養歪了,她的確刻意對他不管不問,憑連方嶼跟張氏,能養出來什麼樣的孩子?
“跟我回府,等你爹回來,我自會跟你爹說。”
連嘉良拱手恭敬說道:“母親,請允許兒子跟同窗好友道個別!”
這個理由,秦氏默許。
連嘉良折返回去,跟祈文林說了一聲,這才不情願地跟著秦氏上了馬車。
母女兩個分頭行動,連穗歲送宋曉嵐回府,秦氏帶連嘉良回府。
他們算計的事情沒成,也幸好沒成。
連穗歲到壽昌侯府遞帖子的時候,宋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歲歲表姐!你怎麼這個時候上門了?”
宋吉月迎出來,瞧見從她馬車裡鑽出來的宋曉嵐時表情一凝。
“三妹怎麼跟表姐在一起?”
連穗歲臉色很難看。
“進去再說吧。”
下人急忙去稟報溫氏。
見面之後互相見禮,連穗歲把宋曉嵐在離家宴會上的謀算說了出來,溫氏跟宋吉月對視一眼,慎重說道:“今日多謝王妃娘娘,否則……我們壽昌侯府就成了京城的笑話了!”
連穗歲把事情說清楚,至於怎麼處理,那是宋家的事情。
“既然平安把表妹送回侯府,我也該告辭了。”
連穗歲起身,溫氏親自送連穗歲出了院門。
“表姐,我送你。”
宋吉月挽住連穗歲的手臂,將她送到門口。
連穗歲拍拍她的手背。
“回去吧,幸好事情沒鬧大,還有補救的餘地。”
宋吉月小臉上的表情凝重。
“多謝表姐。”
一切盡在不言中,宋吉月折身回府。
“爹呢?”
宋靖為能幹,在朝中身居要職,世子宋文康就只能在朝廷領一份閒職,這個點,說不準又跟同僚們出去吃喝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溫氏不好自己處理,派人出去找人。
“大哥?你怎麼回來了?”
身後有動靜,宋吉月回頭,正好看見脫了官帽的宋靖為從門外走進來。
宋靖為把官帽交給下人,疑惑道:“不能回來嗎?”
宋吉月反應過來,笑著答道:“大哥當然能回家了!只不過你平常忙於公務,從來不這個點回來,有點奇怪。”
宋靖為嗯了一聲,往門外又看了一眼,問道:“剛才誰來過了?”
“歲歲表姐來過了,把三妹送回來。”
正好讓他趕上這件事情,宋吉月把宋曉嵐在離家宴會上的事情說了。
“娘派人去找爹了,這件事情得讓爹拿主意。”
宋靖為的眉頭擰起來,徑直去了溫氏的院子。
宋文康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宋曉嵐已經在院子裡跪了一個時辰了。
“這大熱的天氣,犯了什麼錯要跪在外面?”
宋文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一向認為女兒家要嬌養,跪在外面曬壞了怎麼辦?
“父親,我讓她跪的。”
宋靖為坐在側邊的椅子上,手裡端著一個茶碗,冷聲開口。
宋文康一下子就熄火了。
“既然是你讓跪著的,就肯定有跪著的道理,她犯了什麼錯了?”
宋文康跑得嘴巴里發乾,溫氏把自己面前的茶水遞給他,他接過來一口氣灌上。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她混進李家的宴會上,跟外人合計算計成王,她想做成王側妃,父親心疼女兒,不如成全她。”
宋文康端著茶碗的動作一愣,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宋曉嵐,不敢想象一向柔弱膽小的女兒竟然敢做出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
宋曉嵐咬著嘴唇,倔強道:“明明連穗歲都可以,我怎麼不行?”
她都可以往男人的床上爬,以狼藉的名聲嫁進九王府做正妃,她就不行?
她出身比連穗歲高,連家在京城根基淺,往上數兩代人還在家裡種地呢,他們壽昌侯府可是開國功臣,她從小跟宋吉月一起讀書學習才藝……
她雖然只是庶女,但她出身壽昌侯府,憑什麼不能嫁皇親國戚,不能做人上人?
“她憑什麼管我的閒事兒?我們宋家跟秦家已經出了三服了,跟連家更沒關係,我如何丟人,也跟她們沒關係……”
啪的一聲,宋靖為合上杯蓋,打斷了宋曉嵐的抱怨。
她委委屈屈地看了呆愣的宋文康一眼。
“父親,我只是,不喜歡夫人幫我挑選的婚事,我有錯嗎?”
“憑什麼姐姐就能得到十一皇子的青睞,我連給成王做側妃都沒有資格?”
“每次姐姐拒絕十一皇子邀請的時候,你們知道我心裡多恨嗎?”
宋文康回頭看了一眼溫氏,溫氏面色發沉。
“嫡母難做,夫君若覺得妾身做得不好,大可以將妾身休棄回孃家!”
“夫人怎麼也生氣了?”宋文康扶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看看溫氏,又回頭看了一眼倔強的宋曉嵐,他好文雅,宋曉嵐的親孃是酒樓裡賣唱的歌女,因為身份太低,當初帶回侯府的時候,溫氏就不同意。
後來宋曉嵐的親孃生病沒了,他又有了新歡,沒多久就把這個女兒忘了。
眼看著宋曉嵐越長越像她親孃,宋文康也不忍心責怪。
“我的意思是,你給孩子們說親的時候,也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別總是自己做主,畢竟婚姻大事……”
他不說這番話還好,一說徹底點炸了溫氏。
“人家現在想做成王側妃,要不世子爺您親自登門,跟成王提一提?”
溫氏冷聲說道。
宋文康從一出生就是世子,眼下兒子女兒都該談婚論嫁了,他還是世子。
不過也沒什麼,他是唯一的嫡子,侯爺的封號早晚都是他的。
但是他膝下的庶出子女不少,這些年溫氏受夠了,要不是宋靖為才華出眾,自己能幹,指不定她得有多鬧心呢!
費力幫他打理後宅不說,還出力不討好被他指責。
溫氏也是一肚子火氣。
“以後家裡的小輩兒們有樣學樣,都跟她學,看上誰就去爬床,咱們是壽昌侯府啊還是三十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