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雲仍在天上飄。
楚休坐在太極石盤上,瞧著迎風而立、幾欲飄飄昇仙的安瀾皇后。
“跟我走吧。”楚休輕聲道。
安瀾皇后盯著遠方,並未回答。
在過去,她雖經常遊歷天下,可心裡終究是有一個歸處的。
而今,那個歸處,已讓身後的男人,親手打破。
以後的她,已經無法再如過去一般,安安穩穩地做北涼國的安瀾皇后了。
此刻,她心裡滿是茫然。
天大地大,不知何處是歸處。
“要不,你幫我一個忙?”楚休沉吟道。
“說。”安瀾皇后淡淡開口,她知道,身後的男人,是在為她尋找一個合適的去處。
“靈山郡城。”楚休輕聲道,“我師父酒道人的妹妹姜柔,是靈山郡城夏家家主夏青山的妻子。
這次事件,靈山寺意圖不明,我有些擔心,他們可能會因為我,對夏家不利。”
安瀾皇后轉身回頭,居高臨下俯視著楚休,“你想請我去保護夏家?”
楚休微微頷首,其實,他是想請那位秦姓前輩,保護這位皇后娘娘。
在師尊陳長生登天前,夏青山已拜那位秦姓前輩為乾爹,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秦姓前輩放棄了跟著師尊陳長生一起登天離去的機會。
“你是在求我嗎?”安瀾皇后眉梢輕輕挑了挑。
楚休臉黑,這女人,欠揍啊。
“要不咱們再打個賭?”楚休看著安瀾皇后,滿臉都是挑釁。
他又有點饞了。
安瀾皇后臉頰泛起一抹不可察覺的紅暈,暗瞪了楚休一眼,隨後不動聲色地問道:“賭什麼?”
楚休眨了眨眼,沉吟道:“就賭,你能不能找到一匹能夠對摺一百次的布。”
“對摺一百次的布?”安瀾皇后腦袋微歪,譏笑道,“這是在變相向我求饒嗎?”
楚休微笑道:“我賭你找不到。”
安瀾皇后笑了,對摺一百次的布罷了,就算是對摺一千次,一萬次,她也能找出來。
就算現在沒有,她也能讓人做出來。
“這個賭局,我賭了。”安瀾皇后看著楚休,“如果我找不出,我任你處置,滿足你的所有要求。”
楚休眼睛一亮,微笑道:“若是我輸了,那我也任你處置,滿足你的所有要求。”
安瀾皇后冷笑道:“你若輸了,我直接閹了你,讓你絕了那些混蛋的要求!”
楚休臉黑,旋即便恢復如常,笑吟吟地看著安瀾皇后,“來,先坐下,咱們算一算對摺一百次,最低需要多長的布才行…”
安瀾皇后眸光微動,邁步來到楚休身前,盤膝坐下。
“咱們先不算多長,先算對摺一百次之後,這佈會有多高。”楚休看著安瀾皇后,“布匹的長度,肯定要比對摺後的高度,長出許多,這一點你認吧?”
安瀾皇后想了想,點了點頭。
“布的厚度,咱們算作是一寸的百分之一,如何?”楚休問道。
“一寸的百分之一…”安瀾皇后右手摸了下自身衣袖。
楚休解釋道:“就是把一寸分為一百份,取當中一份的長度。”
安瀾皇后臉有點黑了,沒好氣地道:“我知道什麼叫一寸的百分之一。”
楚休咧了下嘴,繼續講述:“把這塊布,對摺一次,就是百分之二寸;再對摺一次,就是百分之四寸;若是再對摺一次,那就是百分之八寸。
也就是說,連續對摺三次,布匹的厚度,就變成了百分之八寸,這一點,能理解嗎?”
安瀾皇后微微頷首,這還是很好理解的。
對摺一次,就是兩層,兩層再對摺,就是四層,四層再對摺,就是八層。
“對摺四次,就是百分之十六寸。”
“對摺五次,就是百分之三十二寸。”
“對摺六次,就是百分之六十四寸。”
“對摺七次,就是百分之一百二十八寸。”
說到這裡,楚休停頓片刻,看著安瀾皇后,微笑道,“百分之一百二十八寸,超過了一寸,為了接下來方便計算,咱們在對摺七次這裡,就當做是一寸,可好?”
安瀾皇后不動聲色地輕嗯一聲,心裡已泛起了幾分不安,她隱隱感覺,這對摺後,布匹的厚度,生長的速度有點快了。
白雲正向著靈州方向飄去。
楚休繼續陪著這位皇后娘娘,做算數題,“對摺八次,就是兩寸。
對摺九次,就是四寸。
對摺十次,就是八寸。
對摺十一次,就是十六寸。
對摺十二次,就是三十二寸。
……”
楚休不斷計算訴說著,安瀾皇后越聽,心中越是不安,待聽到對摺四十次後,布匹的厚度便已經達到了八十五億寸以上,安瀾皇后的手心裡,攥出了汗水。
“還要我繼續算下去嗎?”楚休笑吟吟地瞧著安瀾皇后。
安瀾皇后眸光閃動不定,作為逍遙境的劍仙,她的計算力其實是很強的,她在心裡默默推演一番,發現別說是自己了,只怕就算是眼前這混蛋的那位院長師尊仍在這方天地,也找不出這樣一匹長布。
實在是,每對摺一次,布匹的厚度就要加倍,剛開始對摺的時候,還感受不到什麼;待對摺四十次之後,每次再對摺,原本的厚度就會加倍…
這,太嚇人了。
根本不可能存在這種長度布匹。
“根本就沒有這麼長的布。”安瀾皇后有些惱羞成怒,瞪著楚休,“你故意設陷阱誆我?”
楚休一臉無辜,說道:“我也沒說有啊,咱們賭的是你能不能找到這樣的布,而且,打賭前,我都把條件告訴你了。
不存在任何欺騙行為。”
“你……”安瀾皇后氣的胸脯起伏不定,可卻又無話可說。
對方僅是提出了賭局,要不要賭,全在於她。
雖說在心底最深處,她其實並不介意輸給楚休,可是這種輸法,令她莫名的憋屈,莫名的有氣。
“這件事告訴咱們,不要小瞧任何不起眼的存在。”楚休微笑道,“或許,它真正爆發的長度,會嚇你一跳呢。”
安瀾皇后清冷著臉,一時間不是很想搭理這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