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
無論是楚休,還是一鳴,亦或是李羨淵,其實都沒把所謂的皇族顏面,放在眼裡。
在初入長安城沒多久,楚休便槍殺皇族成員李元化,還曾蠱惑三師兄張涼,刀劈金銀臺,直接就跟乾皇撕破臉。
就在剛剛,掃地僧一鳴,十分強勢地割了乾皇的小命根子。
李羨淵更是直接抖露出乾皇的綠帽。
這三人,對這大乾皇族,壓根就沒任何的敬畏之心。
原本,因此而憤怒的,只有乾皇一人。
滿殿眾人,無論是心靈還是身體,唯有他一直在受傷。
剛開始,武皇人俑僅是覺得這後人太過廢物,倒也沒往皇族顏面上去想。
經由楚休提醒,他才重新意識到,自己是這大乾皇族的老祖宗,大乾皇族的顏面有損,他臉上也無光。
“如何救一鳴大師?”李羨淵不動聲色地問道,他知道,楚休所言,真正的目的,不是救一鳴,而是救他。
一鳴很無語,很想吐槽一句:合著到這最後,我成了李羨淵的救命稻草?
“朕也很好奇,你想怎麼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救走這冒犯大乾皇族的罪人?!”武皇人俑淡淡地看著楚休。
“老祖宗,一個都不能留。”乾皇咬牙道,“朕要把楚休、李羨淵,千刀萬剮!”
楚休淡淡道:“咱們的對弈,還未結束。”
說著,青色葫蘆裡湧現出一方棋盤,落在地板上。
棋盤上,黑白雙子正在對弈。
五子棋。
武皇人俑掃了眼棋盤,他已經明白這種棋的關鍵在哪,很清楚,就算兩人下滿棋盤,也分不出輸贏。
“你繼續回答之前的問題。”武皇人俑看向楚休,“若那三人,真如你所言,更勝於朕。
朕這次,可以對你網開一面。”
“老祖宗。”乾皇臉色微變,忍不住悶悶喊了聲。
沒人搭理他。
楚休眉梢輕輕挑了挑,笑道:“看來,你並沒有多少自信,無敵如今的十九州。”
武皇人俑不置可否,道:“這是你唯一能救走李羨淵的方法。”
“那可不一定。”楚休輕哼道。
武皇人俑淡淡道:“朕就在這裡,或許直接擊殺你,可能會多費兩招;擊殺李羨淵,翻手即可。”
“既然你好奇,那我這次就滿足你。”楚休悠悠說道。
武皇人俑目光淡漠。
“這就慫了?”乾皇譏諷一句。
“你那東西掉地上了。”楚休瞧了眼乾皇,好心提醒道。
乾皇臉色頓時一僵,瞪著楚休,眼裡直欲冒火。
楚休一笑,轉而看向武皇人俑,“這第一人,在佛州,你可曾聽說過鬥戰勝佛?”
“鬥戰勝佛?”武皇人俑眸光微動,並未聽說過。
乾皇、李羨淵也都是面露茫然之色。
“鬥戰聖佛…”
一鳴瞧著乖徒兒楚休的後腦勺,隱約感覺,這小子正在忽悠武皇。
作為靈山寺的掃地僧,他除了偷看了無數佛門武經之外,也曾翻看過不少佛門典籍,從未聽說過有什麼鬥戰聖佛。
“鬥戰聖佛原姓孫,鏖戰如來五百年。”楚休輕聲道,“他原本並不信佛,曾揚言,要讓漫天神佛,盡皆煙消雲散。
可惜,他只修肉身未修靈,靈身被如來一隻手鎮壓在雷音寺五百年。
上次,我大鬧佛州,無意間釋放了他的靈…”
說到這裡,楚休忽然問道:“你覺得我的肉身如何?”
武皇人俑道:“千古無雙。”
“跟他比起來,我還差很遠。”楚休感嘆道,“按照他所說,他在幼年時期,曾救了一隻白色大猿猴,誤食猿猴血,自從便懂得了一種名為猿魔變的功法。”
武皇人俑淡淡道:“你剛剛也說了,他僅僅是肉身無雙,他的靈便是破綻。”
“你以為他被如來尊主鎮壓五百年,靈身一直故步自封?”楚休斜睥武皇人俑,隨後又嘆氣道,“當時,我很眼饞他身上的魔猿血,但我最終忍住了。”
武皇人俑皺眉,知道楚休所說的忍住了,僅僅是衡量過後,沒有十足的信心,能夠擊殺那鬥戰勝佛的靈身。
“還有兩人。”武皇人俑淡淡道,默默記下了鬥戰聖佛的名字。
乾皇、李羨淵、一鳴齊齊看著楚休。
楚休沉吟道:“我師尊在登天前,曾帶我在蒼穹山附近遊歷,那裡有一位複姓西門的高大男子。
我師尊稱呼他為西門大官人,你可曾聽說過?”
“西門大官人?”武皇人俑眉頭微皺,並未聽說過。
乾皇、李羨淵、一鳴也都是一臉的茫然,這是他們第一次聽說‘西門大官人’。
楚休輕聲道:“按照我師尊所言,這位西門大官人,曾經僅是一個小富翁,經營藥材生意,他極為好色,經常勾搭良家婦女。
後來,他吃了一條大虎鞭,身體發生了異變,在勾搭一位官差的大嫂時,被發現,自從逃亡天下。
師尊第一次遇見他時,發現這西門大官人實力極為強橫,師尊好奇之下,便默默跟著這西門大官人,想要看一看這人是如何修煉的。”
說到這裡,楚休停了下來。
乾皇忍不住問道:“他是如何修煉的?”
“他能夠透過苟合的方式,吸收百獸的精元。”楚休面無表情地說道。
“……”
眾人眼裡皆是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師尊說,這人一般不會出現在人世間。”楚休輕聲道,“但若是哪裡有奇珍異獸的訊息,他極有可能會聞訊趕去。”
眾人無言,感覺楚休所言,實在太過荒謬。
可偏偏,即便是武皇人俑,也都隱隱認為,楚休所言,極可能為真。
畢竟,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他吃掉的那虎鞭很特殊?”李羨淵沉吟說道,他倒是知道,虎鞭對於男人來說,屬於巨補之物。
“誰知道呢?”楚休聳了聳肩,“反正師尊跟講述這位西門大官人的時候,十分興奮,還領著我看了一場精彩的大戲。”
“……”
眾人腦海裡都有畫面了。
一時間,都隱隱有些噁心。
“最後一人是誰?”武皇人俑面無表情地問道。
楚休下巴微微揚起,道:“最後一人,不是別人,正是我朱雀書院大師兄。”
“他?”
一鳴眸光微動,那位大先生,確實異常強悍。
“你那位大師兄,不可能強得過老祖宗。”乾皇冷笑道,“朕見過他,知道他的實力處於什麼層次。”
“螻蟻眼中,土狗和人,一般大小。”楚休淡淡說道。
乾皇臉色一寒,狠戾地瞪著楚休,咬牙道:“你在罵誰?”
“朕無法確定,你是不是在忽悠朕。”武皇人俑盯著楚休,“你犯了一個錯誤。”
“哦?”楚休眉梢輕挑。
武皇人俑淡淡道:“鬥戰勝佛、西門大官人,朕不知道他們在哪,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實存在。
不過,你大師兄真實存在。”
楚休心頭微跳,面上不動聲色,“怎麼?你想對付我家大師兄?”
“你想對了。”武皇人俑淡淡道,“既然他是你朱雀書院的最強戰力,你還認為他更勝於朕。
那朕就只好先拿他開刀了!”
“你知道他在哪?”楚休挑眉問道。
武皇人俑淡淡道:“無外乎那十二個地方之一,朕若想找,只要他還沒離開這方天地,總是有法子找到的。”
“那你就慢慢找吧。”楚休悠悠說道,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他知道,自己提及大師兄,確實有些大意了。
“若是那位大先生,沒有特別的奇遇,我知道他在哪。”一鳴忽然說道。
楚休臉色一黑,轉身回頭,狠戾地瞪向一鳴,“你再敢多說一句,你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衣服,讓你在整個長安城遊街示眾!”
“你可以試試。”一鳴臉色如常。
“試試就試試。”楚休大怒,一掌直直推向一鳴,掌勁如怒濤洶湧,覆壓傾洩向前。
一鳴很從容,雙手齊出,如畫圓一般,在身前一拂,一個隱約可見的太極圖案,凌空浮現。
怒濤般的掌勁,轟襲在這太極圖案上,消散於無形。
楚休眸光一凝,爆步向前,右手瞬間變化為麒麟爪,爪上燃燒著烈焰,再次襲向一鳴。
“怪物。”一鳴輕語一聲,身影化作一道殘影,直直後退一丈有餘。
楚休停下,下巴微揚,挑釁般地斜睥一鳴,譏諷道:“憨批師父,五六年不見,你實力也不見漲啊。”
“你也吃為師一掌試試。”一鳴冷笑,橫推右掌,忽地一抓。
剎那之間,楚休周身空間浮現一隻金色巨爪,牢牢捆鎖住了楚休周圍的空間。
“金佛囚願。”武皇人俑輕語,認出了一鳴所施展的招式。
楚休臉色如常,右手食指向前一伸,金色巨爪頓時破碎成金光。
一鳴眉頭皺起,心中無法平靜。
在出手前,他很清楚,這徒兒跟五六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也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小瞧這徒兒的意思。
可看到這徒兒輕而易舉地便破開了他的‘金佛囚願’,他心裡禁不住泛起了幾分難言的驚駭。
“這就是朱雀書院十三先生的份量嗎?”一鳴臉色變得極為寒冷,自己終究還是小瞧了這徒兒。
“我的憨批師父,你在空間之力上的造詣,說實話,很一般。”楚休面無表情地說道。
自從吞噬了青冥淵下面那方天地的金色巨獸,獲得了和空間之力有關的能力,楚休在空間之力上的造詣,絕非一般的逍遙境可以比擬。
一鳴確實很強。
這一點,楚休早有預料。
但施展和空間之力有關的招式,對付楚休,就顯得太不明知了。
一鳴冷笑道:“你以為為師就只會這一招嗎?你別忘了,是誰引你走上修煉一途的?!”
“我只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楚休淡淡道,“憨批師父,你老了,如今的這方天地,已經沒有容納你的地方了。
還是回你的靈山寺,好好面壁思過吧!”
“相比於你這孫子輩的,為師確實不算年輕了。”一鳴譏諷道,“你的強大,根本沒有任何底蘊可言。
你現在的強大,僅僅是空中樓閣罷了,等你進入逍遙境,才會明白,這天有多高!”
楚休無語,吐槽道:“我殺的逍遙境,只怕比你認識的還多。”
一鳴臉色微滯,他對這位徒兒的一些經歷,已經極為熟稔,知道這話,並未太過誇張。
“老祖宗,可不能讓他們跑了。”一旁的乾皇有些不耐煩了,看向老祖宗武皇人俑,悶聲說道。
楚休、一鳴、李羨淵齊齊看向武皇人俑。
若只有楚休自己,楚休有信心,在這皇宮內外,來去自如。
可若想在武皇人俑眼皮子低下帶走李羨淵,至少也要跟武皇人俑過幾招才行。
“你和李羨淵可以離開,你這位師父要留下。”武皇人俑淡淡說道。
“老祖宗!”乾皇不滿。
武皇人俑淡漠地看了乾皇一眼。
乾皇心頭一跳,暗哼一聲,不敢多言了。
一鳴面露微笑,瞧著楚休的後腦勺,悠悠問道:“我的乖徒兒,你要不要救為師呢?”
“我救你妹!”楚休暗罵一聲,心裡很是無奈。
這老禿驢,知道自家大師兄的下落,若是落在了武皇人俑手上,只怕今晚大師兄可能就會遭遇這兩人。
“堂堂一代武皇,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楚休冷笑道,“剛剛,是你親口所說,若我說出那三個人名,你便允許我帶走他們。”
武皇人俑臉色如常,“朕怎麼記得,朕答應的,是你說出的那三人,能夠戰勝朕才算數。
不提鬥戰勝佛和西門大官人,朕並不覺得,你大師兄能比朕強!”
“呵~,就算我說的不是我大師兄,你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來阻止我三人離去。”楚休譏諷道,“所謂君無戲言,所謂一言九鼎,全憑你自己的解釋罷了。”
“那又如何?”武皇人俑看著楚休,眼裡鋒芒畢露,“你奈朕何?”
“你似乎忘記了我之前所說的話。”楚休盯著武皇人俑,“一般情況,我朱雀書院都是很講理的。
若是你不講理,我也不介意,跟你講一講何為物理。”
“物理…”
武皇人俑淡淡地看著楚休。
李羨淵、乾皇、一鳴都微微屏住了呼吸。
他們也都挺好奇,這物理是何物?